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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第1/2页)
人群中,一个年长的老和尚,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是在峨眉山就德高望重的一位法师,即便是在“基建总队”里,也颇有威望。
“阿弥陀佛。”老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周卫国和朱豪行了一礼:“朱军长,周总教官。我等出家人,伐木修路,为国效力,本是分内之事。只是……只是这炮火连天,强渡过河,与送死无异。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军长三思,莫要让我等,白白葬身在这异国他乡的河水里啊。”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僧兵的心声。
人群中,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
“是啊,军长,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我们不怕干活,可我们怕死啊!”
朱豪看着那个老和尚,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大师,你这话就不对了。”他走到老和尚面前,声音温和:“你们是出家人,讲的是因果轮回,四大皆空。这肉身,不过是一副臭皮囊。如今,能用这副臭皮囊,为国捐躯,为千千万万的同胞换来一线生机,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功德吗?”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再说了,谁告诉你们,这是送死?”
朱豪转身,走到一块临时竖起来的巨大木板前。
那上面,用红漆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渡河功德榜”。
“都给老子看清楚了!”朱豪指着木板上的字,大声念道:“凡参与架桥者,每人记功德十分!每架设一米浮桥,全队再记功德五分!若在架桥中不幸‘圆寂’者,追授‘护国罗汉’称号,其家人,由我第四十一军,奉养终身!抚恤金,一千块大洋!”
人群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一千块大洋,对这些穷苦出身的僧人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足够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当然,”朱豪的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微笑:“光有死人的奖励,还不够。”
“第一个,将浮桥桥头固定在对岸的队伍,全队每人,赏大洋一百!官升三级!从今天起,顿顿猪肉炖粉条!”
“第一个,踏上对岸土地的士兵,不管他是谁,赏大洋一千!老子亲自给他授勋!”
如果说之前的炮击是神威,那现在的悬赏,就是赤裸裸的魔鬼的诱惑。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恐惧依旧存在,但贪婪和侥幸,像藤蔓一样,开始在他们心里滋生。
“卫国。”朱豪走到周卫国身边,低声说:“让炮兵准备,五分钟后,再进行一轮压制性炮击。告诉他们,炮击一开始,架桥就得开始。炮弹,就是他们开工的号令。”
周卫国点了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五分钟后,惊天动地的炮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炮弹没有落在对岸,而是在河对岸更远处的纵深地带,形成了一道移动的火墙,彻底封锁了日军可能派出的增援。
“动手!”
随着一声令下,第一工程大队数千名僧兵,在军官的驱赶和悬赏的刺激下,终于动了。
他们红着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扛起斧头,冲向了河边的树林。
很快,一棵棵大树轰然倒下。
第二、第三工程大队的僧兵,立刻冲上去,用绳索将巨大的原木捆扎在一起,制成一个个简易的木排。
一切,都显得那么混乱,却又带着一种疯狂的效率。
当第一个巨大的木排,被上百名僧兵抬着,推入河水中的时候,对岸,死寂的焦土上,终于有了反应。
“哒哒哒哒……”
几挺被日军藏在隐蔽工事里的九二式重机枪,突然开火了。
炽热的子弹,像一条条鞭子,抽打在河面上,溅起一排水花。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僧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身体就像被重锤击中一样,猛地一颤,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们身下的河水。
“啊!”
后面的僧兵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扔下木排,转身就想往回跑。
恐惧,再次压倒了贪婪。
周卫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正要下令让督战队准备,却看到朱豪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这时,41军的阵地上,响起了几声沉闷的“咚咚”声。
几发炮弹,精准地落在了对岸那几个正在喷吐火舌的机枪工事上。
剧烈的爆炸过后,那几挺机枪,瞬间哑了火。
是41军的神炮手,用步兵炮,定点清除了威胁。
但这短暂的压制,并没有挽回崩溃的士气。
逃跑的僧兵像潮水一样,向岸上涌来。
阿昌叔站在朱豪身后,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少爷……这……这不行啊,这都是人命啊……”
朱豪没有理他,只是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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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放下了望远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继续。”
他只说了两个字。
周卫国看着他,眼神复杂。
“军长,他们……”
“我看到了。”朱豪打断他:“第一波,总是要死些人的。不死人,他们就不知道疼,不知道怕。”
他转过身,面对着那些已经逃上岸,心有余悸的僧兵。
“想跑?”朱豪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们以为,跑回来就安全了?”
他对着身后的一个团长招了招手。
那团长立刻会意,对着手下的一个机枪连,打了个手势。
“哗啦!”
十几挺架在阵地上的马克沁重机枪,齐刷刷地调转了枪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些逃回来的僧兵。
“我把话放这儿。”朱豪的声音,像西伯利亚的寒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
“从现在起,这条河,就是你们的奈何桥。往前冲,兴许还能投个好胎,挣笔安家费。”
“谁要是敢再往后退一步……”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老子,亲手送他上西天。”
马克沁重机枪那黑洞洞的枪口,比对岸日军的子弹更具威慑力。
冰冷的钢铁,没有感情,没有道理可讲,它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
那八万僧兵,彻底僵住了。
他们在河滩上,进退维谷。
前面是日军的枪林弹雨,是湍急的、漂浮着同伴尸体的河流;后面,是自己人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是十几挺随时可以喷吐火舌的死亡机器。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河水流淌的声音,和远处零星的炮声,提醒着他们,这里是战场。
一个年轻的僧兵,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扔掉手里的工具,尖叫着,像一只没头的苍蝇,不顾一切地向后方的丛林跑去。
他不想死在鬼子手里,也不想死在自己人手里,他只想逃离这个地狱。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突兀地在己方阵地响起。
不是机枪的扫射,而是一发精准的点射。
那个逃跑的僧兵,身体猛地向前一扑,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脑勺上,一个血洞正汩汩地冒着血。
他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开枪的,是朱豪。
他手里那把德制毛瑟手枪的枪口,还冒着一缕青烟。他吹了吹枪口,仿佛只是打死了一只不听话的野狗。
“还有谁,想试试?”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张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鸦雀无声。
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八万个光头,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一座座没有生命的石雕。
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个总是带着一丝戏谑笑容的军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不是玩笑。
他真的会杀人。杀自己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周卫国站在一旁,紧紧地握着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他看着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年轻身影,看着朱豪那张冷酷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想质问,想怒吼,想问问朱豪,他们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日本鬼子,到底还有什么区别?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知道,朱豪会用一个他无法反驳的理由来回答他:为了胜利。
在绝对的战争逻辑面前,一切道德和人性,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卫国。”朱豪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让他们继续。告诉他们,我没那么多耐心。”
周卫国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他转过身,面对着那群已经陷入绝望的僧兵,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他这辈子最艰难的一道命令。
“第二工程大队!上!”
这一次,没有人再犹豫。
也没有人再哭喊。
绝望,催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当死亡成为唯一的选择时,怎么死,似乎就成了一个可以计算的问题。
往前冲,九死一生。
往后退,十死无生。
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光头大汉,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是在“基建总队”里出了名的“功德标兵”,也是个早已还俗的袍哥,杀人越货的勾当没少干过,后来为了避祸才剃度出家。
他一把抄起地上的开山斧,红着眼睛,嘶吼一声:“弟兄们!跟老子冲!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跟这群龟儿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