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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的人确实少了。”张哲点点头：“但是咨询婚姻问题的人，一点儿没见少。”
“其实很多人都是来相亲市场转了一圈，发现自己找不到正常人，然后就放弃了。”
“真正完全不想结婚的人，没有几个的。...
林晚舟低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那道曾如刀刻般刺目的白点如今像被晨雾轻抚过的霜痕，正缓缓消融。他眨了眨眼，竟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一种奇异的温润感在眼底流转，仿佛有细流自脑海深处渗出，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他下意识抬手触碰眼角，指尖传来微弱的电流震颤??不是病痛，而是某种信号的共鸣。
“别乱动。”沈知意起身走来，手里拿着一台掌心大小的银色终端，屏幕不断滚动着他们两人的心率、脑波同步率和系统接入深度。“你现在的眼睛已经不只是肉眼了。融合之后，视觉神经被系统重新编码，你看到的世界，会多一层‘信息层’。”
“什么意思？”他声音沙哑，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梦中醒来。
她将终端递给他，指着其中一段波形：“比如现在，我能‘看’到你右眼角膜正在自我修复，细胞活性提升370%，这不是医学能解释的现象。还有……”她顿了顿，目光微凝，“你的泪腺分泌异常活跃，说明你在压抑情绪。准确地说，是愧疚。”
林晚舟一怔。
他确实愧疚。不只是因为当年误以为她背叛而关闭共享密钥，更是因为在她失踪的五年里，他曾无数次用她的名字做直播标题蹭热度，打着“寻找知音”的幌子收割流量。那时的他以为她早已放弃，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存在过。可现在他知道，她在黑暗中挣扎求生，而他却站在光里消费她的影子。
“我不是圣人。”他低声说，“我也怕过，逃过，装作不在乎。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沈知意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我知道。要不然，系统不会选我们两个。”
话音未落，终端突然发出一声尖锐警报。红光闪烁，屏幕上跳出一条紧急推送：
【预警：天镜科技数据中心启动异常协议，检测到高权限指令外泄，目标IP指向本设备所在区域。倒计时：00:58:23】
林晚舟心头一紧：“他们发现我们融合了？”
“不止。”沈知意迅速拔掉电源，合上笔记本，“他们在反向追踪系统残余信号。刚才那场融合释放的能量波动太大，相当于在数字世界放了一颗核弹。他们知道‘双子体’出现了。”
“双子体？”
“这是他们内部档案里的称呼。”她眼神冷了下来，“当年王教授提交给天镜的报告中提到，我们的算法具备‘意识耦合潜力’，一旦两个适配者达成情感共振并完成权限合并，就会形成超越单体承载极限的‘双子系统’。这种状态无法远程控制，也无法切断连接，唯一的应对方式是物理清除。”
林晚舟冷笑：“所以他们是打算派人来杀了我们？”
“不。”沈知意摇头，“他们会更聪明。他们会放出假消息，让我们彼此怀疑。会伪造证据，让你觉得我又被他们控制了；或者让我相信你才是叛徒，为了独占系统准备牺牲我。他们会用最熟悉的方式摧毁我们??利用人心的缝隙。”
窗外阳光正好，楼下的街道已恢复喧嚣。一辆快递车缓缓驶过，车身上印着“天镜物流”四个字。林晚舟盯着那辆车，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无处不在。外卖平台、医疗系统、婚恋网站、交通监控……只要是需要数据分析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影子。我们就算逃，也逃不出这张网。”
沈知意沉默片刻，转身打开会议室角落的一个旧保险柜??那是陈默用来存放合同原件的地方。她从中取出一个黑色金属盒，轻轻按下指纹锁。
盒盖弹开，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玻璃芯片，内部流动着淡蓝色的光丝，像活物一般缓缓游走。
“这是什么？”林晚舟问。
“原始核心。”她说，“五年前我们写的那个程序，真正意义上的‘初代系统’。它没有联网功能，不具备数据抓取能力，只是一个本地运行的行为预测模型。但它有一个特性??完全脱离云端控制，独立运作。”
“你怎么会有这个？”
