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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恬听完原委,不禁笑出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铁锤郁郁道:“若是长个几文钱还能承受,可一下子便要涨价二十文,实在欺人太甚。”
不说如今市价几何,便看食摊生意那么好,一碗猪杂粉也不过三十五文。可那是用大骨熬汤,整整熬了六个时辰做底。猪杂也是洗的干干净净,又用特制炒料做的。
看似三十五文钱稍贵了些,可如今吃一碗阳春面便也要十一二文钱了。那阳春面只有面,又不见荤腥儿。可猪杂粉里面是粉条和喷香的猪杂,还有一块块的瘦肉。饭量小的,连一碗都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回家。
可如今一只鹅便涨价二十文,那边是将近一碗猪杂粉的价格,实在令人难以接受。何况铁锤担心的也不是这二十文,而是明明之前已经谈好了,却忽然要坐地起价,未免欺人太甚。
要是长此以往下去,那胃口岂不是越惯越大了。
阮恬听到此处,便了然于心。
“你和卖鹅人约在什么时辰?”
“说是让他上午时候来,约莫人快到了。”
阮恬颔首,让他将烤制好的烧鹅先拿出来,切分好装起来让马柱子他们拿到食摊上。
刚将一行人送走,便来了个个头不高,蒜头鼻的男人。
见面便笑,露出一嘴有豁口的牙。
阮恬的目光往那人的牙齿上瞟了眼,又移开视线。
早说无名居生意红火,不管做什么都诱人。他每次往来中兴坊路过无名居时,闻到里面的香气,便馋的直咽口水。
可就是馋他也舍不得都这地方消费去,那一百个大钱做什么不好,何必用来填了肚皮。便是去报恩坊,也能找个模样差不离的倡女陪伴。
何况,一百个钱用来买酒也成,何苦给了胃袋。
可想归想,每次路过还是馋的不行。
嘴里也忍不住嘟囔:“不过是个做猪肉,竟卖的这样贵。也不知道吃饭的人是脑子进了水,竟稀里糊涂的花钱。”
偶然路过一回,见无名居里有两名貌美娘子。一人做已婚妇人打扮,一人长得一副和乐样子,穿着身儿男袍,倒是越看越舒坦。
王老五摸着下巴,总觉得是看透了其中的奥秘。
别说,那小娘子长得带劲,就是他也喜欢啊。也不知道许了人家没,他倒也不在乎娶个不干不净的回去。有这种赚钱本事的夫人在家,日后还不是让他吃香的喝辣的。
王老五想得美,便总在无名居门口晃荡,好让那‘不安于室’的小娘子好好看看,什么才是适合成家的男人。来食肆里吃饭那些男人们啊,那都是奔着她的长相来的,耍的就是心眼儿,当不得真。
可那小娘子眼神儿不好,愣是没看着他。
王老五气得不行,正赶上那个养鸭人林六郎生意做得红火,把他眼热的。那本就是个傻子,他派人稍加点拨几句,便稀里糊涂把本金都拿去养鹅去了。
他心里舒坦,摸着下巴暗忖。等到林六郎的鹅蛋卖不掉,亏了钱,他便出手将那鹅低价收购回来。
唉,他可真是良善啊。
哪曾想,林六郎非但不用贱卖一院子的大白鹅,反倒是靠着这些鹅蛋、白鹅的小赚了一笔。后来甚至连先前养得老鸭也一并卖了价,和夫人回乡下种田去。
王老五还道是谁坏了他的好事,后来一打听下才知道是无名居。
为此,他还曾对人不屑道:“女子就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抛头露面也不知道要勾搭谁。”
至于听了那话的几个人,事后对王老五是如何讥讽的神情,那就是后话了。
越国自建国以来,已俞两百年,前后共经历了五代天子。前朝时女子地位低下,但自越国建立来,女子地位直线提高。男女大防不严,春日里年轻男女相约游玩,也算不上大事。
现如今,在朝中还有女官一职,可见女子出门做事已是寻常。王老五这番话,便像拿着前朝的糟粕来埋汰人,任谁都瞧不上。
加上他这人素来投机钻营,实在令人不耻。
王老五自我感觉良好,便觉得自己是郢州城内顶顶的好儿郎。到了二十七八岁还没娶上媳妇儿不说,只觉得是自己眼界高,瞧不上那小门小户的。
他想要算计林六郎将鹅贱卖自己,没想到被无名居从中搀了一脚,直接搅黄他的买卖。
“区区一件做食肆的,便是有资本,又哪能用那么多的鹅。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回头还要丢人。”
王老五暗自揣度,没想到无名居的烧鹅卖的那叫一个供不应求。
他最讨厌吃鹅了,不管怎么做都觉得有股怪味儿,味道好不如那猪肉呢。
不禁暗暗计上心来,猜测无名居是否真的如传闻中说的那般,手里有厉害的食方,这才有恃无恐,做出了令人叫绝的美味。
他倒是有心买来尝尝味道,然而无名居的烧鹅实在太受欢迎了,根本就买不到,以至于只能限量供应。
看林六郎靠给无名居提供活禽赚了钱,那是嫉妒的夜里都睡不着。
后来实在忍不住,提了礼物登门要和林六郎重修于好。
岂止林六郎是个蠢的,非但没察觉到他的用意,反而替他引见了无名居负责进货的人。便是这样,王老五这才和铁锤搭上线。
先是忍耐了一段时日,等到无名居只用他王老五提供的鹅,就由不得他们了。
一想到这次无名居要妥协,他就能多赚二十文。日后就是三十文,四十文……只要无名居还需要用鹅肉,他就能把价格提上去。
谁让整个郢州,只有他能保证货源。
王老五迈着方步,模仿着曾见过的那些有钱老爷一样,浑身都是劲儿。
坊门旁,就是无名居了。
匾额上无名居三个字,写得很有风骨。
但王老五又不懂欣赏,反倒觉得小家子气。不过一块木板写了几个字,好歹也要弄个金漆刷一刷。
适逢里面有人出来,王老五不由挺胸抬头,一脸骄傲无比的模样。
阮恬从后院过来,便见到门口站了个陌生男人。
长得嘛……颇有几分一言难尽的样子。
不过,她也不好嘲笑人家长相。只是对方那一脸‘我等着你来求我’的表情,透着股让人发笑的滑稽感。
莫非,这就是那个王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