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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危机的全面爆发
紫禁城的天空,阴沉得彷佛要滴出墨来。连日的阴谋与压力,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宫殿的飞檐之上,也压在凌霄的心头。皇权的根基在暗流的冲刷下摇摇欲坠,靖尘王爷的步步紧逼丶歌华笑里藏刀的操弄丶後宫永无止境的争风吃醋,以及那即将被彻底掀开的丶足以动摇国本的身世之谜,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交织汇聚,形成一场即将全面爆发的危机。
凌霄端坐於御书房内,指尖冰凉地拂过奏摺上那些语带机锋的文字,大多是靖尘一党对近期政务的刁难与质疑。他的面容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却紧抿着唇,强撑着那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陛下,该进药了。」沈临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伤势初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身形依旧如松柏般挺拔,眼神锐利地扫过四周,确认安全後,才端着药碗步入殿内。他的目光在触及凌霄时,瞬间化作难以掩饰的担忧与忠诚。
凌霄抬眼,看见是他,紧绷的神色稍缓。「放着吧。你的伤……都好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关切。
「劳陛下挂心,已无大碍。」沈临将药碗轻轻放在案上,「只是陛下,您的脸色……比臣更需要休息。」他话语中满是恳切,恨不得能替凌霄分担所有重压。
就在此时,内侍通传,澈风医官前来请平安脉。凌霄眸光微动,点了点头。沈临会意,沉默地行礼後退至殿外守候,将空间留给他们。
澈风提着药箱进来,依旧是一身温润如玉的气质。他看着凌霄眉宇间的倦色,心头一紧,轻声道:「霄儿,你又没有好好休息。」这声「霄儿」唤得自然又亲昵,带着青梅竹马之间才有的心疼与责备。
凌霄挥退了左右,殿内只剩他们二人。他卸下强撑的防备,揉了揉眉心,叹道:「风哥哥,这龙椅,坐得朕身心俱疲。朕有时真想……」真想什麽?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双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脆弱与迷茫,却被澈风精准捕捉。
澈风上前,没有先诊脉,而是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温热的掌心传递着无声的安慰。「我知道,我都知道。但霄儿,你是天子,你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无论发生什麽,我都会在你身边。」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如同最坚实的港湾。
他引导凌霄至一旁的软榻歇下,手指搭上他的腕脉。指尖传来的脉象紊乱而虚浮,显然是忧思过度丶心力交瘁之兆。澈风的眉头越皱越紧。「气血两亏,心脉不稳。霄儿,你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必须静心调养,否则於寿数有损。」
凌霄闭上眼,苦笑道:「静心?如今这局面,朕如何静得下心?皇叔在朝堂上咄咄逼人,歌华在後宫兴风作浪,还有……还有那些关於朕出身丶关於母后的流言蜚语……」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澈风,「风哥哥,你告诉朕,你是否早就知道些什麽?朕总觉得,你隐瞒了朕许多事。」
澈风的手微微一颤,眼神有瞬间的闪躲与复杂。他沉默片刻,终是叹息道:「是,我确实知晓一些……尘封的往事。但现在并非全部告知陛下的最佳时机。真相往往伴随着更大的风暴。我宁愿你暂时被蒙在鼓里,也不愿你在此刻身心俱疲时,再承受那足以摧毁心神的打击。」他语气沉重,充满了保护欲,「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你的身体先好起来。唯有拥有强健的体魄与清醒的神智,你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他的话语诚恳,带着毋庸置疑的关怀。凌霄凝视他良久,紧绷的身体终於慢慢放松下来。他对澈风有着源自童年丶深入骨髓的信任。此刻,他也确实感到无比的疲惫,渴望片刻的安宁与依靠。