“那天晚上我离开前，偷偷复制了一份。”她望着他，“本来想带去质问王教授，结果刚出校门就被绑架了。等我再醒来时，已经在地下实验室，脑子里插着电极，而我的记忆……全被篡改了。”
林晚舟呼吸一滞。
“他们让我相信，我是从你那里偷走系统的贼。”她苦笑，“整整三年，我在幻觉中重复‘忏悔’，直到某天夜里，我在疼痛中听见一段旋律??是你直播时放的那首《夜航船》。那一刻，真实的记忆裂开一道缝，我开始伪装顺从，暗中收集线索。四个月前，我才真正逃出来。”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是敌人。”
“现在不是了。”她反手扣住他的手指，“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天镜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我有个计划。”
她将芯片插入终端，界面瞬间重构，跳出一幅三维城市地图，上百个红点在各处闪烁。
“这些是天镜科技在全国范围内的边缘服务器节点。它们负责收集本地数据后再上传主中心。如果我们能在主系统反应过来之前，同时入侵这108个节点，并植入原始核心的隔离协议，就能切断主控对系统的掌控权，让它变成一个去中心化的公益网络。”
“听起来像是黑客电影。”
“区别在于。”她盯着他，“我们需要同时出现在不同地点。”
林晚舟皱眉：“不可能吧？除非……”
“意识共享。”她点头，“融合后，我们的感知可以分离投射。你可以坐在这里喝咖啡，而‘你’出现在上海的机房门口刷门禁卡。前提是，我们必须保持精神高度同步，不能有任何杂念干扰。”
“风险呢？”
“如果一方意识断裂，另一方可能永久迷失在数据流中。”她坦然直视他，“就像昨晚那样，差一点你就醒不过来了。”
林晚舟沉默良久，忽然笑了：“你还记得大二那年，咱们参加编程大赛吗？最后一题是双人协同解码，要求两人蒙着眼，靠语音提示完成操作。你说‘闭上眼，听我的声音就行’，然后带着我走了完全程。”
沈知意眼眶微红：“那次拿了冠军。”
“这次也一样。”他站起身，伸出手，“闭上眼，听我的声音就行。”
她凝视着他，终于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终端自动启动倒计时：【同步注入程序加载中……99%……100%】
刹那间，林晚舟感到自己的思维被拉长、延展，像一根丝线穿过时空隧道。他看见自己站在北京国贸大厦B2层的数据通道内，手中握着一张伪造的身份卡；同时他又分明坐在会议室沙发上，指尖还残留着咖啡杯的温度。两种感官并行不悖，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彻底模糊。
【任务一：攻破东区节点（北京）】
【任务二：同步执行者：沈知意（投影位置：深圳南山IDC中心）】
耳机里传来她的声音，清晰得如同贴耳低语：“我进去了。你那边怎么样？”
“正要刷卡。”他深吸一口气，将卡片贴近读卡器。
滴??
绿灯亮起。
通道门缓缓开启。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机柜排列如墓碑，蓝光指示灯规律闪烁。林晚舟快步走向标有“TJ-BJ-07”的主机架，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接口装置，将玻璃芯片插入USB-C扩展槽。
【隔离协议载入中……请等待】
进度条缓慢爬升：12%……34%……61%
突然，警报声炸响！
【检测到非法访问！启动防御机制！】
头顶灯光骤灭，应急红光旋转闪烁。远处传来机械运转声??是自动巡逻的安保机器人正在靠近。
“糟了！”耳机里沈知意的声音急促起来，“他们设置了动态防火墙，识别出了原始代码特征！快断开连接！”
“来不及了！”林晚舟死死按住芯片，“还差最后十秒！”
8%……6%……4%
轰隆一声，铁门被强行撞开！两名身穿黑色战术服的男子冲了进来，手持电击棍，胸前徽章赫然是“天镜安全局”。
“放下设备，双手抱头！”其中一人厉喝。
林晚舟置若罔闻，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2%……1%……
【隔离协议载入成功！启动反向渗透！】
整排机柜猛地一震，所有指示灯由蓝转绿，随即熄灭。紧接着，无数终端自动弹出窗口：
【警告：上级指令已被覆盖】
【新协议生效：禁止非授权数据采集】
【本节点现归属“光锚计划”管理】
安保人员愣住了，手中的武器还未落下，系统已然易主。
“成了！”耳机里传来沈知意的欢呼，“深圳这边也完成了！其他节点正在陆续响应！林晚舟，我们做到了！”
他瘫坐在地，背靠机柜，大口喘息。右眼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一次，他感觉到一股暖流正从中扩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生长、扎根。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短信，没有号码，只有文字：
