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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狗玩意儿掉下去了！”向阳兴奋地说了这么一句，但没离开自己原本的位置。
黑三叔马上往洞口边挪，说一句最实用的话。
“别追着下去，下面可能开叉，冲下去容易被回头拍。”
“堵口，咱还是用稳妥一点的办法，烟熏，逼它走我们想让它走的道。”
陈凡点头，他手已经去抓赵雨的火油布，把一团没湿透的抽出来，拽着布角往枪管上一搭，把它塞进右侧下洞口的边上，先不点火。
他又把身上带的麻绳摸出来，手上几个动作把绳头打好了扣。
扣塞在洞口的石尖上，另一头系在自己腰上，意思很简单，谁要下探，就必须拴绳，跌了也能拽回来。
陈凡安排位置非常快：“向阳守上方缝，防它从头顶窜；黑三叔守大洞口左侧石台，压后撤线。”
“赵雨看右侧下洞口，随时递布递火，谁也不要站在洞口正中，全部错位。哨音照旧，两短一长是撤，一长一短是逼。”
几个人都到位了，陈凡这才点火。火不是直接往下丢，是点了布角，让它先冒烟，多烟少火，烟沿着下洞往里灌，洞里很快传出熊的“哼哼”。
里面也有骨头滚动的声音，说明它在更深处挪开东西挡路。
这更说明它窝的区域很复杂，它不是一条道到底，它是一个“房”和“房”之间的连通。
烟灌进去没多久，洞里忽然传出一声短促的拍击声，不像爪拍地，更像它拍墙敲信号一样，接着正上方那条缝里掉下一簇粉雪，又有一小片黑影一闪而过。
向阳目光一紧，马上横移半步，枪口抬高一寸，卡在缝最宽的位置。
这时候，一只很大的熊掌从上缝里探下来，不是全伸，是半伸，爪尖扣在缝边，像人在楼板上探手寻找落脚点。爪尖很黑，前端有新鲜的血。
它真会玩“假动作”，下面被熏，上面找口想从他们头顶翻出去。
“上缝！”向阳压低声音，扣发，子弹打到缝边的石上崩弹进去，洞里闷响一声。
熊的爪子马上缩回，缝里有一声闷吼，跟着就是重物挪动的声音，它没从上面硬来，它往下又退了半步，说明它在找新的口子。
这种时候最怕人乱，陈凡没让大家动，他把第二团烟再塞进去一点，火熄了就点，保持持续的烟流，把它逼得不舒服。
烟里有油味，能让它眼睛流泪，鼻子难受，明明不致命，却很烦，这样它就不会在窝里死扛，它会选择动，一动才有破绽。
熏了大概半分钟，里面突然传来一种很怪的声音。
像人在深处用嗓子学说话，但是又不像话，拖长音，很怪，像“嗷——呜——呜”，又像“哦——”。
赵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小声骂一句：“它这是学人啊。”
陈凡听过类似的，驯熊的老猎人说过，有些熊会在遇到人类时模仿人喊，目的就是让你犹豫。
他没有理会这玩意儿，他自己抬手做了个“定”的手势，再做“逼”的手势，意思是继续按计划。
熏到第三团的时候，下面的洞里有风反喷，像有什么东西朝他们这边冲。
下一秒，熊真的来了！
它不是从正对的洞口直冲，它从右边下洞里面一个更偏的侧缝拐出来，整个身子从他们右侧斜着冲出，速度非常快。
带着雪和石渣，几乎擦着赵雨的肩膀蹿过来。
直接洞壁的夹角里挤过去，想用最短的直线硬冲到大洞口，抢外面的空地。
陈凡预判到了它会“抄折”，但它偏的角度更狠一点，他的反应是直接把身体欺上去，而不是去拦它胸口。
随后陈凡直接蹲低挡腿，用枪身横杠去打它内侧膝，打的是它受伤那条后腿的下端，目的就是让它再软一次。
枪身横撞过去，声音很闷，熊“嗷”的一声，身体被迫歪了一下，肩膀撞墙，它的头侧过来，张嘴就要咬陈凡的肩窝。
陈凡没硬抗，他肩膀往后一撤，利用洞壁把身体贴平，让它咬空，他同时低喝一声：“向阳，口！”
向阳不犹豫，枪线瞬间从上缝挪到洞口，压着陈凡的肩线往熊头顶射，子弹擦着熊耳根过去！
带起一缕毛，熊头皮一麻！
反应是本能护头，脖子一缩，嘴合了一半，咬不死人的那种。
陈凡等的就是这个半合，他左手抬起短刀，一下子戳在它下颚和喉结之间的软处，不是深戳，是挑开皮，制造更剧烈的痛，迫使它后退。
“退！”陈凡喊，同时自己也退半步，让出位子。他不恋战，他知道洞里一乱，谁背对谁就挨拍。
熊被接连的痛刺激得彻底烦了，它不再抄角，它直接硬冲向大洞口，黑三叔已经等在那个角度，他不是打它，他是踢雪。
洞口外那半圈雪檐之前被他们留了一个没完全掀落的薄棚，黑三叔抡枪托往那个薄棚的根部一撬。
“哗啦”一大片雪像窗帘一样落下，正垂在熊脸上，雪很冷，把它眼睛直接盖住一层，它一愣，步伐又乱半拍。
半拍已经够，陈凡把枪抬起，选位很清楚，打它肩胛上沿靠近脊线的位置。
这一枪穿不穿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它再别头，别头一别，它的右眼就会暴露在烟和雪里看不见东西，整个冲出去的线路就会偏，偏了就会撞那根他们提前看好可以当障碍的倒木。
“砰！”枪响，熊肩上再一朵血花，熊的头果然一偏，它冲出去的方向不是正直。
这玩意儿斜了半尺，整只身子“咚”的一声撞在倒木边上，倒木被它撞动了一下，弹回来，又给了它一下，熊被撞得眼前更花，脚下打滑。
它终于冲出洞口，重重一跤，半个身子埋在外头的雪里，腿蹬了两下才扒起来。
不过，这次没回头看，它往前翻腾了几下，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路撞树带雪！
往更深的林沟钻去，连狼肉都没叼。
它的背上、肩上、腋下都挂着血，血拖出一地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