「朕信你。」凌霄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依赖,「只是,朕现在觉得很冷,也很累。」
澈风眼中溢满怜惜。「让我帮你,霄儿。就像小时候一样,让我帮你驱散寒冷与疲惫。」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魔力,温柔而不容拒绝。
他扶着凌霄缓缓躺下,自己则坐在榻边。指尖并未离开他的手腕,而是顺着手臂内侧的经络,缓缓向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按着他紧绷的肩颈。那并非单纯的医术推拿,指尖流淌着灼人的温度与暧昧的情愫。
凌霄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在那份熟悉的丶令人安心的触碰与称呼中软化下来。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发出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喟叹:「嗯……风哥哥……」
这声呼唤如同某种许可。澈风的目光愈发深邃,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凌霄的耳廓。「别怕,霄儿,放松……把一切都交给我……」他的唇轻轻贴上凌霄的额头,那是一个不带情欲,却充满珍视与安慰的吻。接着,吻细密地落下,掠过他轻蹙的眉心,挺直的鼻梁,最终,温柔地覆盖在那双因操劳而略显苍白的唇上。
「唔……」凌霄轻哼出声,并未抗拒。在这个风雨欲来的时刻,澈风的温柔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他生涩却顺从地回应着这个吻,允许对方的舌尖探入,勾缠住自己的,交换着带着药草清苦与彼此气息的唾液。这个吻漫长而深入,带着安抚的力量,也渐渐点燃了潜伏在身体深处的火苗。
澈风的唇缓缓下移,隔着精致的龙袍衣料,吻上他胸前微微凸起的顶端。牙齿轻啮,舌尖绕圈舔舐,那湿润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清晰传来,带来一阵细密的酥麻。凌霄的身体轻轻一颤,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低吟:「啊……那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软垫。
「别紧张……霄儿……」澈风的声音沙哑而充满诱哄,他的手灵巧地解开凌霄腰间的玉带,层层繁复的衣袍被耐心地褪开,逐渐露出底下白皙却不失精壮的躯体。冰冷的空气接触到温热的皮肤,激起细小的战栗,但很快就被澈风滚烫的唇舌与手掌覆盖丶温暖。
他的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凌霄的胸膛丶腹部,虔诚而热烈,彷佛在顶礼膜拜一件绝世的珍宝。舌尖在那平坦却敏感的腹部流连,画着圈,时而轻吮,引得凌霄身体微微扭动,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再也压抑不住:「哈啊……风哥哥……别……别逗弄朕了……」
澈风低笑,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带来更多战栗。「霄儿,你这里……比你的话诚实多了……」他意有所指,手指却已温柔地抚上凌霄腿间那已然抬头的欲望根源,不轻不重地握紧,拇指技巧性地摩挲顶端渗出的微湿。
「嗯……!」凌霄猛地吸了口气,腰肢下意识地向上挺动,将自己更送入那温暖的掌中。羞耻与快感交织,让他白皙的皮肤泛起了诱人的粉红。他睁开迷蒙的眼,看着伏在自己身下的澈风,那个从小保护他丶陪伴他的风哥哥,此刻正用一种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巡梭他的身体,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悸动。
澈风顺从他的渴望,低下头,张口将那炙热的欲望纳入温热湿润的口中。
「呃啊——!」强烈的刺激让凌霄瞬间仰起了头,脖颈拉出优美而脆弱的弧线。他忍不住发出长而甜腻的呻吟:「啊……风哥哥……含得……含得好深……」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尖端抵达了对方喉咙的深处,那紧致的包裹和吸吮让他头皮发麻,理智几乎溃散。
