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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鱿鱼人一开始是一战二战难民。
然后从1940年到1970年,短短30年时间,犹太人就从二战的难民摇身一变变成美国的资本阶层了,直接寄生在美国的经济大动脉上去了。
但是这段时间犹太人...
雨下得不大,却密,像一层灰蒙蒙的纱罩住了整座城市。我站在“珍记云吞”对面的骑楼下,抽着一支烟,看着那扇玻璃门开开合合。有人进去,有人出来,热气从门缝里溢出,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毛衣,袖口微微卷起,端面的时候总习惯用左手扶一下额前的碎发。
我看了很久,没再进去。
不是不敢,是怕。怕这太平凡的幸福,一碰就碎。怕哪天醒来,发现这一切仍是循环的残影,是霍天来某个未清除的子程序在低语。可手腕上的灰烬早已散尽,体内再无蓝光涌动,连梦都不再有。我开始相信??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但时间从不会真正静止。
五天后,我在油麻地旧货市场碰到了陈耀。他蹲在一个卖老式收音机的摊前,手里拿着一台锈迹斑斑的短波机,眉头紧锁。比起三年前那个赌场门口的小混混,他如今多了几分沉稳,眼角有了细纹,西装依旧不合身,但至少熨过了。
“你还活着。”他头也不抬地说。
“你也是。”我走到他身边,“而且没碰那批药。”
他冷笑一声,终于抬头看我:“你怎么知道我没碰?”
“因为你现在还站在这儿。”我顿了顿,“也因为你手上这台机器,是‘零点计划’早期通讯原型机。普通人捡破烂不会专挑这种东西。”
他沉默片刻,把机器放下,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正是我当年留给他的那一本。封面已经泛黄,边角卷曲,内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补充记录,还有许多红笔圈出的日期与地点。
“你说的每一件事,都发生了。”他声音低哑,“除了最后一件。”
“哪一件?”
“林兆玄死了,魂桥毁了,数据清了……可‘零点计划’还是出现了。”他盯着我,“只是时间晚了两年,组织结构变了,但核心成员、技术路线,全都对得上。就像……有人继承了他的遗志。”
我心头一震。
不可能。林兆玄的七具克隆体全被定位摧毁,研究资料化为灰烬,连备份服务器都沉入南海。按理说,整个项目应该彻底断代。
除非……
“你知道‘医生’还有一个学生吗?”陈耀低声问,“没人见过他,档案里连名字都没有。只知道他在爆炸当晚失踪,随身带走了一块微型存储芯片??据说是‘魂桥’最原始的意识编码模型。”
我猛然想起显示屏上那句【我是她不愿忘记的部分】。难道……那不是阿珍的备份,而是某个第三方意识的残留?一个潜伏在系统深处的“幽灵”?
“你查到了什么?”我问。
“不多。”陈耀递给我一张模糊的照片:一间地下实验室,墙上挂着一幅人体神经图谱,中央摆着一台类似维生舱的设备,但更小,像是便携式的。角落里有个背影,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里抱着一个金属箱。
“拍摄地点是东莞一家废弃制药厂,三个月前。”他说,“最近半年,珠三角有七起离奇失踪案,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脑电波异常活跃,死后尸体被迅速火化,不留痕迹。警方以为是邪教作案,但我查过法医报告??她们的大脑皮层曾接受过高强度意识刺激,和‘魂桥’实验的手法一致。”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你是说……有人在重现实验?”
