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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弱！”
顾席清完全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甚至下意识松开握着长剑的手，想去扶她。
“噗——”
沈若弱用她那双被剑刃割伤的血手，死死拽住顾席清的领口。
她用尽力气，靠近她的耳畔，“楼主，将所有罪名都栽到我头上，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说着，她又呕出一大口血，声音也变得更加虚弱，可那双眼睛却亮得能灼烧人，“现......现在皇室只.......剩下两个皇子了，你开心么。”
“你就这么想死，想陪君离拾去死？值得吗......”
这下，就算顾席清是个傻子也能明白。
沈若弱所做的一切，是想让自己的死更有价值，可仅仅是为了一个男人就放弃性命？她无法理解这种情感。
沈若弱此刻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你知道吗，君离拾根本就没爱过你，他身边女人来来去去，却从未正眼看过你，他在乎你只是因为他将你当做朋友，就算失忆药制成了，你能保证他愿意一直跟着你么，沈若弱，没人比你更蠢了。”
沈若弱只是笑，她的瞳孔逐渐失去焦点直至变灰。
这是顾席清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生命消散。
她喃喃，“下辈子，不要再遇见君离拾了，也不要再......”遇见我了。
沈若弱，你真是在人群中精准的找到了两个属于你自己的劫。
——回忆
小摊上，沈若弱正挑手绳挑得出神。
“这个女子怎么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样，该不会是身上有病吧。”
“我刚刚凑近了些，她身上有味，好难闻。”
“难闻？她不会真有病吧，会不会传染啊......”
三人几乎是同时往后退了退。
摊主听了这话，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姑娘，你要不到别家看看吧......”
他想把她手上的手绳拿回来，但又怕触碰时沾上病。
沈若弱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有些呆呆的看向那摊主，想说话时下意识去找自己的侍女。
不见了。
伺候她的侍女不见了，侍女不在的话，谁帮她说话呢。
“快走快走！”
“是啊，你不买别站在这影响别人吧。”
“摊主不是说了吗，不卖给你，你一个小姑娘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旁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
沈若弱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过，这情况她难以招架，连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四周谩骂和吵闹声源源不断灌入她的耳朵里。
那些打量她的目光难以忽视。
沈若弱大口大口喘着气，可那窒息感还是让她如坠深海，挣扎不得，这一刻，她想蹲下身子，将自己的眼睛也遮住，这样就没人看她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君离拾出现了，他推开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径直走到她面前。
“一群嘴碎的刁民，都滚开！”
人群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君离拾皇子的身份，众人一个接着一个散去。
“你没事吧。”
君离拾朝她伸出手。
那只手很白，在阳光下甚至在闪闪发光。
沈若弱往旁边移了移。
人群的减少和那些目光的消失，让她身上那股窒息感消退不少，她仔细调整呼吸，渐渐的总算缓过神来。
这时，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很香啊，你明明很香，你身上，是香茅、莲君、紫藤木，还有......”其他的，她得多闻几下才能分辨出来，“你会调香？”
沈若弱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子弹开老远。
“不要碰我！”
她身上的香是有毒的，一旦有人靠得她太近，闻久了会死的。
那拍人肩膀的就是十五岁的顾席清，她收回手，一脸歉意，“抱歉，我只是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对你造成困扰。”
君离拾这时也开口，“原来你会说话啊。”
他完全将自己方才伸手也没得到回应的尴尬事抛之脑后。
沈若弱觉得他们两个都好吵。
她的侍女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想回家了，手绳也没买到，好倒霉......
不知顾席清是有读心术还是怎样。
下一秒，一串手绳落于她眼前。
“我觉着这串紫色的与你更相配，送给你，权当为方才失礼的行为赔罪，能收下吗？”
沈若弱就算没抬眼也能知道，那人看向她的眼神有多炙热。
实在受不了有人这么盯着她看，只好抬手将那手绳接过去。
将手绳捏在手心里，同时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好奇起这个突然出现的姑娘。
她也懂调香，还说她的香好闻。
只可惜，她调香不是为了好闻的，而是杀人的，她讨厌那些盯向她的目光，更讨厌跟人有肢体接触，甚至到了旁人靠近她半米都觉得难受的地步，为此才常年研制各种药剂和香粉，为的就是让那些靠近她的人去死。
可，好像若是这两人靠近她的话，也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
......
思绪飘回。
顾席清将沈若弱的尸体放回地面。
她转头，声音微冷，“戏看够了么？都滚出来！”
很快，原本空荡荡的百茶楼废墟，突然多了十几个穿着官服的男子，他们齐齐朝中央的顾席清走来。
“和硕公主。”
恰好这时，临业楼的人也赶来了。
他们整齐的跪下，“楼主！”
整齐划一的声音回荡在百茶楼废墟之上，在场的所有人视线不由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支队伍吸引。
其中最前方的一个男子，抬头，声音冷中有序。
“楼主，属下来迟，还请楼主赐罚。”
一旁的沈若谨，看了这幅场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才听沈若弱说什么君离拾假死，楼主的，她还只是怀疑，毕竟她当初被关在清潭园时，亲耳听到君离拾是跟临业楼楼主相识，这随便一联想就能得出结论。
可她就是心存侥幸，万一呢，万一只是巧合呢？
顾席清也许只是什么茶楼的楼主，或者拍卖行的楼主......
“几位大人，应该将今日情形看得分明了吧。”
“分明，看得分明......”
见识了这和硕公主那超出升天的身手，他们说话都不敢太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