澈风的服务极尽耐心与技巧,时而深喉,时而用舌尖重点照顾顶端的小孔与系带,时而又用手配合着套弄根部。唾液来不及吞咽,顺着他的动作暧昧地滑落,弄湿了凌霄的腿根与下方的软垫。啧啧的水声与凌霄越来越难以自控的呻吟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情色的气息。
「太……太舒服了……风哥哥……朕……朕快要……」凌霄的双腿微微颤抖,脚趾蜷缩,语无伦次地诉说着快感,眼看就要到达顶峰。
澈风却在此时松开了他,带出一丝银线。他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意乱情迷的凌霄,声音低沉而诱惑:「还不行,霄儿……让我给你更多……」他说着,帮助凌霄翻过身,让他仰躺着,然後轻轻分开他的双腿。
这个姿势让凌霄最隐秘的部位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澈风眼前。那处与男子无异的欲望下方,还隐藏着一道鲜嫩欲滴丶此刻正微微开合吐露着蜜意的花缝。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内心渴望与恐惧的源头。
暴露在微凉空气中和澈风灼热视线下的花穴敏感地收缩了一下。凌霄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下意识地想合拢双腿,却被澈风温柔而坚定地阻止。
「别躲,霄儿……很美……」澈风赞叹着,俯下身,并未急於进入,而是将脸埋入那双腿之间,先是轻柔地吻着大腿内侧细嫩的肌肤,留下点点红痕,然後,他的舌尖终於探向了那最为核心的敏感花核。
「呀啊——!」从未经历过的丶极致尖锐的快感瞬间击中了凌霄,让他尖叫出声,身体剧烈地弹动了一下。那小小的珠蕊被澈风灵巧的舌头捕捉,时而快速拨弄,时而用力吸吮,强烈的刺激几乎让他疯狂。
「不……不要了……风哥哥……那里……太刺激了……啊啊……」凌霄扭动着腰肢,不知是想逃离还是想索取更多。他的呻吟声变得高亢而破碎,带着哭腔,「会坏掉的……嗯啊……轻一点……啊……」
澈风却置若罔闻,反而更加卖力地伺候着那颤巍巍绽放的花珠,同时一指探入下方紧致湿热的後庭,轻轻扩张。前後双重的强烈刺激让凌霄彻底软成了一滩春水,只能无助地喘息丶呻吟,任由快感将他淹没。花穴口不断收缩,涌出大量晶莹的爱液,将澈风的下巴弄得一片湿滑。
「霄儿,你看你,流了这麽多……」澈风抬起头,唇边还带着晶莹的液体,他哑声说着,将沾满蜜液的手指伸到凌霄眼前。凌霄羞得别过脸去,身体却因为极度的空虚而微微颤抖。
澈风不再忍耐,他调整姿势,扶着自己早已肿胀不堪的欲望,对准那泥泞不堪丶翕张不已的花穴入口,腰身一沉,缓缓地丶坚定地将自己送了进去。
「啊——!」被彻底填满的饱胀感让凌霄发出一声长长的丶满足的喟叹。花径内壁温热紧致,层层叠叠地绞缠上来,贪婪地吮吸着入侵者。澈风也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额角沁出汗珠。他停顿下来,让彼此适应这紧密的结合。
「霄儿……我的霄儿……」他低下头,再次吻住凌霄的唇,将他所有的呻吟与喘息都吞入口中。接着,他开始缓缓动腰,由慢到快,由浅入深地撞击起来。
「嗯……哈啊……风哥哥……好深……」凌霄双腿主动环上澈风的腰肢,迎合着他的动作。每一次进入都彷佛顶到了最深处的花心,带来一阵阵酸麻的极乐。肉体撞击的声音噗哧作响,混合着越来越响亮的水声,在安静的御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澈风变换着角度,寻找能让他更快乐的点。终於,某一记深入的顶弄,重重擦过体内某一处隐秘的凸起。
「呀——!那里……就是那里……风哥哥……撞到了……」凌霄猛地睁大眼,瞳孔因极致的快感而有些涣散,他失控地尖叫起来,花径剧烈地收缩,绞得澈风倒吸一口凉气。
「是这里吗?霄儿……是这里让你这麽舒服吗?」澈风哑声问道,却坏心地对着那一点发起连续的丶猛烈的进攻。
「啊啊啊——!不行了……太……太厉害了……慢一点……风哥哥……朕……朕受不住了……嗯啊啊……」凌霄被顶弄得语无伦次,欢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感觉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只能紧紧攀附着身上的男人,随着他的节律上下颠簸,被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吞噬。