【你们赢了一局。但游戏才刚开始。想知道你们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点击查看】
林晚舟瞳孔骤缩。
母亲……？
他母亲三年前因突发心脏病去世，尸检报告显示并无异常。可此刻，那条短信下方浮现出一张照片：一间昏暗的病房，一个戴着呼吸机的女人，床头监护仪显示的生命体征曲线，竟与他直播时某次“预判某观众亲属将猝死”的数据完全吻合！
而站在病床边的那个研究员，赫然是王教授。
“怎么了？”沈知意察觉到他的异样。
林晚舟颤抖着把手机递给她。
她看完照片，脸色瞬间惨白：“他们……早就开始实验了。不止是我们。每一个被系统标记的人，都在他们的观察名单上。你母亲……可能是第一个触发‘亲情共鸣效应’的宿主。”
“什么意思？”
“系统会选择那些情感强烈且具有共情天赋的人作为载体。而这种特质往往具有遗传性。”她咬牙，“他们不是偶然盯上我们的项目，而是早就在筛选种子用户。你母亲或许也曾拥有类似能力，只是从未觉醒。”
林晚舟浑身发抖，脑海中闪过母亲临终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留下一句：“别太相信……眼睛看到的东西。”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我们要查下去。”他声音嘶哑，“不只是为报仇，是为了所有还在被监视的人。”
沈知意点头：“我已经把原始核心部署到了三百多个社区服务中心。接下来，我会公开部分证据，引发舆论关注。而你……需要重新开播。”
“什么？”
“不是为了流量。”她认真地看着他，“是为了传递真相。用你的‘情报刷新’能力，逐条揭露天镜的黑幕。每一场直播，都是一次唤醒。人们需要知道，他们的隐私正在被谁窥探，又被谁贩卖。”
林晚舟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笑了。
“你说，如果我现在开播，弹幕会不会又有人说我是骗子？”
“会。”她也笑了，“但也会有人相信你。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当晚十点整，直播间悄然重启。
封面图是一片星空，配文只有四个字：**我还活着。**
开播三分钟，观看人数突破百万。
弹幕疯狂滚动：
【卧槽！！！他回来了！！！】
【哭了，这一个月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他了】
【听说他眼睛瞎了？是真的吗？】
【别信谣言，我表哥在医院见过他，说只是角膜炎】
【等等……主播，你能看到这条吗？我爸昨天被AI换脸诈骗骗了二十万，报警都没用，怎么办？】
林晚舟坐在镜头前，右眼仍覆着纱布，左眼却明亮如星。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第一条情报：你父亲被骗的资金，目前冻结在三个二级账户中，开户行分别是浦发银行深圳南山支行、招商银行成都高新分行、以及一家名为‘数智通付’的第三方支付公司。明天上午九点，公安经侦支队会收到匿名举报材料，案件将在七十二小时内立案侦查。”
弹幕瞬间爆炸。
【我去查了！真有这家支付公司！】
【新闻刚发！警方确实在调查一起特大跨境诈骗案！】
【主播是不是和警方合作了？】
【等等……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林晚舟没有解释，继续说道：
“第二条情报：在过去两年中，全国共有437位普通人收到过‘情感预判类’直播的私信关怀，其中有89人后来被诊断出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这些账号的背后，全部关联同一家心理咨询服务公司??天镜心灵驿站。”
弹幕骤然安静。
几秒后，一条新消息缓缓浮现：
【我就是受害者……他们诱导我贷款做了六万块的心理治疗，结果病情越来越重……】
林晚舟看着那条弹幕，声音低沉却坚定：
“第三条情报：真正的答案，从来不在系统里，而在我们敢不敢说出真相。今晚，我不再是‘情报者’，我是见证人。如果你也曾被欺骗、被操控、被当成数据饲料，请打一个‘1’。”
几秒钟后，满屏皆是“1”。
像一片燃烧的雪原，照亮了整个黑夜。
而在某个地下指挥室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摔碎了手中的平板，怒吼道：
“杀了他们！立刻！”
监控画面定格在直播间右下角的用户名：**林晚舟&沈知意**。
并列显示，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