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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符三年,六月二十一日,晨,光州到庐州的官道上。
晨光微熹,透过薄薄的晨雾上,阳光绚烂迷离。
官道上,一阵沉闷的马蹄声撕破宁静,一支巨大的车驾、仪仗从西而来,正向着中间的霍山行去。
...
杨延保迅速下令封锁城门,同时调集保义军在扬州的全部可用兵力,共计七百余人,分三路布防:一路守住城门,一路埋伏于城南茶盐栈周边,一路由他亲自率领,准备迎战王铎的五百人军马。
王铎果然来势汹汹,一入扬州城便直奔吴府。然而,当他抵达吴府门前时,却发现府邸已被保义军控制,府门前站着的,正是杨延保。
“杨都指挥,你好大的胆子!”王铎怒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震慑与愤怒。
杨延保冷笑:“王大人,你吴家扣押我军茶盐,杀害我方商贾,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王铎脸色阴沉:“你这是造反!吴家虽有错,但自有朝廷法度处置,岂容你这区区保义军都指挥妄自裁断?”
杨延保目光如刀:“王大人,你口口声声朝廷法度,可你吴家私通藩镇,暗中勾结宣武军,图谋不轨,你敢说这些事与你无关?”
王铎脸色一变,却依旧强作镇定:“你胡说八道!有何证据?”
杨延保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递到王铎面前:“这是吴宏写给宣武节度使朱全忠的密信,你若不信,不妨亲自过目。”
王铎接过信,只扫了一眼,脸色骤变。他原以为吴宏只是借势自保,没想到竟已暗中与宣武军勾结,意图掌控扬州军政大权。他心中一震,知道自己若继续为吴家出头,恐怕也会被牵连。
“杨都指挥,此事若属实,朝廷自会追究。你若现在放我离开,我可向朝廷为你求情,保你不被问罪。”王铎试图缓和语气。
杨延保却冷冷一笑:“王大人,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会放你回去,让你再带兵来攻我?”
王铎脸色一沉:“你这是要斩尽杀绝?”
“不错。”杨延保缓缓抽出佩刀,目光如电,“你若识相,便立刻归顺我保义军,否则,今日便是你王铎的死期。”
王铎咬牙怒视,却也知道如今局势已不容他再做选择。他带来的五百人虽是精锐,但此刻已被杨延保分三路包围,若贸然动手,恐怕全军覆没。
他沉思片刻,最终缓缓收刀,拱手道:“杨都指挥,王某愿降。”
杨延保嘴角微扬:“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铎归顺后,杨延保并未立刻杀他,而是将其软禁于邸店,同时命人将其亲信一一收编,彻底掌控了王铎带来的五百人军马。
扬州局势,自此彻底落入杨延保之手。
然而,杨延保深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扬州虽已掌控,但吴家在江南的势力依旧盘根错节,尤其是吴宏,如今身在长安,若他在朝中散布流言,诬陷杨延保擅权、谋反,甚至联合藩镇,后果将极为严重。
杨延保必须在吴宏反应过来之前,将扬州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并尽快将战果上报光州,请求朝廷支持。
于是,他连夜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急送往光州,请求节度使李克用派遣使者入朝,为自己辩白。
同时,他开始整顿扬州军政,任命亲信接管吴家旧部,将吴记茶盐栈改名为“保义茶盐总栈”,并着手恢复与江南各地的贸易往来。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扩展势力时,一封来自光州的密信却让他心头一沉。
信中写道:“吴宏已入长安,正在朝中散布流言,称你杨延保勾结朱全忠,意图割据扬州。朝中已有大臣上奏弹劾,形势危急,速作应对。”
杨延保看完信,眉头紧锁。
他知道,吴宏此举,显然是想借朝廷之手,将他一举铲除。若他不能在短时间内拿出有力证据,证明吴家与宣武军勾结的事实,恐怕不仅扬州保不住,连他自己的性命也将难保。
“必须尽快找到更多证据。”杨延保低声自语。
他立刻下令,命人彻查吴府旧账,寻找吴宏与宣武军往来的蛛丝马迹。同时,他派出密探,潜入长安,监视吴宏的一举一动,务必掌握其在朝中的动向。
几日后,查账的亲信回报,果然在吴府密室中发现了一份吴宏与朱全忠之间的往来书信,详细记录了双方暗中交易的内容,甚至包括吴宏承诺为朱全忠提供扬州军械、粮草的条款。
杨延保拿到证据后,立刻命人誊抄三份,一份送往光州,一份送往长安,一份亲自带在身边,准备在关键时刻使用。
与此同时,他开始在扬州城内广布耳目,密切监视吴家残余势力的动向。他深知,吴宏虽在长安,但其在扬州仍有不少旧部,若不加以控制,恐怕会暗中作乱。
果然,数日后,扬州城中便出现了一股神秘势力,他们暗中联络吴家旧部,企图策反杨延保手下的将领,并在夜间纵火焚烧茶盐栈,制造混乱。
杨延保早有准备,他早已在城中布下暗哨,一旦发现异常,便立刻行动。他亲自带队,连夜搜捕可疑之人,一举擒获十余名主谋,并在审讯中得知,这些人竟是吴宏在长安秘密派遣的死士,专门负责破坏扬州局势。
杨延保毫不留情地下令将这些人全部处死,并将首级悬于城门,以儆效尤。
此举震慑了吴家残余势力,扬州城内的局势终于趋于稳定。
然而,正当杨延保松了一口气时,一封来自长安的密信再次打破了平静。
信中写道:“吴宏已说服宰相卢携,上奏弹劾你杨延保‘擅杀朝臣、图谋不轨’,并请求朝廷派遣钦差大臣前往扬州彻查。若不能在钦差到来之前拿出确凿证据,恐怕你将难以脱身。”
杨延保看完信,心中一沉。
他知道,卢携与吴宏素有私交,若卢携真要为吴宏说话,那他在朝中将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
“必须在钦差到来之前,将吴宏的罪证公之于众。”杨延保沉声道。
他立刻召集亲信,商议对策。
最终,他决定亲自前往光州,面见李克用,请求其出面上奏朝廷,为他辩白。同时,他将派遣密使,携带吴宏与朱全忠往来的书信,秘密送往长安,交给与他有旧的御史台官员,希望能在朝中掀起一场反攻。
计划既定,杨延保立刻行动。
他留下亲信镇守扬州,自己则带领十余名精锐,连夜启程,赶往光州。
光州城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杨延保策马而行,望着远方的城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扬州已稳,但真正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杨延保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五日后抵达光州。城门高耸,旌旗猎猎,守城将士见是他归来,纷纷行礼。他未作停留,径直入城,直奔节度使府。
李克用已接到扬州传来的密报,正焦急等待杨延保的消息。一见他风尘仆仆而归,连忙起身迎上。
“延保,扬州之事,我已知晓。”李克用沉声道,“你可有确凿证据,证明吴宏与朱全忠勾结?”
