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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什么时候，炉子里的火，旺得能把阎王爷的裤衩都给烧着了，沙子也晒得能当炒豆子吃了，再派人去叫我。”
说罢，他也不管身后那群石化了的匠人，晃晃悠悠地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径直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潇洒而又极不负责任的背影。
林凡那个潇洒得近乎甩手掌柜的背影，在后院那群顶尖匠人的眼中，简直比工部尚书李岩松的官威还让人心里发怵。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脸上写满了同款的迷茫。
烧炉子？晒沙子？然后大人就回去睡大觉了？
这……这是什么新奇的营造之法？
“我说老张，林大人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石匠组长鱼目，一个平日里稳重得像块石头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凑到张铁山身边，压低了声音，那双长年与石粉打交道的眼睛里，满是困惑，“把沙子洗干净了晒，还非得晒到能炒豆子……这沙子晒干了，不还是沙子吗？”
张铁山正指挥着两个徒弟往新建的冶炼炉里“哐哐”地扔硬木炭，闻言，他抹了把脸上的炭灰，露出一张黑里透红的脸膛，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哪知道？不过大人说了，让咱们把这炉子往死里烧，越旺越好。你瞧瞧这火苗子，都快蹿上天了，我估摸着，阎王爷的裤衩是顶不住了，就是不知道这沙子顶不顶得住。”
他一边说，一边又扔进去几块焦炭，那炉膛里的火焰“呼”地一下窜起老高，热浪滚滚，烤得人脸颊发烫。
另一边，鱼目和他手下的两个徒弟，正拿着木耙子，小心翼翼地将那片“金黄沙滩”摊得更薄，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伺候刚出生的婴儿，生怕弄碎了一粒沙子。
“师傅，这沙子都快烫手了，应该干透了吧？”
一个小石匠用手背碰了碰沙子，立马又缩了回来。
鱼目蹲下身，捻起一撮沙子在指尖搓了搓，感受着那干燥滚烫的触感，点了点头：“嗯，差不多了。林大人这要求，真是邪乎。我跟石头打了一辈子交道，就没听说过沙子还得这么伺候的。”
时间就在这一个烧火、一个晒沙的奇特分工中，慢悠悠地流逝。
林凡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口水都快把枕头给浸湿了。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正躺在沙滩上喝着冰镇可乐，旁边还有几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美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谁啊？！”林凡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天塌下来了还是地陷下去了？没看见爷正忙着拯救世界呢？”
“大……大人……”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匠人怯生生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张师傅和鱼师傅让小的来叫您……说……说炉子里的火，已经把他们俩的眉毛都快燎着了，那沙子……也晒得能直接下锅炒菜了。”
林凡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想起“点石成金”的大事。
他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连脸都顾不上洗，抓起案台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半人高的、看起来像个大碗的陶土容器，风风火火地就冲了出去。
当林凡抱着那个奇形怪状的“大碗”出现在后院时，铁工部和石工部的匠人们，已经眼巴巴地等在了那里。
冶炼炉的炉火已经烧到了极致，那暗红色的火焰，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热浪。
而石板地上的那片河沙，更是被晒得滚烫，空气都因为高温而微微扭曲。
“大人，您可算来了！”张铁山一见林凡，立马迎了上来，那张黑脸上满是汗水，“您再不来，我这炉子怕是真要把天给烧个窟窿了！”
林凡将手中的陶土容器也就是他凭记忆捣鼓出来的简易“坩埚”，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拍了拍手，脸上那股子痞气的笑容又冒了出来：“张师傅，别急嘛。好饭不怕晚，这好东西，也得慢慢来。”
他走到那片“沙滩”前，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沙子的干燥程度，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指着那堆沙子，对鱼目吩咐道：“鱼师傅，辛苦一下，让你的人，取一小部分的沙子，装进这个坩埚里。”
“是，大人！”
鱼目应了一声，立刻招呼着徒弟们，小心翼翼地用木铲将晾干的河沙铲进坩埚，那动作，虔诚得像是在装什么琼浆玉液。
就在众人好奇地围观，猜测着林凡下一步要干什么时，只见林凡不慌不忙地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小布袋。
他解开其中一个布袋，从里面倒出一些雪白的粉末，那粉末质地细腻，正是他前几天让李剑仁悄悄从城外石灰窑弄来的上等石灰。
他又解开另一个布袋，里面装的，则是用草木灰反复过滤、熬煮、晾晒后得到的白色晶体，土法制成的纯碱。
“大人，这……这是什么？”
鱼目看着林凡往沙子里掺这些“乱七八糟”的粉末，脑子里的问号都快堆成山了。
林凡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只是凭着前世模糊的化学知识，估摸着一个大概的比例，将石灰和纯碱，小心翼翼地撒进了装有河沙的坩埚里。
“一比二比零点五……差不多了。”
他一边撒，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那神神叨叨的模样，活像个正在炼丹的江湖术士。
然后，他拿起一根长长的铁棍，在坩埚里来回搅拌，将沙子、石灰和纯碱充分混合均匀。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拍了拍手，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好了，重头戏来了。”他指着那个装满了混合物的坩埚，对张铁山说道，“张师傅，劳驾，把这个宝贝，给我放进炉子里，用最旺的火，给它狠狠地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