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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兰继续说：“趁现在有时间，妈给你简单讲点咱家亲戚。”
潘沪当然乐意，满口答应道：“好的，多讲讲更好，我就应该多了解才对。”
大儿子懂事让徐小兰没了什么顾虑，又拉着儿子手臂说：“你有外婆，还有个舅舅，他们和你一样都过着平静的生活。”
徐小兰压低了声音，给儿子讲自己的童年、成长经历。
昨晚，徐小兰睡得不好，考虑得比较多，甚至担心不能和儿子见面，做好了各种打算，即使养父、养母看上了自己的钱，她也在所不惜，出多少钱也得见上一面，这关系着她的养老问题。不料，事情是如此的顺利，令她格外舒心，不顾疲劳津津有味地给大儿子讲起往事。
听着，听着，潘沪发觉亲妈的眼皮直打架，神情疲倦，轻声说：“妈，你昨晚没休息好，就睡一会儿吧。”
徐小兰快睁不开眼了，闭眼前说：“到上海后喊醒我。”
说完她斜靠在大儿子身上睡了过去。
香气补来，潘沪捏了捏鼻子，感觉好了一些，没那么过敏了。
亲妈睡在自己身边，潘沪既兴奋，又忐忑不安，刚刚过去的一个上午，在他身上发生了奇特又奇妙的事情，这是一种做梦都没想到的喜事，接下来，可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潘沪还比较单纯，没想得太复杂，也不愿去多想，略显疲惫的他干脆合上了双眸。
潘沪只打了个盹，睁眼后，亲妈睡得正香。
他右手抱住妈妈，俯身向前，对司机师傅问道：“师傅，还有多久到上海？”
司机师傅看了一眼导航仪，答道：“已经过了太仓，快到嘉定了。”
“谢谢！”
“不客气！”
潘沪对上海陌生，第一次来上海还是个技校生，跟着同学们在外滩溜达。
合影后，有同学对着潘沪大声问：“潘沪，你名字不是个沪字吗？那你跟上海有什么关系？”
大家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潘沪愣了一下，憨笑起来说：“没什么关系，名字是父母取的，没听说过上海有什么亲戚。”
后来，潘沪陪养父母来过一次上海，一晃整整过去了十年。
万万没想到自己出生在上海，名字里恰巧有个沪字，同学都怀疑过，反倒是他本人没感觉到，回家后也没问过养父母。
养父母作为老师，都是正派人，单从取名上看，潘沪觉得他们诚实，因某些客观原因才隐瞒实情。思来想去他在心里原谅了养父母。
这时，窗外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
“快到上海市区了。”
司机师傅有意地喊了一声。
潘沪朝窗外看了看，去摇醒亲妈说：“妈，醒一醒，妈，醒一醒……”
徐小兰睡得很沉没有睁开眼。
潘沪只好大声喊了起来。
还好亲妈听见了唤醒声。
徐小兰醒后坐直了身子，抹了抹脸问：“儿子，到上海了？”
潘沪答道：“刚才听师傅说，马上进入市区。”
徐小兰整理了一下外套，凑上前去问：“师傅，上海最大的苹果专卖店在哪？”
司机师傅都没犹豫，直接回答：“南京路步行街。”
“好，请你把我们送到那里。”
徐小兰打了哈欠。
司机师傅转了转头说：“太太，南京路步行街不能乱停车，我只能把你们送到九江路，两条街道相邻，距离很近。”
徐小兰同意道：“好，听你的。”
当她身体后仰时，又侧脸说：“儿子，我还要给你买衣服。”
随即凑上前去问：“师傅，步行街哪家商场最好？”
“去永安百货。”
司机师傅有问必答。
“谢谢！”
徐小兰道谢时，潘沪被司机师傅的热情打动，跟着亲妈感谢道：“谢谢师傅。”
小车很快进入市区，潘沪看着繁华的街头有点心怯。
“妈，我出来得急，穿成这样了，是不是不好进商场里去？”
听着儿子发愁，徐小兰打量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留在车里，我独自去商场买衣服，买好回来后，你就在车里换新衣服，换好后咱们再一块出去买手机。”
徐小兰很快做出了决定。
潘沪满意地夸奖说：“不错，还是妈妈有办法。”
徐小兰并不得意，忧虑道：“儿子，我给你买的是西服，你不去试穿，那我还得知道你衣裤的尺寸。”
“那怎么办呢？我还得跟你进去，可能你会被误认成进货的老板娘。”
潘沪一下子没了笑容。
“哈哈……”
司机师傅那双大耳朵听到后忍不住率先笑了起来。
徐小兰本想无所谓了，突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场景，老华侨生前专门请人来为她量身定做过几次旗袍。
“没关系，我马上给你测量尺寸。”
徐小兰偏过头去大声问：“师傅，车上有没有卷尺？”
司机师傅立即答道：“有。”
说着他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伸到中控台下翻开储物盒，摸出黄色的卷尺，收回手来往后举。
徐小兰迅速接过卷尺，连声感谢说：“谢谢，谢谢师傅！”
亲妈是个阔太太，好像什么都懂，潘沪开眼界了，他忘了亲妈当过女工。
司机师傅是个有心人，又从储物盒里拿出笔，再从台上名片盒取了张名片，朝后举着说：“太太，这里有笔和纸，你可以记一下。”
“谢谢师傅！”
潘沪伸手接了过来，去递给亲妈。
徐小兰有点手忙脚乱，把笔和名片放在腿上，拉开卷尺说：“儿子，你侧过身来坐正。”
潘沪转身坐正，右边屁股悬在半空中。
徐小兰给老华侨买过西服，临时当起了裁缝，她把卷尺拉长了点说：“把双手举起来。”
潘沪照办了。
徐小兰先量儿子胸围，右手拿着卷尺伸进儿子右腋下，贴在他的背部，左手从另一边腋下伸进去绕到背后去拉卷尺，双手一扯动环绕一圈在胸前汇合。
等她读好数字，双手展开绕得背后左手松开，让卷尺缩回去，两手再从腋下收回来，右手放下尺子，拿起笔记在名片背面。
接下来，徐小兰又量了腰围、肩宽和袖长，用笔一一记下。
最后她遇上了难题，车里空间狭小，没法量裤长。
“哎！这裤子怎么量呢？”
徐小兰盯着儿子的长裤发呆。
潘沪低头看了看说：“矮一点就好办了。”
“不行，空间太窄，只有小孩可以量。”
徐小兰抬头大声问道：“师傅，下车时可以多停一会儿吗？”
“可以的，太太。”
得到司机师傅肯定的答复，徐小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