就在凌霄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花穴的抽插送上巅峰时,澈风却再次抽身而出。巨大的空虚感让凌霄发出一声不满的呜咽,迷茫地看着他。
澈风气息不稳,眼中是同样浓郁的情欲,却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急……霄儿……还有另一处……也需要抚慰……」他说着,将凌霄的身体稍稍侧翻,从身後重新贴合上去。他的手指沾满了花穴涌出的丰沛爱液,探向那後庭的入口,耐心地扩张润滑。
後穴传来异物的侵入感,让凌霄身体微微一僵。但澈风的动作极尽温柔,加上花穴的空虚和渴望太过强烈,他很快便放松下来,甚至主动向後迎合那手指的探索。
「可以了……风哥哥……进来……」凌霄红着脸,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清晰的邀请。
澈风低吼一声,取代手指,将自己再次挤入那紧致火热的通道。不同於花穴的湿滑柔软,後穴的紧窒包裹带着另一种极致的销魂滋味。他一手环抱着凌霄的腰,将他紧紧箍在怀里,另一手则绕到前方,继续抚弄那湿漉漉的花珠和因为空虚而微微颤抖的前端欲望。
「啊……哈啊……後面……也满了……」凌霄仰头喘息,前後同时被填满丶被刺激的感觉太过强烈,几乎要将他的神智撕裂。澈风开始在他体内律动,每一次进出都摩擦过两处极乐的源泉。
「霄儿……你好紧……好热……」澈风咬着他的耳垂,粗重地喘息,诉说着露骨的情话。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猛,撞得凌霄几乎跪不住,只能完全依靠他的支撑。
快感堆叠得越来越高,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即将没顶。凌霄的呻吟声已经带上了哭音,断断续续,甜腻得能沁出蜜来:「风哥哥……不行了……朕……朕要去了……啊啊……一起……求你……」
澈风也被这极致的紧致与热情逼到了极限,他最後几下重重地顶入最深处,滚烫的种子猛烈地灌注进那湿热的甬道深处。同时,他抚弄前端的手指也加重了力道。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凌霄的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花穴猛地收缩绞紧,花心深处喷涌出大量的蜜液,浇淋在澈风尚未完全抽离的欲望上,而前方的男性象徵也颤抖着喷射出白浊,弄脏了澈风的手和身下的软垫。
「呃啊——!」极致的欢愉让凌霄发出一声长长的丶近乎尖叫的呻吟,眼前白光炸裂,整个人都瘫软下去,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澈风紧紧抱着他,两人一起沉浸在高潮的馀韵中,汗水与体液交融,不分彼此。殿内一时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澈风才温柔地退出,细心地为两人清理。他将软绵无力的凌霄重新拥入怀中,让他背对着自己,以一种全然保护与占有的姿态,紧密地贴合在一起。肌肤相亲,感受着彼此逐渐平复的心跳。
澈风的手依旧眷恋地在凌霄光滑的肌肤上游移,时而轻抚他的小腹,时而揉捏他胸前依旧敏感挺立的红樱,时而又向下,覆盖在那微微红肿丶湿意未消的花穴之上,温柔地按揉。另一只手则与凌霄的手指紧紧交握。
凌霄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身体还因为方才激烈的性事而微微颤抖,但内心深处的焦虑与寒冷,却奇异地被驱散了许多。虽然危机仍在,但此刻,在这温暖的怀抱里,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宁与被珍视。
御书房内,暧昧温热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但紧迫的现实已如冰水般悄然渗入。凌霄靠在澈风温热的胸膛上,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身体的疲惫与松弛却掩不住心底重新聚拢的沉重。澈风的手指仍温柔地梳理着他汗湿的发丝,一下,又一下,试图抚平他不仅仅是肉体上的颤栗。
然而,宁静并未持续太久。殿外,沈临压低却难掩急切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门扉:「陛下,有紧急军报!」
