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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他想在徒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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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他想在徒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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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修为高超者,越是对万物皆有感念。
    到了他这般境界,不会没来由的心悸。
    上一次有这样相似的感觉,还是在徒儿即将应对元婴劫时。
    这一次,心慌得比上次更加明显,难道说徒儿现在的处境比渡元婴劫雷更加危险?
    沈怀琢的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在徒儿身边。
    锁链震颤,带动得四周环绕过来的火光与黑气也越发躁动,不过却不敢再向这一片红与黑之间的金色靠近。
    连带着夹杂在一片红与黑之间......
    江风拂面,水波不兴。谢无妄立于舟尾,凝望着那本化作光点四散的《拾光记》,久久未语。林疏月站他身侧,衣袂轻扬,眼中亦有微光闪动。
    “她终究还是走了自己的路。”林疏月低声道,“可这条路,却与你殊途同归。”
    谢无妄缓缓闭目,仿佛仍能看见柳清瑶当年在药圃中低头研磨草药的身影??素白衣裙沾了泥尘,发丝被风吹乱,嘴角却带着浅笑。那时她总说:“师兄,医术若只藏在书里,便死了。只有落在百姓手上,才算活了。”
    如今,她以一己之魂魄为引,借天机碎片重聚《拾光记》全篇,又将其彻底散入人间。这不是传承,而是解放。她让这部曾被视为禁典、神书的医道至理,不再是某个高高在上的“神医”独掌的秘密,而成了千家万户灶台边一句叮嘱、田埂上一声提醒、病榻前一次伸手。
    这才是真正的“破妄”。
    良久,谢无妄轻叹一声:“她比我更懂慈悲。”
    林疏月转头看他:“那你呢?接下来去哪?”
    他睁开眼,目光越过江面,投向远方群山轮廓。“南荒瘴疠之地近日频发怪疫,症状与十年前‘冥血症’相似。若真是旧病复发,必须赶在雨季来临前找到源头。”
    “又是拿命去拼。”林疏月语气平静,却透着熟悉的心疼,“上次你在北岭耗损元神,至今未复。现在再去涉险,不怕走不出下一场劫?”
    谢无妄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倒出一粒暗红色丹丸。“这是我在幽篁谷最后炼的一味‘续脉养魂膏’,虽不及当年太医院秘制的‘九转还阳丸’,但足以撑我三个月。”
    “你总是这样。”林疏月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微颤,“把自己当成不会碎的药罐子,往里装别人的苦,熬干自己也不肯歇。”
    江风骤紧,吹得两人衣袍猎猎作响。谢无妄反手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若我不去做,谁来教他们分辨什么是真药,什么是毒梦?你说我逞强也好,执拗也罢……可这世上总得有人先点灯,哪怕只能照亮一步路。”
    林疏月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心那道陈年疤痕。她知道,劝不动的。就像十年前那个雪夜,他背着濒死的村童徒步翻越三座山岭,回来时双腿冻烂,嘴里还在念叨:“再快一点,或许还能救。”
    她终于松开手,转身走向船头。“艄公,调舵,往南岸去。”
    老艄公应了一声,慢悠悠拨动船桨。渡船划破晨雾,如一枚针线缝合两岸苍茫。
    三日后,二人抵达南荒边境小镇“黑溪集”。此地地处湿热山谷,常年瘴气弥漫,居民多以采药为生。然而近月来,接连有人突发高热、皮肤溃烂、七窍流血,短短半月竟死了十七口人。镇中巫祝宣称是“山神震怒”,勒令封井断水,焚屋驱邪,反倒使疫情愈演愈烈。
    谢无妄与林疏月乔装成游方郎中夫妇,入住镇外一间破旧客栈。当晚,便有村民偷偷摸来求诊。
    那是个年轻妇人,抱着一个昏睡的孩子,脸上满是泪痕。“大夫,求您看看我儿子……他已经烧了五天,身上起了紫斑,村里的巫祝说他是‘被鬼附体’,要烧房子驱邪……可他还活着啊!怎么能当死人扔进火堆!”
    谢无妄接过孩子,探其脉息,眉头渐渐锁紧。他又翻开孩童眼皮细察,又用银针轻挑其舌根,取出一丝黑丝状物置于灯火下观察。
    “果然……”他低声自语,“又是‘蚀心蛛毒’。”
    “什么?”林疏月凑近看那黑丝,“这种毒早在百年前就被列为绝迹之症,怎会重现?”
    “不是自然生成。”谢无妄将黑丝投入一小杯清酒中,酒液立刻泛起诡异绿光,“这是人为培育的变种,混合了瘴气精、腐骨藤汁和某种活体寄生虫卵。毒性更强,潜伏期更长,且极易误诊为普通疟疾或瘟疫。”
    林疏月瞳孔微缩:“有人故意散播疫病?”
