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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没有跟他们继续瞎叨叨，直接带着这几人和巡逻队一行人绕过林间小路，径直下山，直接赶往磨盘营派出所。
下午的阳光已经显得有些昏黄，院落外的白桦树影斑驳，微风吹过林子，夹着湿润青草气息。
也夹着刚刚搏斗过后残留在汗水和衣服上的血腥与硝烟混合味。
“走快点，别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幺蛾子！”黑三提溜着一个受伤的偷猎者胳膊，语气不容置疑。
同时还在注意着俘虏脚步有没有耍滑头的动静。
陈四喜，大家都爱喊他“四狗子”，此刻嘴里还嚼着一根草，脚下却带着点踢踢踏踏的小步伐，兴奋得压根没法安静。
“凡哥，午后阳光正好，我看今天这收获不小啊！”四狗子搓搓手，“不亏，真不亏！”
赵雨撇撇嘴，轻哼，“你啊，就知道嘚瑟，一会儿回去看你哥怎么收拾你。”
“别以为抓几个把式就行了！”
四狗子嬉皮笑脸地冲赵雨做了个鬼脸，“就你事儿多，敢打赌，凡哥一准夸我。”
“就你？让你喝口酒你敢不喝？”赵雨低声调侃。
“不敢，你给我我就敢，怕你？”四狗子怼回来，目光又偷偷扫向陈凡，带着小孩子找主心骨一般的憨厚期待。
陈凡没理他们，打头阵，神色清冷，眼神时不时落向俘虏。
被俘虏的几个人之前还挣扎，但眼下见陈凡这一路沉默不语，又时不时唤黑三、陈向阳布置警戒，早已意识到翻不起风浪。
派出所就在磨盘营村口，砖墙矮房，瓦檐下挂着一块已经有些掉漆的木牌，上面写着“磨盘营公安派出所”几个红字。
刚进院门，屋里劈头就出来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中年男子，正是所长姜昆，身形魁梧，嗓门洪亮，此刻憋了好些天的阴郁一扫而空。
“呀呵，回来了？真是你小子福大命大，每次都能给我整出点动静来！抓回来了几个？”
陈凡微微笑了笑，把身后的两个俘虏一推，干脆道：“阿奇的人，那家伙还挺滑溜的，逃脱了，余下三个都押回了。”
姜昆脸色一喜，朗声拍手：“漂亮！就说还得是你小子行！你再不回来，这山都要让这些臭虫们翻了天。快，快进屋说！”
进了派出所，一股略带消毒水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姜昆让兄弟们将俘虏带到后院备份的临时关押房，回身拍了拍陈凡肩。
“正好有几个同志在，能让你看看收拾俘虏的本事。”
陈凡没回话，先让黑三、陈向阳将俘虏仔细过了一遍身，搜出剩余子弹、匕首等杂物递给姜昆。
“你们押好先看着，我喝口水，”姜昆回头笑着招呼，“凡子，一会儿你带头审。现在这些人嘴都太硬，警告吓不住。”
“行。”陈凡淡淡应一句，回身从衣帽架上挂下外衣，洗了把手，手心依旧留着山林泥土的涩味。
姜昆拉着他进小会议室，一边倒茶一边问：“怎么样？外头情况都摸清楚了？”
“阿奇没捉到，跑进鹰嘴崖密道了，”陈凡平静地报告。
“不过线头快理出来了。主犯狡猾，剩下三人虽看着死硬，心思其实未必靠得住。”
姜昆点点头，露出一副“你说了算”的率性模样：“那你说咋整？我就信你小子那点子。”
“有一次审扣子你不是三下两下就让人服软了，给你个机会亮亮手。”
陈凡没笑，嗓音低低但自带不容置疑的威压：“嘴硬不怕，就怕心不硬。”
说罢，他推门走向后院。
后院简陋的审讯房，是趁着荒废屋子一间打的。
下午阳光透过半敞的窗户，投下斑驳光影。
俘虏们被单独分开，组内保持距离，显得更加紧张。
陈凡先叫来一个最沉默的瘦高个，没有打骂，反倒递了杯温水。
“腿伤了？忍忍一会儿，我帮你包扎清创，先喝点水解解渴。”
那人一愣，下意识接过，眼里带着一丝警惕和茫然。
“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哪个地方的人？家里情况怎么样？”陈凡语调平静，像是随口闲唠。
俘虏沉默，不说话。
陈凡也不急，拿出随身带着的小药箱，弯腰仔细揉了揉那人的伤腿，那是被弓箭射中的部位。
配着自制消毒药酒，一点一点地擦，他的动作很仔细，但每次旋压伤口，都稳准慢，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不会搞得对方痛失知觉，但绝不轻饶。
正宗的边打边消毒，不怕消耗物资，就怕你享受不起！
“回头肯定要送医院，你要是杠着不说，到时候真感染了，把腿捣鼓废了，血都白流了。你们阿奇跑路快，不确定能不能保你们。”
“少管我，我不卖大哥的。”俘虏咬牙，开口。
陈凡忽略了他的拒绝，继续问：“家乡哪？有老婆孩子吗，还是在这边落脚？阿奇许诺过你啥好处？”
对方下意识哼一声，不答。
陈凡不急，反倒给他裹好伤口，拍拍肩没再追问，转身招呼巡逻队换第二个人。
第二个是脸颊浮肿的年轻小子，进门后还有些不服气，见陈凡靠得近，居然还想挣脱手铐跳开，被黑三一巴掌原地摁住。
“老实点！”黑三冷声一句。
“你想跑哪儿去？你听清楚，跑了这茬，不止你们几个，家里可都牵扯上。想闹大事儿？”
年轻人瞟一眼陈凡，嘴角往下使劲一扯。
陈凡却慢条斯理、一点不动怒，声音很淡，“你别想蒙混过关，这年头还能给你改投机、立功的机会。”
“你肯说，减免罪责，到时候也算给自己找条生路。没人会纠结你是不是背叛大哥。”
“你就算胆再大，真坐到一辈子牢里，你以后怎么活？”
他慢慢地把李三爷、前些年磨盘营边境闹腾的几桩案子拎出来，一件件讲过去，最后补刀。
“结果那几个咋样？不是都躲不过反正？现在你们比他们还难，前有红毛，后有阿奇，你算算，自己往哪跑？”
年轻人终于忍不住愣住，瞳孔动了动，嗓子里卡了一声：“谁、谁说有红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