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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记起那日太皇太夫站在禅房门口,看着?宫人们将房内的东西洗劫一空,眼神平静,“哀家要你好?好?看看,尊重?是?自己争来的,不?是?施舍来的。”
眼中敬慕愈深。
……
三日眨眼即过。
三日守灵过后,便是?登基大典。
清晨,旭日东升。
玉攸容牵着?邬暇的手走?向天坛。
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礼服,长袍上用金丝绣着?威严至极的凤凰,两只?凤凰在他肩膀处傲然仰头,绚丽至极的凤尾交错自他腰间向下铺满整片衣摆。
他身旁的邬暇,则上玄下纁。玄衣黑中透红,是?一天之始,太阳将出未出之时,透过黑暗的云层照出来的微光;纁裳红中透黄,是?一天末尾,太阳将落未落之时,云层折射出来的余光。一黑一红,一早一晚,一始一尾,是?帝王对天地的敬畏之心。
天坛四方早已摆放好?天、地、先祖、圣贤神位,茅草、香火、玉器与牛羊牲畜等祭品摆放在神位前?。
玉攸容牵着?邬暇一步步登上天坛,分别自礼官手中接过三炷香,一祭天地、二拜先祖、三尊圣贤。
三礼过后,玉攸容直起身,将手中香插入青铜鼎中。
邬暇紧跟其后,绷着?小小的脸,踩着?特意为他所设的台阶,将香插在了玉攸容的那柱香旁。
然后转过身来,在玉攸容鼓励的眼神中,大声喊道,“朕今日继位,受命于天,受封于祖,云国万福永昌。”
“陛下万岁,云国永昌!”
礼官高?喊着?跪拜而下。
“陛下万岁,云国永昌!”
朝臣百姓跟着?朝天坛跪拜而下。
茫茫大地,放眼望去,站着?的人,唯玉攸容和邬暇而已。
梅盛雪亦跪拜而下,心中念的却是?,“云国永昌,太皇太夫万岁。”
祭祀过后,御驾回朝。
玉攸容牵着?邬暇自朝臣中走?过,走?上高?高?在上的龙椅。
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龙椅旁,如?今摆着?一座精致威严的凤座。
将邬暇送上龙椅后,玉攸容在风座上端坐。
群臣拜下——
“臣玉瑾华,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师思安,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郗韵贤……”
“臣梅鹤文……”
……
群臣称臣上奏后,玉攸容宣布,“自今日始,新帝即位,改年号为泰安,大赦天下。”
“诺!”
新帝即位诏书将与大赦天下的诏书一同自朝内向朝外?,自云州向州外?传去,传遍天下。
自此,新帝立。
玉攸容正?式由太夫升为太皇太夫,垂帘听政,大权在握。
册立新帝第二日。
玉攸容在湖心亭内为梅盛雪送行。
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梅盛雪披着?黑色玉竹斗篷,自雪中漫步而来,清冷孤傲,却在见到玉攸容的刹那柔和了眼眸。斗篷掀开,露出怀中抱着?的一捧梅花,香气瞬间弥漫在亭中,冷艳甜腻。
玉攸容笑了,拉过他的手将他拉到身旁,往他手里塞了一杯热茶,“亏你还?记得。这?大清早的,苦了你了,快来坐着?,喝口热茶。”
梅盛雪将梅枝递给流萤,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滚烫的热度自口中直直地蔓延到心脏正?中。
“盛雪。”玉攸容唤道。
梅盛雪抬眸,见他星眸柔和,笑意如?画,“祝君一路安好?,早日归来。”
他垂眸再次饮下手中热茶,眼神自柔和转为坚定?。
他定?当—
一路安好?,早日归来,相伴余生。
第58章女尊篇:做我的小金丝雀(二十二)
玉攸容站在城墙上,看着梅盛雪自宫门红墙黑瓦中走出,走入漫天风雪中。
“太皇太夫。”
玉瑾华被画屏引着走上城墙,站在他身后?行礼。
“母亲,”玉攸容笑着转身扶起她,“这里风大,我让人在湖心亭备了梅花糕梅花酿,我们去那里慢慢聊。”
玉瑾华严肃的神色缓和下来?,带上些?许亲近,起身时脸上露出些?儒雅的笑意,“好。”
湖心亭。
一番闲聊后?,玉瑾华起身告辞。
只留下给自家已身居高位的儿子顺带捎进宫的“字帖佛经”。
让人收拾了玉盘银碟,玉攸容独自坐在湖心亭中,打开她留下的字帖佛经,熟练地从封页拆出了几张藏得隐晦的书信。
信封上未写明收新人是谁,然而拆开信,信的抬头为镇北侯,而非太皇太夫。
这是别人写给镇北侯的书信。
亦是他在重生之?初便去信托母亲查的能将?叶月松握在手中的“把柄”。
“主子,”画屏自亭外走进来?,“我们的人去迟了,未请到镇北侯世女入宫。”
“可有查到她去哪儿了?”
“她去为圣僧送行了。”
……
宫外,有人拦住了梅盛雪的去路。
“阿雪。”来?人温和地唤道。
梅盛雪微怔。
他垂眸低声唤道,“母亲。”
梅鹤文自他落满白雪的头顶一直向下,见?他裹着厚厚的斗篷,里面的袍子也厚实温暖,才?放下心来?,撑着伞上前?一步,将?他遮在伞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听说你要?去岭南历练?”
“是。”梅盛雪随着他一同向前?,只回?答了一个?字,便不再多说。
“坐马车还是骑马?”
“骑马。”
“出门的东西可备齐?”
“已备齐。”
一问一答间,带出如?雪般冷峻悠长的疏远感。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自他入寺之?后?,母亲未来?看过?他,也不准父君兄姊来?看他。
少有的几次见?面,也只是遥望对视,随后?便各自挪开,不曾招呼,不露笑颜,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如?今骤然相处,他已不知,该如?何亲近。
幼时,母亲每次上朝回?来?,都会?给他带街上的小吃,有时是冰糖葫芦,有时是油炸肉饼。每逢节日,也会?带上他出去游玩。
他高高地坐在母亲的肩膀上,看着街上的杂耍舞蹈,兴奋得鼓掌。兄长姐姐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父君站在母亲身旁轻笑。
“唰!”
白雪唰唰落地的声音打断了梅盛雪的思绪。
他抬头看去,见?他们正停在街边屋檐下。厚重的青瓦挡住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为他们营造出一处落脚之?地。
梅鹤文倾斜着绘着青色高山的油纸伞,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