    “不止。”谢无妄沉声道,“你看这些死者记录??皆为青壮年男子,且大多从事深山采药。他们死后,家中药材尽数失踪。这不是害命,是清场。”
    “清场?”妇人听不懂,只是瑟瑟发抖。
    林疏月却已明白:“有人想独占某味珍稀药材的采集权,所以用毒清除竞争者,再借‘山神降罚’之名制造恐慌,逼退所有外来采药人。”
    谢无妄点头:“而且此人精通毒理,甚至可能曾习过《拾光记》残卷。否则无法配出如此隐蔽的复合毒素。”
    妇人吓得脸色惨白:“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谢无妄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这里面有三味药:白蕊花、铁线蕨、净心草。每日煎汤给孩子服下,三日后若未好转,再来找我。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找过我。”
    妇人千恩万谢而去。
    当夜,谢无妄在灯下绘制疫区地图,标记每一例病例发生地点,并比对风向、水源、土壤颜色。林疏月则检查随身携带的《共济堂方鉴》,试图找出解毒配方。
    “若按古法,需以‘寒潭蛟涎’为主药,辅以‘七星兰露’化解虫卵。”她皱眉,“可这两味药早已绝迹,市面上流通的都是假货。”
    谢无妄摇头:“不必寻那些虚无缥缈之物。真正的解药,就在眼前。”
    他指向窗外远处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那是‘断魂崖’,传说崖底有千年毒池,万虫滋生。但也是唯一可能孕育‘逆生莲’的地方??那种能在剧毒中开花的奇草,正是‘蚀心蛛毒’的天然克星。”
    “你要去断魂崖?”林疏月猛地抬头,“那里连飞鸟都不敢落脚!何况你现在身体……”
    “正因为没人敢去,才最有可能藏着真相。”谢无妄吹灭油灯,黑暗中声音平静如水,“明日一早,我去探崖。你留在镇上继续接诊,顺便留意是否有陌生人频繁出入巫祝祠堂。”
    “不行!”林疏月霍然起身,“至少让我陪你走一趟!”
    “你不留在这儿,谁来守住这些人的命?”谢无妄轻轻握住她的肩,“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就像当年你在雪山孤身闯阵,也没让我跟去。”
    林疏月怔住,终是缓缓坐下,咬唇不语。
    次日拂晓,谢无妄独自出发。他穿一件粗布短褐,背一只竹篓,手持一根桃木杖,一步步踏入深山。
    山路崎岖,越往上行,空气越是腥臭。沿途可见枯树扭曲如鬼爪,地上散落着动物骸骨,不少骨骼表面布满蜂窝状小孔??正是蚀心蛛啃噬痕迹。
    正午时分,他抵达断魂崖边缘。俯身望去,只见深渊底部翻滚着墨绿色浓雾,隐约传来??之声,似万千虫类爬行。崖壁上倒悬着无数黑色蛛巢,每一巢都有碗口大小,内中蠕动着通体漆黑、八足带刺的巨蛛。
    谢无妄屏息静气,沿一条几乎被藤蔓掩埋的小径缓缓下行。半个时辰后,终于踏足谷底。
    这里景象诡异至极:地面覆盖着厚厚一层灰白色菌毯,踩上去软绵如腐肉;四周岩壁渗出黏稠液体,散发出甜腻恶臭;而在谷中央,竟有一片小小的沼泽,水面漂浮着一朵朵半透明莲花??花瓣呈淡紫色,花心却跳动如心脏。
    逆生莲。
    谢无妄心头一热,正欲上前采摘,忽觉脚下一空。整片菌毯突然塌陷,他整个人坠入地下暗坑。
    坑底布满粘液,滑腻难行。他挣扎起身,却发现四面石壁刻满了符文,竟是失传已久的“控蛊祭文”。更令人惊骇的是,坑壁深处嵌着数十具干尸,个个面目狰狞,双手紧扣胸口,似临死前承受巨大痛苦。
    而在最深处,一具身穿残破道袍的尸体盘膝而坐,胸前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手中紧握一本焦黑册子。
    谢无妄走近取下册子,拂去灰尘,封皮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毒经?篡》。
    翻开第一页,一行血字跃入眼帘:
    >**“凡欲成神者,必先造灾;
    >凡欲掌权者,必先致病。
    >世人畏死,故信我如神明;
    >我以疫为剑,以药为盾,
    >终将登临万人之上。”**
    字迹熟悉得令人心寒。
    谢无妄呼吸一滞??这分明是当年太医院首席御医、“药王”之称的**沈知白**的手笔!
    “他还活着?”谢无妄喃喃,“不可能……十年前冥河之战,他已被怨灵吞噬……”
    就在此时,头顶传来冷笑:“谁说我已经死了?”
    一道黑影从上方飘落,轻盈如烟。那人面容枯瘦,双眼凹陷,皮肤泛着不祥青灰,赫然是本该死去多年的沈知白!
    “是你。”谢无妄冷冷看着他,“冥河怨念没能吞掉你,反倒让你借尸还魂?”
