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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节与清明节二节相庆，书院也都放了假。
不少学生们都回到家中，城中的人流也稀少了。
因而不少店铺也没以前热闹，隔壁卖烧饼的都闲着和卖馒头的聊八卦去。
倒是阮恬的摊子前仍旧红火，坐下饮汤吃饼的人潮不见着少。
还有人感慨说：“若没遇着节令，要想吃到可没那么容易。”
转头又对阮恬抱怨：“阮娘子做的粉汤好吃，怎么就不多备着些。”
阮恬早就听习惯了，这会儿一边煮粉一边回复：“不过小本生意，做一日算一日。要是货备的多了，回头卖不掉就不新鲜了。咱们也不能把不新鲜的端出来给客人吃不是？您若觉得不够，可看看咱们家里今天新做的卤鸭腿，不过十余只，晚了可就没了。”
那客人只是随口抱怨，又不敢保证无名小店每日的生意都能有这样好。正不知道如何找台阶下，听到老板介绍起今日的新菜，也顾不上问价，便把铜板拍到桌上，喊着要来几只。
“哈哈，咱们今天可真幸运。住在城外那些人，得销假后才能尝到这美味。哎，我看看这鸭腿啊。啧啧，可真是油润喷香啊。”
这鸭腿分明还没吃到，倒像是已经被他尝过，描述的那叫一个滋味鲜美。
阮恬对这帮齐州盛产吃货们早有了解，可每每听到他们对美食极尽溢美之词，还是止不住发笑。
忽听到新来的食客们议论：“你们听说吗？今儿个早上官府扣下了几个嚷着自己犯罪的蠢人。”
“去投案的？你这听来的消息可一点都不新鲜。我刚刚打衙门过来，听人议论。说这几个人是被鬼遮了眼，脑袋昏沉沉就把自己做的恶事倒豆子似对着官差的一泻千里。说来也巧。正赶上有人递状子状告几人。要我说，这不正赶上清明，没准儿是哪家的苦主这些年不得安宁，才过来报仇的。”那人说着，还不忘挤眉弄眼，仿佛煞有其事。
鬼怪之事听着骇人，可越是害怕，讨论的人也就越多。
不少人言辞凿凿，好像亲眼所见。
也有略微了解内情的，说：“这应俊我认识，他爹给州学捐了银子，便把他送去念书。可他这是个无赖子惯会惹麻烦，身后跟着一群小喽啰，在城里横行霸道的。后来也不知道惹了什么麻烦，这才被家人给送走了。没想到竟有偷偷回来，还犯下这杀人的重罪。”
杀人罪啊……
这罪名可不轻。何况有人听说，他们这些人犯的罪名众多。光是奸淫就不知几起，更不要说陷害他人，致人伤残。
阮恬听了一耳朵，挑了挑眉稍，笑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这回看应俊要如何脱罪。
不错，这应俊正是当初看秦秀才不顺眼，伙同成平陷害他坠马的主犯。不过他和秦秀才并没有太大的恩怨，乃是成平在应俊面前多次提及秦秀才性命。
应俊以为秦秀才家贫，肯定会成为他的马前卒，便主动示好。怎料秦秀才不屑与之为伍，又有成平添油加醋，就被应俊这种奸滑小人记恨。将至后来骑的那匹小红马，也是应俊特意从马场购得。
秦煜这段时间正在调查这几个人的背景，没想到还真的给他查到不少东西。
翻开几张薄薄的纸张，才知道应俊可真是该死的家伙。
对秦秀才他早不是头一回下手，和秦秀才一同遭遇的人也有不少。
应家势大，不少人都得看应家脸色。应俊自小备受宠爱，不管惹了什么麻烦，他老爹都能给他平事。久而久之，那还不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过也叫秦煜打听到，他这人最怕的就是鬼怪。至于缘由已不可考证，反正应俊这个人杀人不怕，但特别怕鬼。
因而才有了昨夜那一场好戏，加上一点迷惑神智的药粉，就促成了最终结果。
唯一令阮恬没想到的是，应俊会害怕成这样，宁肯自首也不敢再见女鬼一面。或许，真的是那些药粉放大了应俊的恐惧。
之后的他们顺手推舟，将先前几桩冤假错案翻出来，不怕弄不死他。
应俊以为他爹能够在齐州只手遮天？抱歉，那是你白日梦做太多。
锅中的肉汤卖掉过半，一道人影不紧不慢的站在食摊前。
“怎么来了？”
她头也没抬，知道来人是秦煜。
“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唉，失望。”
阮恬瞥了他一眼，好笑的问：“咱们用的都是同一种皂角粉洗衣裳，身上的气息相同，你觉得我会认不出你？”
秦煜起先抱怨，这会儿听到这句时，嘴角勾起，一双美眸中波光潋滟，好似一个修炼千年的狐狸成了精。
阮恬被他看的脸热，才想起来他还没回答自己，又催促着问了句。
“官府叫我去问话，疑是坠马一事还有内情。”
“去过了吗？”
“还没去，先过来看看你。”
“阮娘子，这美郎君是谁啊。”食客里有人吹着口哨打趣她。
阮恬脸微微红了红，一根手指推了推秦煜的胸口，叫他快些去办正事。
等人走了，才瞪向说话那人：“有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惹得周围人一声哄笑，说她是个泼辣的小娘子。
不过大家也就随意玩笑下，也没别的想法。毕竟熟客们都知晓别看阮娘子看着年纪小，也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式，可是早就嫁人啦。所以，年轻郎君们就别惦记。
齐州府衙，秦煜进门后便别人带至后堂。
因只是问询，所以不需要过堂，甚至连犯人的也不需要见。
秦煜没有污蔑，只是平铺直述，将秦秀才的记忆说出来。
至于会如何判定，则是官府的事。
总共也没花半个时辰就结束了，送他出门时那官差与他稍稍透了点口风。
说一旦核实成平几人故意纵马害他受伤，虽不会判多重的刑罚，但也会稍稍赔些银两。
秦煜不在乎这点银子，他在乎的只是成平等人承认自己的罪行。
不过这些，和一名官差说明也没多大的意义。
秦煜漫步在街头，感受着与末世截然不同的环境，心中早已没有阴霾，唯有阳光灿烂。
长春街头依旧热闹，卖猪杂粉的小娘子娇俏可人。
秦煜勾了勾唇，看着几个蠢蠢欲动，目光中透露着几分喜爱的少年郎，嗤了声。
别惦记了，臭小子们。女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