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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夫人心里不安了好几天，尝试打殷司曜的电话，却没有一次被接听过。
趁着皓岚回来，吃饭的时候提了两句，皓岚却倏地的闭上了嘴，似乎不太想提及颜瑟的话题。
“你倒是说啊，到底怎么样了？”殷夫人等得着急。
梁疏桐默默的听着，吃饭的速度放缓。
皓岚放下筷子，淡淡道：“说了我怕您吃不下饭。”
殷夫人一惊，“什么意思？”
“文森特永远都找不回来了，有人用残忍的手段虐杀了它，然后一把火烧掉了，而这整个过程被制成了视频发给了颜瑟。”皓岚面无表情的说完，在殷夫人的震惊中又继续拿上了筷子。
她没什么胃口，可肚子里的孩子需要营养。
一旁的梁疏桐听完，已经忍不住干呕起来。
之后的几分钟里，除了皓岚咀嚼发出的细微声响外，整个餐厅里再无其他的声音。
许久之后，殷夫人讷讷道：“那……那颜瑟她……”
“前所未有的糟糕。”皓岚终于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尔后起身。
皓岚走后，餐厅重新恢复平静。
“奶奶……”梁疏桐的脸上爬满了名为愧疚的情绪。
殷夫人长叹了一声，无措的端起饭碗，招呼她道：“吃饭……我们吃饭……”
此时，气氛格外阴郁的病房因为莫尔和莫静一的到来，终于多了点人气。
“怎么又生病了？你得照顾好你自己啊。”莫静一来之前，想了好多种要逗笑颜瑟的办法，但真正进到病房看到颜瑟的状态后，所有的想法都在那一瞬间泄气。
她看上去真的糟糕透了。
“说话呀小妞，看你这样，我也不开心了。”莫静一闷闷的拉住她的手。
莫尔把新鲜的花插进花瓶里，也坐到床边来看颜瑟。
“小辣椒，我们都知道你很难过，但是要振作起来好吗，生活还要继续下去，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不光老板担心你，我们也很担心你。”
“是啊，如果我做点什么能让你开心起来的话你尽管告诉我。”莫静一摇了摇她的手。
门外，殷司曜惆怅的坐着。
钟飒来时，瞬间就感受到了笼罩在他身上的阴郁气息。
“发布视频的人交代了，事情不是他做的，录视频的也不是他，这个视频是他偶然间从一个境外网站上买来的。”钟飒说这话时，透着一点无奈，“发给颜瑟是个意外，那个宠物群里的人都收到了。”
“这么说，你查不到幕后黑手？”殷司曜冷声问。
钟飒没说话，以他的身份，他用不了不正当的手段去往深处挖。
“我知道了。”殷司曜闭上眼，就算警方找到最后虐杀文森特的人又能怎么样呢，拘留？判刑？又不是杀人。
所以，一切都还得他自己来。
“颜瑟怎么样？”钟飒问。
“不如你自己进去看看。”殷司曜说着，起身离开这里，他急需要到外面抽几支烟冷静一下血液里叫嚣着的暴戾因子。
上次颜瑟被绑架时陷入崩溃时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此刻再进去，觉得脚下重逾千斤。
莫尔和莫静一回头来，和钟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想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颜瑟忽然转过头也看向了钟飒……
殷司曜抽完了几支烟后，心中凛然，拿出手机来将那个视频重新播放起来，试图在反反复复的血腥和哀鸣中找到一丝线索。
殷司曜回到病房时，以外的发现颜瑟竟然在同钟飒讲话。
“好，我明白了。谢谢你，钟飒哥哥。”她哑着嗓子道。
“抱歉。”钟飒心中十分愧疚。
颜瑟却笑起来，“没关系。”
待人都离开后，颜瑟似乎恢复了一些，主动提起自己要吃点东西。
殷司曜喜出望外，马上让人送了一份小米粥来，亲眼看着她把粥喝完，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好好吃饭身体才能恢复。”
颜瑟看了他一眼，“还要好好休息。”她看着他眼睑下的乌青意有所指，“有护工在就好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再来吧，我没事了。”她勉强一笑。
殷司曜摇头，“不用。”他不敢离开她身边半步，也不相信如果她真的要做什么的话，护工有能力阻止她。
颜瑟似乎洞察他心中所想，“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我不想你为我担忧。”
殷司曜欣慰一笑，摸摸她的头，“那很好。”
但事实上，他还是不会离开，他太了解她了，突然的恢复实在太过反常。
颜瑟见劝说无效，也没有再继续说，只是闭上嘴，背过身去闭目养神。
片刻后忽然掀开被子下床，殷司曜处理文件的时候抬头看向她，只见她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颜瑟没有闲暇去欣赏镜子里形容灰败的自己，而是插上耳机，点开那个视频，用了莫大的力气咬住下唇，在冷汗直冒的情况下颤抖着再度点开那个视频。
钟飒没有权限把手伸到境外去查，那她可以自己来。
十分钟之后，卫生间的门被敲响，“颜瑟？”
她猛地扯掉耳机，猛烈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起身将洗手池的水流打开来掩饰自己生理性的干呕。
“在洗手……”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颤抖。
殷司曜怀疑的看着她镇定的走出来，躺回床上，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毫无动静。
颜瑟蜷缩在被子下，脑海里像过电一般刺痛和眩晕。
殷司曜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起身来查看她的状况，发现她正躺着在玩手机。
“别躺着看，对眼睛不好。”他上前提醒。
颜瑟很听话，马上坐下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殷司曜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她就这样坐在床上，隔着不足两米的距离，不动声色的压制着自己的反应，反反复复在这个残忍的视频中无声的煎熬，直到殷司曜忽然发现她面无表情却泪流满面。
他心中一慌，“怎么了？”
颜瑟倏地将手机倒扣过来，摸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在流泪。
“文森特很可怜，不是吗？”她为自己的眼泪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殷司曜看着她，抬手将她的手机拿起来，没想到她反应极大，夺过手机不让他拿走！
“你在看什么？”殷司曜眉峰一聚，不好的感觉袭上心里。
颜瑟死命的抱住自己的手机，不去看他的脸。
殷司曜有些崩溃，她的反应几乎让他坐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坐下来道：“某些方面，我很了解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看这个视频，你想做什么？”
颜瑟摇摇头，不肯开口。
“钟飒说了，那个视频发布的ip地址在境外，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你别这么逼自己！”殷司曜心疼而又生气。
颜瑟的声音凄冷异常道：“我要亲手找到那个人，然后杀了他。”
“杀了他？然后去坐牢？”殷司曜有些丧失理智。
“你不会懂的，任何人都不会懂。”颜瑟这下也不打算再避着他，拿出手机来正大光明的播放。
殷司曜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心里也很清楚，看似已经恢复冷静的颜瑟其实早就崩溃了。
可是他却拿她毫无办法。
夺走她的手机？绑住她的手脚？
殷司曜心如刀绞，缓声央求她：“别看了，真的别看了。”
她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