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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这国公府同气连枝,一喜一悲一荣一损,都是和这徐家的国公府连在一块!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做什么事、看什么人,甚至娶谁心悦谁,都得过了国公府的名头,别忘了你这命是我给的!”
    她越说越怒,杖被她砸得砰砰作响。
    然后她对上了徐季柏那张淡漠至极的脸。
    凉得抚冰。
    周老夫人浑身怒火一凉。
    却也仅此片刻,徐季柏移开对视的目光,肩脊挺拔得好似松柏地站在正屋中间,他一紧,四周就显得空荡,谁都想光看向他,“我自会自请家法,由锦衣卫执鞭,母亲还有什么说的?”
    他认罚了。
    周老夫人该高兴,但她心里凉如秋水。
    “告退。”徐季柏寒声落下恭顺作揖,再不迟疑地离开正屋,出门面不改色地叫小五去北镇抚司找了一个不熟悉的锦衣卫来国公府,诫堂一夜血气满天。
    锦衣卫说离开的时候,三爷一身玄袍看不出颜色,但柔软的布料被血染得比麻布还硬,一碰就嘎吱嘎吱地出声。
    /
    次日二十号,最近祖母身子不爽,请安移到了三十,孟茴不得不将心头另一件事搁置。
    今天是去国公府的日子,她特地比寻常要早一些出门,就是以免碰上徐闻听。
    结果还是碰上了,而且他似乎已经等了许久了。
    孟茴沉默半晌,“你什么时候来的?”
    “打探敌情?”徐闻听好似昨日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轻佻地挑起眉,“我可不告诉你,不然你就要避开我了……”
    他声音说着说着又有点低,“……告诉你也行,反正我天没亮就来了,你也起不来。”
    起不来的孟茴:“……”
    “你……你就算不喜欢我了,我们还是朋友是世交对不对,以后我当家了国公府,你还是要和我往来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总不能拒绝我对你好……你不能这么绝情。”徐闻听说。
    他一口气把好赖话说完了,孟茴还能说什么?
    她无奈摇头,“徐闻听,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不愿意的事才叫浪费时间。”徐闻听转身拿出马凳,“上去吧。”
    孟茴不再多言,带着春和走上马车。
    因为周老夫人的缘故,这段时间和徐家的接触,春和都不在,她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姑娘居然和小公爷说不喜欢他了!
    她一双圆圆的眼睛咕噜噜转,孟茴想不注意都难,“……关于徐闻听的事,我不想说。”
    春和凑上来,攀住孟茴的胳膊,“奴婢以为姑娘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说笑,只是和小公爷闹别扭而已!没想到……没想到山不转水转,现在居然是小公爷追着姑娘跑!”
    “……不许说话。”孟茴咬牙。
    她只觉得头疼。
    不多时,马车停下。
    徐闻听拉开车帘,搀孟茴下车。
    孟茴避开了,径直下了车。
    徐闻听也不恼,问:“下午我来送你回家?”
    “徐闻听,你也说你以后是要做国公府家主的,这是车夫的活,你不必……”
    “好了你快进去吧。”徐闻听不想听到孟茴的拒绝,握着她的肩膀转而往前轻轻一搡,“下午来接你。”
    孟茴一个趔趄,被春和扶住。
    她懒于再和徐闻听多言,安抚了要说话的春和,往内院走去。
    春和适应很快,立刻将徐闻听从姑爷变成了其中之一,她愤愤不平,“凶死了!”
    “你以前明明很喜欢他。”
    春和说:“那是姑娘喜欢,奴婢才喜欢。”
    孟茴无言以对。
    回竹苑没人,小五也没在。
    孟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向前不过片刻便到了内院。
    她叫春和在外等着,她则独自进了屋。
    何夫人已经在里面了,见她来便轻轻揉了揉额角,“我这平白多了一桩事真是累人,你记得如何了?”
    “差不多都记住了。”孟茴道。
    何夫人有些意外,她是知道孟茴天愚钝的,特地弄了这桩事为难她,本来打算当日下午就叫她背下来,可刚被徐季柏训诫了,她又没敢做得过分,五日也行了,若是背不下来,正好推了这桩麻烦事。
    上下都是祖宗,谁都得罪不起。
    她烦的要命,只有昨日徐季柏无端挨了家法,叫她出了半口气。
    “是吗,那看看。”何夫人叫婆子拿了画像来,孟茴都一一认出来了,偶尔还能依稀辩出几个亲属关系。
    何夫人心里那股气散了几分。
    “还不错。”她懒懒支着手,“你小叔没白挨一顿。”
    孟茴一愣,“叔叔怎么了?”
    何夫人看她,又移开:“不知道,挨了家法。”
    “挨家法?”
    孟茴愣怔。
    徐季柏怎么会挨家法?他那么光风霁月行不踏错的人,怎么会……
    孟茴随即反应过来,是昨日徐季柏顶撞周老夫人,惹了不高兴了。
    她揪心。
    徐季柏肯定不会因为是自己就轻拿轻放,只怕是找了北镇抚司的人来执鞭,而且还会重拿重罚。
    徐闻听一个学武的尚且难以忍受……
    徐季柏怎么受得了?
    /
    徐季柏在诫堂挨了四十五鞭后,去了祠堂抄家规。
    周老夫人一是要求他对着祖先起誓悔过,二是叫他好好看看他的血从何处来。
    徐季柏跪坐其间,背脊笔直抄录着烂熟于心的家规。
    自小他便从未告慰过祖先,中元时,从没有人想起族谱上还有一个人,就连徐聿,周老夫人都会捏着鼻子,看着名声不得不带着这个名义上的嫡子。
    祠堂很暗,但徐季柏的字迹依旧方平横直。
    实话说,上面的灵位,和木牌别无二致。
    他翻过一页,开始抄着第二十三遍。
    昏暗的祠堂里泛着浓重的血腥味。
    忽然“咔哒”一声。
    徐季柏闻声抬眼。
    一束光从角落的窗倾泻进来。
    徐季柏眯了眯眼,现在才知天亮了。
    他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费力地从高高的窗户爬进来。
    她跳进来后回过身对外面的人嘱咐:“你等着我啊。”
    徐季柏没动,他搁下笔,想看来人能做到哪里。
    也可能是在享受于她的主动。
    窗户复而被关上。
    来人在黑夜中不能视物,摸着黑往前找,幸而祠堂除了一侧牌位之外还算空旷,并未跌撞。
    “叔叔?”孟茴不确定地出声。
    徐季柏还是没说话。
    他旁观着感受他的满足,看着心里的小姑娘一步一步摸索着找他的身影。
    直到人影渐渐放大,一只手探索着摸上了他的肩膀。
    “叔叔你在这!”孟茴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