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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章坐上马车匆匆进宫，到了宫门口，却见凤九幽正从马车下来。
沈章一愣，慌忙跪下：“老臣参见圣女殿下。”
身后跟着来的几个侍卫齐齐跪了下来。
不管凤九幽在青鸾皇族权贵和满朝文武眼中印象如何。
她圣女的地位在百姓心中崇高，甚至高于女帝，不容任何人冒犯。
即便是在女帝面前，那也能平起平坐。
更何况凤九幽可是个冷漠无情的主儿。
若惹她不快，就算当场把他们杀了，女帝也拿她没办法。
因此即使沈千寻心中对她如何的恨之入骨，此时也不敢表露出半分来。
凤九幽俯视着伏跪在地上的人，声音漠然：“沈丞相。”
“进宫有事？”
“回禀圣女殿下。”沈章恭声回话。
他并不敢仗着他儿子沈千寻的势，在凤九幽面前摆架子。
“女帝传见，微臣不敢不及时赶来。”
凤飞霜挨打，沈千寻果然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但凤九幽在青鸾的地位无人能及。
他只怕在受宠也不敢擅自发难，只能求助女帝了。
“圣女？”沈章小心抬头，“莫让女帝陛下等久了。”
凤九幽瞥他一眼，淡道：“正好，本尊也要去给母皇请安。”
说着，径自走向宫门前早已备好的软轿旁。
沈章听她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一时心头不安。
只觉得凤九幽跟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只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好像又不太说得出来。
坐进轿子，凤九幽斜倚在软榻上阖目沉思。
沈章和侍卫们跟在轿子后面战战兢兢。
不多久，轿子抵达乾鸾殿前落地。
凤九幽起身走下马车，径直往殿内走去。
走进乾鸾殿。
女帝凤华坐主位，沈千寻果然也在，陪坐在女帝下首位置。
“给母皇请安。”
见到凤九幽到来，沈千寻表情微变，不动声色地与沈章对视一眼。
“九幽。”沈千寻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抢先开口：“霜儿呢？”
“怎么没见她跟你一起来？”
“她怎么没来，沈皇夫见过她的伤，不是很清楚么？”
凤九幽给女帝行礼后，在沈千寻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水，垂眸轻抿了一口。
毫不给面子的怼了回去：“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等伤势痊愈，让他进宫来给太后和贵妃娘娘请安。”
凤贵妃脸色一变。
正要说话，却听女帝诧异地开口：“霜儿受伤了？”
凤九幽从容不迫：“她犯了错，挨了板子。”
“犯了错？”
女帝疑惑，幽儿居然会生霜儿的气了？
凤九幽还没开口，沈千寻再次插话。
“霜儿这孩子一贯乖巧懂事，知进退懂分寸。”
“怎么会犯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以前凤九幽不是最喜欢霜儿？
就算霜儿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包容。
今日怎么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有人在她耳边吹了什么风？
凤九幽没说话，视线里瞥见沈千寻捏紧了手，不过她并不在意。
“九幽？”沈千寻皱眉。
看着若有所思地看着凤九幽，“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误会。”凤九幽权当听不懂沈千寻的言下之意。
“母皇还事情交代吗？若没有，我就先走了。”
说着站起身，显然一副要走的架势。
以前的凤九幽就是这样的性情，从来不把规矩礼数放在眼里。
如今的凤九幽自然不会在这一点上做出什么改变。
若一时间变化太大，反而会引起怀疑。
“站住！”沈千寻怒声开口，语气阴沉。
“九幽，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在陛下面前竟也如此放肆！”
凤九幽脚步微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沈千寻对上她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心头骤然一惊。
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掌心一阵冰凉。
他已经很久没见着凤九幽露出这样的眼神了。
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她小时候。
那时候完全不懂得控制情绪，就经常用这种冷冰冰的目光看人。
宫里人常暗地里议论就是个无心的人，恐怕是杀神转世。
正常的孩子哪有这种恐怖的眼神？
但凤九幽拥有能召唤雨水的异能，深受百姓敬爱和女帝宠爱。
这些年沈千寻能避则避，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根本不想跟她多见面。
“九幽啊。”沈千寻站起身。
脸上不悦的表情已全部敛去，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意。
“你以前最喜欢霜儿那孩子了。”
“不知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她大动肝火？”
见女帝一脸疑惑，他有些委屈的解释：“陛下，您不知道——”
“九幽不是为什么生气了，突然让人打了霜儿六十大板，她还那么小……”
凤九幽冷漠不语。
女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却并没有如沈千寻所想的那般大怒生气，或者心疼的安慰他。
而是转头去安抚凤九幽，“霜儿是年幼无知了些。”
“不过好歹是皇家公主，身份贵重。”
“此番犯错应该也只是一时疏忽，小惩大诫也就算了，幽儿别把自己气着。”
沈千寻脸上的笑意刹时僵住。
却不得不假颜欢笑道，“是，等以后有机会，我定好好说他两句。”
话音一转，“陛下说得没错，霜儿到底身份贵重，九幽也别闹得太过分。”
女帝眼里掠过精光，适时地开口，眼睛却是看着案上的茶盏。
“叫个御医去给她看看伤，暂时先养着吧。”
凤九幽点点头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沈章背对着女帝，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这小畜生！
简直太猖狂。
当着陛下的面，竟然就这么冷漠地转身离开。
一个字不说，谁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应该会听进去的。”女帝在他身后说道。
“稍后让御医给霜儿递个话，别总是闹脾气。”
“真惹恼了幽儿对谁都没好处。”
沈千寻强撑起笑意，眼神委屈不已。
他既心疼凤飞霜的伤势。
又担心他跟凤九幽闹僵之后，不利于自己的女儿争夺皇位。
只得缓缓点头，掩下眼底的阴暗：“嗯，都听陛下的……”
然而他却不知道，他们的思维跟凤九幽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两人以为凤九幽把话都听了进去。
事实上，凤九幽也只能听进去了而已。
凤飞霜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至于愿不愿意让人救，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旁人谁也干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