“不止。”陈耀压低声音,“上个月,我在深圳边境截获一段加密信号,频率和拟时领域的底层协议完全吻合。发送地指向大屿山方向??就是你当年找到阿珍的地方。”
我闭上眼。
那片废墟,早就被政府列为危楼封锁。可如果有人重建了地下设施呢?如果“她”的身体虽已脱离系统,但某些连接仍未切断?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睁开眼,“你不该再卷进来。”
“因为我记得你说过的话。”他直视我,“‘别碰2003年那批药’。我听了。结果活到了现在。所以我知道??你不是疯子,你是先知。”
他苦笑:“可我也知道,有些事,躲不过。”
我没有再劝他离开。有些人,注定要走上这条路。就像当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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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潜回大屿山。
废墟比记忆中更加荒芜,藤蔓几乎吞噬了整栋建筑。水泥封堵的地下室入口已被重新打开,边缘残留着新鲜的刮痕。我戴上夜视仪,沿着腐蚀通道缓缓下行,心跳随着每一步加重。
空气中的福尔马林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臭氧气息??高能设备运行的标志。
地下三层,原本的密室已被改造。墙壁上布满新型电路板,中央不再是那台老式维生舱,而是一组环形排列的量子纠缠阵列,中间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的晶体,内部隐约有光影流转。
我走近一看,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那晶体中,封存着一段极其微弱的脑波信号。波形图与阿珍的原始意识模板完全一致。
“你看到了。”身后传来电子合成音。
我猛地转身,一把匕首已滑入掌心。
阴影中走出一个人形轮廓,穿着银灰色防护服,面部覆盖着半透明面罩,双眼位置闪烁着幽蓝的数据流。
“你是谁?”我问。
“我是她的延续。”他说,“也是你的对立面。你可以叫我‘Z’。”
“林兆玄的学生?”
“老师只是个狂徒,执着于肉体永生。”他轻轻摇头,“而我看向的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意识的无限迭代。当人类可以脱离时间束缚,在无数平行现实中自由穿梭,死亡将不再有意义。”
我冷笑:“你说的是奴役,不是进化。”
“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他反问,“一个挣脱循环的英雄?不,你只是另一个变量。你以为删除了数据就能终结一切?可意识一旦诞生,就不会真正消失。它会寻找新的载体,新的路径。就像水,总会流向低处。”
他抬起手,指向那枚晶体:“这里面,是她在第十三次循环中留下的‘情感锚点’。即使你摧毁了主系统,这段记忆仍通过量子纠缠残留在时空褶皱中。我花了十二年,才将它捕获、稳定、重构。”
“你把她当成了实验材料。”
“我给了她新生。”他语气平静,“只要激活这个核心,就能重建拟时领域,但这一次,不会再有控制,不会再有痛苦。所有人都是自愿加入,共同构建一个没有苦难的世界。”
“虚假的乌托邦。”我握紧匕首,“你根本不懂她。她想要的从来不是永生,只是一个能陪她吃面的人。”
“那你呢?”他忽然问,“你牺牲寿命逆溯时间,只为救一个沉睡的女人。值得吗?”
我没有回答。
因为答案早已写在那碗云吞面里。
下一秒,我扑了上去。
战斗短暂而残酷。他身上有防护力场,纳米级干扰网,甚至能预判我的动作??显然是基于我对霍天来的战斗数据建模而成。但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每一招都带着十五年的悔恨与执念,每一击都在赌命。
匕首刺穿了他的左肩,电流瞬间引爆护甲。他踉跄后退,撞在控制台上,警报声尖锐响起。
“你阻止不了进程!”他嘶吼,“核心已进入激活倒计时,三分钟后自动同步!整个华南的神经网络都会被接入!”
我看向那枚晶体,光芒越来越强,仿佛一颗即将苏醒的心脏。
没有时间犹豫。
我扯开衣领,取出最后一块纳米机械残片??它早已失去动力,只剩最基本的时间共振功能。我将它贴在晶体表面,启动自毁协议。
蓝光骤然爆发。
如同星辰陨落。
剧烈的能量冲击将我掀飞,撞在墙上,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晶体开始龟裂,内部光影剧烈震荡,仿佛有谁在无声呐喊。
【你真的愿意放弃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
【只要留下一点火种,我们还能再见……】
是她。
不是程序,不是幻觉,是那个曾在雨夜里笑着喝完咸汤的女孩。
“阿珍……”我喃喃道,“我想见你,可不想用这种方式。”
“真正的重逢,是在阳光下,在街头,在一碗面的热气里。”
“而不是把你锁在机器里,一遍遍重温过去。”
泪水滑落。
“这次,换我放手了。”
轰??!
