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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吃完午饭，又吐完，便跟方嫂说要睡午觉，让她休息去了。 没过一会儿，姐带着乔应慢慢地打开门，先探头往里看了看，见只有我一人，才神神秘秘地推门进来。
“姨～”乔应率先扑过来，又好奇地碰了碰石膏，“姨，疼吗？”
“有点疼。”沉默了几秒，我舒口气，眼眶却不自觉地泛红。
我受伤那么久，他们关心我肚子，叫我注意身体，却还没有人，问我的腿疼不疼。
乔应忽而将脸凑近石膏，吹了吹气：“呼呼，不疼啊，不疼。”
“嗯，不疼了。”我哽咽着。
“那姨不哭啊……”她从床后边爬上前来，戳了戳我的脸颊。
沈如菲静静地看了一会，抱起乔应放到地上：“别压着你姨。”
“哦……”乔应委屈地眨眨眼，又很快凑到我床头。
我摸摸她的头，眼睛却看向姐。
今天的姐安静得有些不寻常。她的性格随妈，言语犀利，风风火火的，往往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
但今天她先是谨慎小心地进来，进来后又沉思地看着我，好似在犹豫什么。
她的手上攥着一个包，款式新颖，时尚大方，就是我送的那个。但她握着的力度很大，我望过去，看见指骨凸显，绷成一个拳头。
我故作轻松：“姐，你在搞什么鬼？你要送我的东西呢？”
“你啊……”沈如菲瞪我一眼，“你说，你在搞什么鬼？”
“我……”我讶然。
她在床边坐下，一把将包扔在我面前，而后掏出一个娃娃。
——穿着粉红蓬蓬裙的娃娃，正是顾明义送给乔应的礼物。
“这个给你。”
我疑惑，接过娃娃转手递给乔应，笑道：“姐，你给我干嘛？已经送了乔应……”
不过，乔应没接，她一本正经地摆摆手说：“姨，妈妈说这个不能收，太贵重了。”
一个娃娃再贵重，又能贵到哪里？
沈如菲叹口气，拍掉我的手，拿过娃娃突然扒掉了那身蓬蓬裙。
一个银色的东西晃了下，从娃娃身上掉下来。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白色的被子上多了一枚银色的小巧的钥匙。
“这……”我震惊。
沈如菲拾起那枚钥匙，放进我手心里。“你给娃娃买了好几套衣服送过来，昨天乔应就在那边换，结果，刚脱下原来的那件就掉下了这把钥匙。”
我茫然地捏了捏手心，那钥匙在手里滚了下。
“西郡1203号……”
“西郡是c市新出的别墅区，”沈如菲顿了下，“这钥匙，我托朋友确认过，是那边房子的钥匙。那么贵的东西，他说送人就送人，而且还夹在娃娃里……”
“如燕，你跟顾明义，到底是算什么？”她板着脸，严肃地问。
我和他算什么……我也没看清。
他虽然一直帮着我，一直让我离婚，但是也一直有女人在身边。
张静璇，许梅英，王思琪……哪一个都比我强。
手心的钥匙有种冰凉的触感。我忽然想起，在圣彼得的商场时，顾明义付完钱将那袋娃娃衣服递给我：“你拿着，这么多衣服可以用一辈子。”
娃娃的衣服可能用不了一辈子，但现在我手里的钥匙……
怪不得他当时老提醒着我给娃娃换衣服。
可是，他为什么要送我别墅？
而且，还设计地那么复杂，如果乔应没想到要给娃娃换装，那钥匙也就一直塞在娃娃里了。
“沈如燕！”
我回神，就见姐忍着怒气的脸。
“我……我不知道……”我懦懦嘴，迷茫在眼中毫无遮掩地化开。
沈如菲恨铁不成钢地戳戳我的脑门：“你给我长点心……这个，你要怎么处理？”她的视线又滑到我的肚子上，“而且，你还怀了沈墨的孩子吧？要是真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我懂姐的意思，她以为我肚子里的是沈墨的孩子，应该跟沈墨绑得紧一些，但是，她也是唯一一个清楚我喜欢顾明义的人……
“这孩子，不是沈墨的。”我咬紧下唇。
“是顾明义的？”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沈如菲重重地将包甩在了地上，又气极地指着我：“你怎么能这么乱来……”
手指颤抖。
“妈，不准欺负姨。”乔应扑到我身前，睁着大眼睛，胆怯地看着沈如菲怒气腾腾的脸。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没关系，是姨做了错事……”
一直以来受了委屈，如果总是被压抑着，还没什么。但此刻遇到一丁点的保护，我便再也忍不住控制自己。
羞耻，愧疚，害怕，还有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的心情，好似一下子宣泄出来。
我哭了很久，乔应无措地拍着我的背。
哭到最后，又吐了。
沈如菲僵着脸，却动作轻柔地给我清理了身子和床。
“姐，我该怎么办？”
沈如菲冷冷地说：“怎么办？你要离婚去投奔顾明义吗？”
或许，她原来还对顾明义有好感，支持我跟沈墨离婚去跟他在一起的，但知道我还未离婚就和他上过床后，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有好感是一回事，但真的出轨又是另一回事。
“……我，我想想。”
“乔应，跟妈妈去洗衣服。”沈如菲说完，捧着我换下来的脏衣服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被关上，里面空空荡荡就一个我。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用姐留下的手机拨了顾明义的号码。
原本对数字不敏感的我，竟不知不觉记下了他的号码。
意识到这点，我一愣，看看钥匙，又泛起一阵苦笑。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顾明义的声音传来。电话里的声音，比现实中的、比电视里的，更低沉。
我的眼泪差点又滚落下来：“顾明义。”
“如燕？”顾明义似乎吃了一惊，“这手机……”
“这是我姐的。”我顿了下，手心捏紧钥匙，又松开，“顾明义，那个娃娃里的钥匙，是……”
我不知道怎么说。
而电话那端的顾明义沉声道：“那是我送你的。”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着他的话，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一张温柔的脸，而那温柔中又带着不可抗拒的霸道和控制。
“我不能收……”我抿嘴。
顾明义那边忽然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