杨延保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双手呈上:“此信乃吴宏亲笔所书,与朱全忠往来之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李克用接过信,仔细阅读,脸色愈发凝重。他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此事非同小可,若属实,吴宏便是通敌卖国之贼。我即刻修书一封,命人送往长安,请求朝廷彻查。”
“多谢节帅。”杨延保抱拳道,“但仅凭此信,恐怕难以扳倒吴宏。他在长安人脉深厚,若无更多证据,恐怕朝廷只会敷衍了事。”
李克用微微皱眉:“你可有其他打算?”
杨延保沉声道:“属下已派人潜入长安,密切监视吴宏动向。此外,扬州城中尚有吴家旧部暗中活动,属下已命人继续搜查,务必找出更多证据。”
李克用点头:“好,那你便在我府中稍作休整,待我派人将信送往长安,再做下一步打算。”
杨延保领命,退下歇息。连日奔波,他早已疲惫不堪,这一夜,他难得安睡,直到次日清晨才醒来。
然而,还未等他起身,便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都指挥,大事不好!”亲信冲入房中,神色慌张。
杨延保猛地坐起:“何事惊慌?”
“长安传来消息,卢携已联合数位朝臣,上奏弹劾你‘擅杀大臣、图谋割据’,并称你与朱全忠私通,意图谋反。朝廷已下令,命钦差大臣即刻前往扬州彻查,若属实,将即刻削职查办。”
杨延保闻言,心中一沉。
果然,吴宏在长安早已布局,卢携一出手,便是杀招。
“钦差几日可到扬州?”他沉声问道。
“快马加急,大约七日便可抵达。”
杨延保沉默片刻,随即站起身,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七日,足够了。”
他立刻召集亲信,商议对策。
“我们必须在钦差到来之前,将吴宏的罪证公之于众。”杨延保道,“否则,一旦钦差抵达,扬州局势将不再由我掌控。”
“可吴宏如今身在长安,我们如何将证据送入朝廷?”亲信皱眉。
“我已经派人联络御史台的裴大人。”杨延保道,“他与我有旧,若能将证据交予他,或许能在朝中掀起波澜。”
“可若裴大人不肯相助呢?”
“那就让他不得不相助。”杨延保冷笑,“吴宏若真有通敌之罪,朝中必有人察觉。我们只需将证据散播出去,便能逼迫朝廷彻查。”
亲信闻言,心中一震:“都指挥的意思是……”
“在长安城中,散布吴宏通敌的消息。”杨延保缓缓道,“让此事成为朝野议论的焦点,迫使卢携等人无法掩盖。”
亲信点头:“属下立刻安排。”
杨延保又道:“另外,扬州城中尚有吴家残余势力,若不加以清除,恐怕会在我最虚弱时出手。你立刻带人,将吴家旧部一网打尽。”
“是!”亲信领命而去。
杨延保站在窗前,望着光州城外的秋色,心中却无暇欣赏。
他知道,接下来的七日,将是决定他命运的关键时刻。
扬州,必须守住。否则,他多年努力,将付诸东流。
与此同时,长安城中,吴宏正与卢携密谈。
“卢相,杨延保已落入圈套。”吴宏嘴角微扬,“钦差一到,他必死无疑。”
卢携却神色凝重:“可是,我刚刚收到消息,杨延保已派人将你的密信送往御史台,并在长安城中大肆散布你与朱全忠往来的消息。”
吴宏脸色一变:“什么?”
“如今朝中已有不少人开始议论此事。”卢携叹道,“若不尽快处理,恐怕此事会演变成一场大案。”
吴宏咬牙道:“他竟敢如此大胆!”
卢携沉声道:“你必须立刻采取行动,阻止证据进一步扩散。否则,不仅杨延保不会死,恐怕连你也会被牵连。”
吴宏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离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杨延保,你以为你能翻盘?你错了。长安,不是扬州。”
而在光州,杨延保已整顿完毕,准备启程返回扬州。
临行前,李克用亲自送他出城。
“延保,扬州局势危急,你务必小心行事。”李克用叮嘱道。
杨延保拱手:“属下明白。请节帅放心,扬州,我一定守住。”
李克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信你。”
杨延保翻身上马,率领亲信,再度踏上归途。
秋风猎猎,落叶纷飞。
他心中清楚,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