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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堂。
林清红也隐约听到了风声,她先是感到一阵快意,笑得不行了。
但很快,一阵无边的恐惧袭来。
她最后一次伺候江屹川是什么时候?
就是前几日吧?
嘶!
如果江屹川真的染上了脏病,她是不是也跟着完了?
林清红越想越怕,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惊恐万状地仔细检查身上有没有出现可疑的红点。
没有。
但就算没有,林清红还是不能放下心,因为她听说脏病也不是马上就会发作的。
但死前,都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不仅烂脸烂肉,还会浑身散发出一阵阵恶臭,堪称人见人厌。
不行。
还是得看看大夫。
这会儿,林清红心乱如麻,杀人的心都有了,直接撂下老夫人,悄悄出了侯府,找大夫看病。
栖梧苑。
“夫人,成功了,侯爷真以为自己得了脏病。”
翠儿捂嘴直笑。
乔婉见她眉飞色舞,不由得跟着笑了,“小丫头,你就这么开心吗?”
上辈子,翠儿被她连累惨死。
乔婉对她始终有愧的。
如今,见她叽叽喳喳,快活得像一只鸟儿,乔婉放心多了。
这辈子,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她的运气来了吗?
“夫人,我当然开心了。”
翠儿皱了皱鼻子,一心要为夫人出口气。
这样吗?
乔婉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开心就好了。
这几日,乔婉照常处理府中事务,对下人的窃窃私语不予置评,只吩咐道:“侯爷既要求静养,无事不得打扰。”
下人们不敢不听。
然而,她越是这般冷静,江屹川就越慌,甚至怀疑那染了脏病的妓子是乔婉安排的。
但他没有证据。
渐渐的,江屹川流言越演越烈,连朝中之人都知道了。
江屹川也受够了,终于在又熬了一天一夜后,在早上疯了一样冲出侯府,径直冲向百花楼。
他要去问个清楚。
那个翠浓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又染病多久了?
此时,江屹川两眼猩红,也不知多久没睡过了,看着就像一头癫狂的野兽,不知何时就会咬人一口。
他一出现,立刻引起了注意。
一众姑娘和尚未离开的客人们纷纷看了过去,对着江屹川指指点点。
不过,江屹川就快崩溃了,此时已管不了他们,直接抓住了老鸨,双目赤红地逼问:“你说,翠浓是怎么死的?她是不是得了脏病?”
“你这百花楼怎么搞的,为什么会让一个染了脏病的姑娘接客?”
“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老鸨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他,又听到他的问话,脸上顿时露出一种混合着鄙夷和好笑的神情。
“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江侯爷。”
老鸨甩开他的手,用手帕挥了挥空气中漂浮着的唾沫,似乎嫌弃极了。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啊?”
“晦气!真真是晦气!”她
老鸨提高了声量,仿佛是说给周围看热闹的人听,“翠浓姑娘那是冲撞了一位脾气暴的军爷,失手被打死了。”
“我可怜的姑娘,死了还被人泼脏水,说是什么脏病,但早就澄清啦。”
“侯爷这些日子没来,怕是没听说吧?”
周围的一些妓女和客人听了,发出低低的窃笑声。
屹川愣在原地,满脸的疯狂和恐惧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了一种极致的荒谬和羞耻感。
原来是一场乌龙?
一场误会?
他这些日子的恐惧全都成了笑话?
江屹川脸色讪讪,觉得人人都在嘲笑他,更是呆不住了。
“滚开!”
一把推开众人。
跑了。
他一跑,身后彻底爆发出响亮的大笑声。
江屹川听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了,还好险险稳住身形。
一路上,仿佛人人都在嘲笑他。
刚到侯府门口,几个早已收到风声的死对头,正好“路过”,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极尽挖苦之能事。
“哟,这不是江侯爷吗?几日不见,怎么如此憔悴?听说你近日潜心钻研医术,连太医院都自愧弗如,不知可有所得啊?哈哈哈……”
“侯爷这气色,果然操劳过度了啊!佩服!佩服!”
“只是这病……啧啧,还是得多保重啊,毕竟有些地方去多了,难免伤身哈哈哈……”
江屹川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仓惶地逃进了府门。
他发誓,他这辈子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此事一出,又让京城之人笑掉了大牙。
……
几日后,永嘉门郡主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赏花会,约了一些京中好友一聚。
丝竹悠扬,贵女们言笑晏晏。
不可避免地,有人将话题引到了镇北候身上,毕竟他是近日京城最大的笑料。
一位与乔婉略有交情的夫人,带着同情和试探的语气问道:“江夫人,听闻侯爷近日身体抱恙?”
所有人的目光都隐晦地投向了乔婉。
乔婉正拈着一块小巧的点心。
闻言,动作微微一滞。
乔婉缓缓放下点心,抬起头,眼中有泪光闪烁。
她拿出绣着兰花的丝帕,轻轻按了按眼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难以启齿的羞惭:
“让郡主和各位姐姐妹妹见笑了。”
“侯爷他……他只是一时糊涂,受人蒙蔽,去了些不干净的地方,回来后心中懊悔惊惧,这才忧思过甚,寝食难安,身上起了些疹子……”
乔婉故作坚强,眼神哀婉却又带着一丝维护夫君的倔强:“侯爷知错了,只求各位看在往日情分上,莫要再议论了,给我们镇北侯府留些颜面吧。”
她这番话,说得委婉含蓄,声情并茂。
看似在维护江屹川,为家丑遮羞,实则句句都在坐实江屹川流连青楼,以致内心有鬼、忧思过甚,这才出了疹子,而非染了脏病。
贵女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微妙弧度。
“原来真去了啊……”
“都吓得生病起疹子了,可见没干好事。”
“真是难为江夫人了,摊上这么个拎不清的夫君……”
“江夫人真是贤惠……”
很快,江屹川流连青楼,以至侯府夫人委屈落泪一事,迅速成为了京城社交圈最炙手可热的谈资。
江屹川够衰。
这桩荒唐事,连同他近日称病不朝的懈怠,一并被言官风闻奏事,传到了御前。
朝会之上,圣上看着奏本,再听闻近侍低声回禀的市井流言,脸色铁青,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江屹川叫出列,狠狠斥责他行为失检,有失体统。
勒令他回府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府。
江屹川跪在冰冷的金銮殿上,顶着同僚们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只觉得无地自容。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