凌霄猛地睁开眼,方才的迷离与脆弱瞬间被锐利取代。他从澈风怀中坐起身,动作间牵扯到酸软的身体,令他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但声音已恢复帝王的冷静威严:「进。」
沈临推门而入,目不斜视,径直跪地呈上一封插着羽毛的火漆急报。他虽极力保持镇定,但额角细密的汗珠和略微急促的呼吸,显露出事态的非同小可。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凌霄虽已整理但仍显凌乱的衣袍和一旁神色自若的澈风,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纯然的忠诚与忧虑覆盖。
「边关八百里加急。靖尘王爷麾下副将呈报,北境鞑靼异动频频,疑似大军集结。王爷已亲赴前线巡视,然…」沈临顿了一下,声音更沉,「然军报中暗示,敌情诡谲,恐需大量增援军饷与兵力,并请陛下早定决策。」
凌霄接过军报,迅速浏览。纸张上的字迹彷佛带着边关的风沙与硝烟味,更带着靖尘那股扑面而来的野心与试探。所谓「敌情诡谲」,所谓「请陛下早定决策」,字字句句无不是在施压,是在试探他这个年轻帝王的魄力与底线,更是藉机索要更多的兵权与资源。
「皇叔真是朕的『好帮手』。」凌霄冷笑一声,指尖用力,几乎将那纸军报捏皱,「鞑靼异动?只怕有些『异动』,正合他意。」他抬眸看向沈临,「消息还有谁知晓?」
「军报直送御前,但按制,兵部应已收到副本。此刻,恐怕……」沈临未尽之语清晰无比:此刻,恐怕朝堂上那些靖尘的拥趸,已经开始酝酿如何藉此事大做文章了。
凌霄深吸一口气,感到方才被澈风暂时驱散的压力以更凶猛的态势回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他并非毫无准备,但靖尘选择在此时发难,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彷佛洞悉了他内心的动摇与朝局的暗涌。
澈风已悄然起身,整理好自身仪容,又为凌霄递上一盏温热的参茶。他的目光与凌霄相遇,带着无声的询问与支持。方才的温存缠绵是暂时的避风港,但他们都清楚,港湾外的风暴从未停歇。
「朕知道了。」凌霄接过茶盏,指尖温热,心却渐冷,「沈临,加强宫禁守卫,尤其是母后宫殿与内库所在,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近。另,传朕口谕,召内阁大臣并兵部丶户部尚书,即刻於南书房议事。」
「遵旨!」沈临领命,毫不迟疑地起身退去,身影迅速消失在殿外阴影中,如同最忠诚的暗卫,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
殿内又只剩凌霄与澈风二人。气氛却已截然不同。
凌霄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色,喃喃道:「风哥哥,你说得对。静心养身是奢望。山雨欲来,朕若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澈风走到他身边,并未再做出亲昵举动,只是静静陪伴。「霄儿,你已非当年需要我时刻护在身後的孩子。你是天子,你有你的力量与智慧。无论真相如何,无论风浪多大,记住你的本心,你的责任。」他语气沉稳,带着鼓励,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而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扫清迷雾,护你周全。」
他的话语似乎别有深意。凌霄转头看他,锐利的目光试图穿透那双温润眼眸下的层层掩饰:「风哥哥,你所谓的『迷雾』,究竟还包括什麽?你答应过朕,待朕身体好转,便告知朕一切。现在,朕需要知道。」
澈风沉默了片刻,眼中挣扎一闪而过。正当他欲开口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尖细却不失恭敬的笑语声。
「陛下万福金安。听闻边关军情紧急,奴才特来看看,是否有需要奴才效劳之处?」
是歌华。他来得悄无声息,又恰到好处。
凌霄与澈风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凌霄瞬间收敛所有情绪,面容恢复帝王的疏离与威严:「进来。」
歌华缓步而入,一身司礼监掌印的锦绣袍服,脸上挂着惯有的丶无可挑剔的恭顺笑容。他先向凌霄行了礼,眼角馀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略显凌乱的软榻和站在一旁的澈风,那笑容便更深了几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丶令人不适的暧昧。
