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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立马判断，这里面至少有两个半出口，一个是他们看到的洞口。
另一个则在他们头顶某处，可能藏在石缝之间，还有一个是左边那个风洞下去后拐出来的更小的孔。
他心里把路线画了一遍，然后压着声音说。
“它要么不在正道，要么已经从上面的缝绕到我们上面，要注意头顶。
赵雨，你把湿布朝上丢，不点火，丢三团，等味起来，它受不了，会动。听到动静，别乱打，先打软的位置，别打石头崩弹回来。”
赵雨“嗯”了一声，手很快，把三团湿布顺着石壁往上方的黑缝里塞，手腕用力一甩，布团卡在缝里不掉，油味立刻往下压，混着窝里的味道一起冲鼻子，有点辣眼睛。
陈凡眨了一下眼，没动。
他的探杆在前面撑着，一点一点挪，脚尽量踩在洞侧边那些被熊走平的地方，虽然滑，但是纹路在那，脚跟能卡住。
他们往里走了不到两丈，前面连着转了两个不大的弯，眼前突然一亮，是另外一个开阔一点的空场。
空场中央有一堆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堆，还有带毛的完整皮子卷成一团，靠墙堆着。
皮子边上有爪子刨的痕迹，墙面上还挂着几根被拉断的藤条，藤上粘着毛，这地方就是它真正“卧窝”的前室。
最可疑的是，空场右侧有一个更黑的洞往下，冷风从那边钻上来，风里有一点潮，有水气。
左侧墙根下有印子，那是巨大的掌印，边上还有一条长的划痕，划痕上有新鲜的雪渣，说明刚被爪子刮过不久。
陈凡没走进去，他把身体压低，腰和膝盖贴着墙根，保持正面不暴露，先用探杆去探左侧墙根那片阴影。
刚一伸过去，探杆头被什么沉的东西“咚”的一声撞了一下，杆子弹回了一寸，手心一震，他往后一收，眼睛一眯，侧头低声一句。
“它在左墙根里凹进去的窝。我不动，你退半步，把刀横着备着，不要把背露给中央，随时走。”
赵雨正要退半步，左墙根那片黑影里突然露出一双反光的眼，眼珠子不是纯黑，是带黄的，眼白很少，瞳孔在暗处张得很大，像两块湿的黑玻璃。
紧接着，“呼”的一声，洞里放大了的喷气声直冲出来，像有人在耳边吹气，吹得耳膜痒。
大家伙儿都没动，下一秒，一张大嘴从黑影里伸出来。
牙齿不是整齐的犬牙，是粗短但是很厚的磨牙前后的组合，嘴角两侧有被火药熏过的黑印，那是刚才被他们打过之后留下的烟尘粘的痕迹。
这张嘴没有立刻咬，是在闻，闻着油味，闻着人的味道。
人熊就是这里，最吓人的不是它扑出来，是它先装安静，先用闻用听，像人探脑袋看窗外一样，慢慢把头伸出来一点点，试着判断你会不会动，会不会开枪。
赵雨手心有汗了，但他没发抖，肩膀贴墙，刀背贴在手臂内侧，刀尖朝下，等陈凡的信号。
陈凡眼睛死死盯着它嘴角的肌肉，他看的是肌肉是不是要收，什么时候收，怎么收。
他心里数着，数到第三个呼气的时候，他看见熊鼻子动了一下，鼻翼后面的那条肌肉抽抽，接着上嘴唇要抬，这就是要从闻转成咬的预备动作。
“低位！”陈凡短促一声，他不是让赵雨压低，是他自己先压低，枪口从腰上抬到肚脐的位置，角度对准了熊嘴下沿那块软的位置，扣发。
洞里声响比外头大两倍，火药味一下子在小空间里炸开，耳朵嗡嗡的。
他这一枪不是打穿，是打偏下，打它嘴角往下那块软肉，目的是让它痛而不是把它彻底刺激疯。
效果出来了，熊吃痛，嘴一歪，头往旁边一甩，紧跟着就有大块影子从窝里扑出来，速度在洞里看起来更快，像黑影子直接贴脸。
赵雨看见它出来那一下，不是直冲，是用肩撞墙，撞完借力转身，爪子才横扫，这就是人熊会用墙，这就是“模仿”。
它知道直扑容易被枪打，它先挡枪，再扫人。这一套都对上了。
赵雨没有发懵，他把身体往下一沉，刀从下往上挑，挑的是它横扫前爪的腕骨位置。
刀没全进去，被厚皮和毛挡了半截，但“嘎嘣”一下，腕骨错了一下，熊的前掌动作慢了半拍。
陈凡趁这个半拍，枪再压低半寸，打它腋下软肉，第二枪开，子弹钻进去，熊胸腔里发闷，吼声变了音，有破气的感觉。
它的另一只前掌重重拍在墙上，石渣子掉下来，它的背猛地拱起来，躯体撇半边，试图转身从右侧那个下洞一头扎下去逃。
“它要走右边下洞！”陈凡喊，动作没停，他一把抓住赵雨的后衣领，把这小子往外一拽！
让出位子，自己往前一扑，左脚蹬墙，人挤到熊的肋部旁边，枪托横着一拍，拍它的鼻梁根。
熊鼻梁里“咯”的一声，鼻血出来，眼睛立刻泛红，疼得本能往后一仰头，身体的势子被打断半拍。
就这半拍，向阳在洞口上方的射线终于有了干净角度，他压着呼吸。
“砰”的一声，子弹擦着洞壁进来，打在熊肩颈的上沿，溅出一片碎雪和血点，熊吃了第三处疼。
“别硬贴，退半步，让它自己往右！”陈凡让赵雨退，他自己也往墙根低退，腾位置给熊“主动选择”。
动物最怕被堵死，一旦觉得这边有口，它就会钻那口，这样它会露背。
熊果然没再看左边的窝，它一歪身，朝右侧那个暗下去的洞一头扎，背对着陈凡，背毛炸开，肚子和腋下全露了半边。
陈凡不等它完全钻下去，他把枪托抵住肩窝，枪口往下压，目光死盯着它后肢与躯干连接的地方。
那是后腿大筋经过的位置，他知道打这里能让它腿一软，滚下去的时候更狼狈。
他扣发，火光一闪，洞里再次炸响，子弹炸在那条筋附近的肉里，熊的后腿立刻一抽，像是踩空。
整只巨兽没有优雅地钻下去，是“咕噜”一下翻进小洞，撞在洞壁上，发出闷响！
跟着就是重物在斜坡上滑行的声音，滑下去不远，又有“砰”的一声，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上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