    “何止。”沈知白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我吞了它。那些因枉死积聚的怨气,成了我重生的养分。十年蛰伏,我在地下培育新毒,操控愚民信仰,只待时机成熟,便以‘救世神医’之名现世??这一次,不会再有人质疑我的权威!”
    “所以北岭的归心观是你布的局?南荒的疫情也是你一手制造?”谢无妄握紧手中的《毒经》,“你根本不在乎救人,你只想让人永远害怕疾病,永远需要一个‘神’来庇护!”
    “聪明。”沈知白鼓掌,“可惜太迟了。全镇已有近百人感染,再过三日,他们将集体昏迷,成为我‘万魂祭阵’的祭品。届时,我将以百万愿力重塑金身,真正位列仙班!”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手,数十只蚀心蛛自暗处扑出,直袭谢无妄咽喉!
    谢无妄早有准备,袖中飞出数枚银针,精准钉入蛛首神经节,蜘蛛纷纷坠地抽搐。他趁机掷出一枚火雷子,炸塌洞口,切断退路。
    “你想困死我?”沈知白大笑,“这地下本就是我的王国!”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咒,瞬间,整个洞穴震动起来。那些干尸眼眶中爬出细小毒虫,汇聚成流,朝谢无妄涌来。
    谢无妄迅速点燃随身携带的“避秽香”,烟雾形成屏障,暂时阻挡虫潮。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翻开《毒经》,快速浏览其中记载的毒方、祭阵、控心术……忽然,目光停在一页附图上??正是那水晶莲台的原型,名为“聚愿坛”。
    旁边批注写道:“欲成神者,须集万人之念。然凡人意志易散,唯有痛极生信,方可长久供奉。故宜先施疫,再赐药,恩威并施,民心自归。”
    谢无妄心中一凛:这不只是阴谋,而是一套完整的“造神体系”!
    他猛地合上书,抬头直视沈知白:“你以为百姓真的那么愚蠢吗?”
    “他们当然蠢!”沈知白嘶吼,“他们宁愿相信一个许诺安宁的谎言,也不愿面对现实的残酷!”
    “可你忘了。”谢无妄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疤痕在幽光下泛着红芒,“十年前忘忧村的母亲们宁可饿死自己也要给孩子喝药汤;北岭少年能为妹妹冒死穿越毒林;还有此刻镇上那位母亲,明知可能被烧死,仍敢半夜来找我求医……”
    他一字一句道:“只要还有一个不肯低头的人,你的神座就注定崩塌。”
    说罢,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毒经》空白页上疾书三行:
    >**心不惧毒,则毒自消;
    >民不迷信,则神无位;
    >光不在高处,而在俯身之时。**
    写毕,他将书投入避秽香火中。
    火焰腾起刹那,整本《毒经》剧烈燃烧,发出凄厉尖啸。那些依附其上的怨念、蛊虫、邪术之力尽数反噬,化作黑焰倒卷沈知白全身!
    “不!!!”他惨叫,“这是我毕生心血!你怎么敢毁??”
    轰然巨响,洞穴崩塌。谢无妄被气浪掀飞,撞上石壁,口吐鲜血。但他仍挣扎着爬起,拖着重伤之躯,采下三株逆生莲,塞入怀中。
    当他终于攀回地面时,已是深夜。林疏月带着几名村民正在焦急寻找。见到他归来,她冲上前扶住,声音发抖:“你疯了吗?一个人下去!你知道我多怕……再也见不到你吗?”
    谢无妄靠在她肩上,虚弱一笑:“我不是回来了么?”
    三天后,黑溪集疫情奇迹般得到控制。谢无妄以逆生莲为主药,配合本地常见草药,制成“清瘴散”,免费发放。同时揭露沈知白阴谋,引导民众捣毁巫祝祠堂,重建卫生制度。
    而那本焚毁的《毒经》残灰,被混入药渣倒入江流。据说下游渔民曾在网中捞起一片焦纸,上面残留半句文字:
    >“……神未成,反噬己身……”
    沈知白自此消失无踪。有人说他化作毒雾消散天地,也有人说他潜入深山继续修炼,等待下一次机会。
    谢无妄没有追查。
    他知道,只要人心尚存恐惧,类似的“神”就会不断重生。但他也相信,只要还有人愿意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灯,希望就不会熄灭。
    一个月后,他与林疏月离开南荒。临行前,他们在镇口石碑背面留下一行字:
    >**病不可怕,怕的是不敢问医;
    >死不可避,避的是不愿醒悟。**
    十年后再访此地,石碑已被拓印成册,流传四方。而“清瘴散”配方也被收入各地学堂教材,成为基础防疫知识的一部分。
    多年以后,有人在西域沙漠发现一处废弃洞窟,窟中壁画描绘了一位青衫医者跪地救治病人,身后站着一名佩剑女子。壁画旁刻着一句话:
    >“他曾走过最长的路,是通往人心的那一条。”
    无人知其作者,亦不知年代。
    唯有风沙年复一年掠过大地,带走名字,留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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