「陛下辛劳,既要为国事操劳,也要……保重龙体啊。」歌华语带双关,笑容可掬,「澈风医官真是尽心尽力,时刻不忘为陛下『调理』身心。」
澈风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此乃臣分内之事。倒是歌华公公消息灵通,军报方才送入,公公便已知晓内容,并赶来为陛下分忧了。」他轻描淡写地将问题抛了回去,点出歌华消息过於灵通之事。
歌华掩口轻笑,眼神却锐利:「哎呦,澈风医官这话说的。奴才身为司礼监掌印,掌管内外奏章传递,这紧急军报入境,奴才自然该是第一时间知晓并为陛下打点妥当的。否则,岂不是失职?」他应对得滴水不漏,转向凌霄,语气变得忧国忧民起来,「陛下,靖尘王爷所报军情,事关重大。北境若真有失,则江山动摇。然则,调兵遣将丶筹集粮饷并非小事,需详加斟酌。奴才愚见,王爷虽勇武,但陛下还需派一得力之心腹前往监军,一则助王爷一臂之力,二则……也好让陛下安心,您说是不是?」
他话说得漂亮,提议看似为国为君,实则包藏祸心。派心腹监军?意在分权丶监视靖尘是假,恐怕更想藉此机会安插他自己的人,或者将水搅得更浑,方便他从中渔利。
凌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歌华所言,不无道理。此事朕会与阁臣们详议。」他顿了一下,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近日宫中关於朕的一些无稽流言,似乎又有些沉渣泛起之势。歌华你掌管宫廷事务,可知源头何在?朕记得,早已下令严禁妄议宫闱。」
歌华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陛下明鉴。奴才一直严加管束,若有那等不知死活的奴才敢嚼舌根,定严惩不贷。许是……许是些不相干的外臣胡乱揣测,传入了宫中?又或是……某些人别有用心,想藉此动摇视听?」他巧妙地把责任推向外朝,甚至暗示可能是靖尘一派所为,把自己摘得乾净。
凌霄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不再追问。他深知歌华狡猾如狐,没有确凿证据,根本抓不住他的把柄。而这满宫的暗流,有多少是出自这位看似恭顺的掌印太监之手,尚未可知。
「但愿如此。」凌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朕不希望再听到任何风言风语。歌华,这後宫的安宁,朕就交给你了。若再有差池,朕唯你是问。」
歌华立刻躬身,态度谦卑至极:「奴才遵旨!定竭尽全力,为陛下肃清宫闱,绝不让宵小之辈扰了陛下清静!」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到殿外,被沈临拦下。低语几句後,沈临面色凝重地再次入内,低声禀报:「陛下,永寿宫遣人来报,太后娘娘忽感头晕不适,传澈风医官即刻前往诊视。」
凌霄眉头一紧。母后身体一向尚可,此时突然不适……是巧合,还是另有文章?他看向澈风。
澈风立刻道:「陛下,臣请即刻前往永寿宫。」
凌霄点头准许:「快去。务必仔细为太后诊治,需要什麽药材,直接从内库支取。」
「是。」澈风行礼,快步退下。经过歌华身边时,两人目光有瞬间的交错,平静无波之下,却似有暗流涌动。
澈风离去後,歌华也笑着告退:「陛下既要议事,奴才便先退下,去查查那些不晓事的嘴巴。」他行礼後,弯着腰,一步步退出了御书房。
殿内终於彻底安静下来。
凌霄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残留的暧昧气息早已被权谋的冰冷彻底取代。军报丶靖尘的野心丶歌华的笑里藏刀丶太后的突然不适丶还有澈风那未尽的话语和深藏的秘密……所有的一切,如同一张巨大的丶正在收紧的网,将他层层笼罩。
他缓步走回龙椅,手指抚过冰冷的扶手,然後缓缓坐下。身体的酸软提醒着方才的放纵与脆弱,但此刻,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越来越锐利。
危机已全面爆发,不再只是暗潮,而是汹涌扑面的巨浪。
他不能再依靠任何人的体温来驱散寒冷。他必须成为那个掌控风浪的人。
「来人。」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更衣,摆驾南书房。」
宫人应声而入,忙碌起来。凌霄端坐着,任由他们伺候,目光穿过殿门,望向远方阴云密布的天空。
风暴,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