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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后一点骨头汤也跟着卖光，也就只剩下没用完的芫荽叶子。
不少没吃到的人大呼可惜，而吃到的人也意犹未尽。
巨食先生这才拿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嘴角和沾到汤汁的胡须。
“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汤底好吃，因为不是用白水，而是用了肉汤对吧？”
巨食先生开口，不少人也跟着停下脚步，想看看店家怎么说。
“这都让您给尝出来了？没错，我家是用了大骨和肉块熬汤。这种办法，不仅让汤头浓郁，还能有一种鲜。若少了这些，一碗猪杂可不像样。除了这个，特制的将酱料也是用调过的牛油来炒，保准味道好。”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忒少了点儿。”巨食先生踮着脚往锅里瞅，也只看到一点碎末末，大感可惜。“你该多准备着点儿。”
阮恬简直哭笑不得，她和钱氏在路上还说，担心今天会卖不出几碗，打算卖不掉的都留到晚上家人煮面来吃。谁料到会突然出现一位老先生，领着一伙人把她的食摊包圆儿了。这才开张多久啊，别家还没正式营业呢，她这儿就收拾着要打烊。
何况她准备的东西又哪里少了？半桶肉汤，一锅猪杂，还有一盆猪肝猪肺等。这些东西要慢慢卖的话，支撑一整日可是没问题的。
“您说得对，以后我们会改进的。”
巨食先生把胡须整理妥当，这才满意的起身。
“光吃猪杂粉可不当饱，你可以准备些别的干粮。”
阮恬往左右看看，这卖烧饼馒头的，可不少，她也没拦着不让大家买啊？
不过老先生的话倒也中肯，她便也应了。
等她和钱氏收拾着准备离开，还有几个站在原地没吃到恋恋不舍的人询问她明日什么时候开张。
“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多的年轻人。”她摇着头感叹，和钱氏一起将小吃车组装好，往市集外面去。
“这后面一条街就是齐州书院，来往的学生多，大家都在这儿摆摊。”
阮恬眨巴着眼睛，觉得这模式像极了各大学校外面的‘学生街’。
所谓‘学生街’不用解释，不管以前有什么名字，但都因顾客多数都为学生而闻名。卖的最多的是文具和食物，以满足学生们在课业后的需求。
她上大学时，学校外就有一条街，有家小炒店做的尤其好。每次去晚了，都抢不到座位。
“难怪……不过书院里是不包含饭蔬的吗？”
“以前做过，但味道不大好。而且各家的状况不同，有人不舍得在书院里吃，干脆就自带干粮。而且老院长也说了，既然味道不好，还不是撤掉，让孩子们自己想办法。”
钱氏说完，与她眨了眨眼睛，竟有些少女似的俏皮。
“你要想知道去问长安，这些也都是他闲暇时讲的。”
阮恬可不觉得秦秀才是爱聊天的性子，多半是钱氏为了拉近小两口的感情故意说。不过既换成了秦大佬，那问问也未尝不可。
“今日卖的好，明日就不知道了。娘，你说咱们要多准备些食材吗？还有那老先生提的另一条建议，我觉得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娘不懂这个。不过齐州书院的学生们多，咱们卖的猪杂又不贵，肯定有人愿意花钱来吃一碗。”提到这儿，钱氏忍不住叹气：“当初卖早餐时，就不少齐州书院的过来吃。还说咱们做的味道好，他们书院的人都知道。要不是刘家那小子，何至如此……”
“娘，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就别惦记着了。我看猪杂卖的好，的确得多备些了。一会儿咱把小吃车送到大姐那儿，就去买点儿材料回去吧。”
天气冷放在外面冻一下就能保存很久，要是天热了，可不成。
阮恬不是头一回和钱氏来这边的集市，和书院外的那条‘学生街’不同。东市这边，多是卖菜卖肉的，还有不少卖日用品的摊位。一眼望过去，像极了前世她参与过的农村赶集。
钱氏径自朝家猪头肉走过去，口中喊着：“刘大哥。”
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模样，身材中等，十分壮硕。脸上虽有皱纹丘壑，看着精神非常好，不像老人家，倒像是个年轻人。
他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就抬起头，对钱氏笑了下。“秦家婶子，怎么有空过来。”
前些日子钱氏从这儿买了些猪下水，他可是记忆深刻。
“正好有空，就买买点儿东西。我让你给我留的猪下水，你可准备好了？”
刘大哥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给忘了。猪下水也不是每天有，我得去给你问问。”
一头猪只有那么些猪下水，但屠户又不是每天杀猪，这东西要是猛不丁的想要，还真得好好找一找。
阮恬和钱氏就站在肉摊前等着，看刘大哥和其他几家肉贩闲聊，不一会儿就提了个木桶回来。
“都在这儿了。”
里面乱七八糟一堆，闻着腥臭，看着也不大好吃。
这些猪下水若卖不掉，不少人都要拿去直接倒掉的。或是喂猪，或是给狗吃都成，但人吃可没几个。
“桶我先拿回去，洗涮干净再给你拿回来。”钱氏说着，就去拿钱袋。
“不用不用，都是要扔的东西，还给钱做什么。”刘大哥一手拦住她给钱的动作，还悄悄说：“听说陈家招短工呢，你可叫你家秦升去看看。”
阮恬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了。
刘大哥既然与钱氏熟识，肯定知道秦秀才受伤的事儿。又见钱氏居然要那些没人吃的猪下水，肯定以为秦家现在日子过得不太好。
“哎？”钱氏呼哧一声笑了：“瞎想什么呢，我家还没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哪能不给钱。”
刘大哥脸一红，也有些不好意思：“那……是我误会了。不过，你要这猪下水做什么？”
“我儿媳妇儿想了个赚钱的法子，把这些猪下水做熟了拿去卖，倒也能赚点儿小钱儿。”
刘大哥恍然大悟，但也并未问什么。
“你也知道猪下水不值钱，有时白给都没人要。你既要了，这一桶就按五文钱如何？”
五文钱？阮恬差点跳起来，五文钱能买到什么？
钱氏瞥了他一眼，从钱袋里抓了五十文：“我也不坑你，这是定钱。你每日杀猪后都给我留着，要是没有，就帮我从别家买。不过有一点啊，我只要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