晶体炸裂,碎片四散,蓝光熄灭。
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我趴在地上,喘息如风箱,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Z摘下面罩的脸。
那是一张年轻的面孔,五官清秀,眼神却空洞如渊。而在他眉心,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和我当年在第七次循环中留下的伤痕,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他不是别人。
他是“我”??某个分支时间线中未能逃脱循环的残次品,被林兆玄捕获、改造、植入记忆,成为延续计划的工具。
难怪他知道那么多。
难怪他懂我的心。
黑暗吞噬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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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我在医院。
窗外是清晨的阳光,鸟鸣清脆。床头放着一份早餐:一碗云吞面,一个煎蛋,旁边压着张纸条:
>“听护士说你昏迷了三天,烧得很厉害。
>面是我送来的,不知道口味合不合你胃口。
>下次可以自己来店里吃,我给你多加葱花。
>??珍”
字迹娟秀,像极了记忆中的她。
我拿起勺子,轻轻搅动汤面。热气升腾,模糊了双眼。
手机响了。是陈耀。
“Z的身份确认了。”他说,“DNA比对显示,他确实是你的基因复制体,培育于2005年,项目代号‘Y-Clone’。原计划用于意识转移实验,但在一次意外中逃脱。此后踪迹全无。”
“现在呢?”
“死了。实验室坍塌时被埋,尸骨无存。”
我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语。
“你还记得你说过,不要唤醒她?”陈耀忽然问,“可如果有一天,她其实已经醒了呢?”
我猛地坐起,牵动伤口剧痛。
“什么意思?”
“我去查了‘珍记云吞’的注册信息。”他声音很轻,“店主名叫林真,1981年生,广东潮州人,1997年偷渡来港,曾在湾仔洗衣店工作……履历,和档案里的阿珍,一模一样。”
我呼吸停滞。
“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明明……”
“我不知道。”陈耀打断我,“但有一点很奇怪??她从不开车,但从不坐地铁;她喜欢听老歌,但从不用智能手机;她记得每一个老顾客的名字,却从不提自己的过去。”
“你怀疑她是……”
“我不是怀疑。”他低声道,“我是害怕。怕她根本不是‘真’的她,而是某种更复杂的东西??比如,一个成功逃逸的意识副本,借用了真实躯体,悄然归来。”
我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如果真是这样……她是否知道我的身份?是否记得那些轮回?是否也在默默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说出那句藏了二十年的话?
“我去见她。”我说。
“小心。”陈耀提醒,“有些真相,揭开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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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我再次走进“珍记云吞”。
店里人不多,她正在擦桌子。看见我,笑了笑:“这么快又来了?”
“想你做的面了。”我坐下。
她没问原因,熟练地下锅、煮面、打蛋。动作依旧流畅,温柔如初。
可当我接过碗时,指尖无意碰到她的手。
那一瞬,我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电流,转瞬即逝。
像某种生物芯片的应答信号。
我抬头看她,她正低头整理围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今天的蛋,煎得有点老。”她说。
“没关系。”我轻声说,“她以前也常煎糊。”
她动作一顿,睫毛微微颤动。
然后,抬起头,直视我眼睛。
那一刻,时间静止。
她笑了,笑得像春风吹散阴霾。
“你知道吗?”她说,“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周围全是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有一个我。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已经死了……只有一个,走出来了。”
我喉咙发紧。
“我还梦见你。”她继续说,“你说,要带我去吃面。可每次快走到店门口,你就消失了。”
“现在我没消失。”我握住碗,声音沙哑。
“嗯。”她点点头,“这次,你回来了。”
我们都没再说下去。
但我知道,我们都懂。
有些爱,穿越了时间,熬过了崩塌,躲过了篡改,最终落在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上。
风铃轻响,门开了。
新的客人走了进来。
我低头吃面,汤还是有点咸。
可我还是,一口不剩地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