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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今天的事儿到了这里,算是已经结束,大家心里松了口气。
陈凡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坦白说,在这个年代,想活命,想赚钱都没错。
不过,像这种出卖自己人,给外人卖命的,陈凡一百个不允许!
因此才会无论如何都要来收拾他们。
当晚,大家都休息得不错,虽然依旧是需要换岗休息才成,但比起之前来说,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早上,大家伙儿找了不少好东西,野菜,果子,陪着野味儿,那叫一个地道。
不过午后往回撤的路并不近,从此处折返到新林场至少要翻两道梁。
跨一个岔沟,再顺着山脊走三四里,才能看见林场屋脊在雨帘里露出一点影影绰绰的瓦沿。
一路走得人心里发虚,不是怕,而是累。
昨夜硬仗、早晨追击,再加上中午那场猎犬围攻与反制,巡逻队每个人肩背都压着沉甸甸的疲惫。
陈向阳把帽檐压低,快步走到陈凡身侧,压着嗓子提醒:“陈哥,前头是‘掉魂坡’,这会儿天闷得厉害,怕是要下大雨。”
“那条脊背路一沾水就滑,兄弟们背着东西,脚下可得留点神。”
“知道。”陈凡把步子慢下了一线,回头看了看队伍。
“谁身上有伤的,靠中间,武器别松手;黑三叔压后,千万别散。”
“好嘞。”黑三叔抬手答应,顺势调了调队列,把两个腿脚不利索的知青往里拢。
“陈哥。”赵雨用袖口擦了一把额角的汗,笑归笑,语气却认真。
“今天打下来,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了,可我知道这仗远没完。”
“回去我就把枪擦了、弹匣补了,夜里谁敢摸咱后背,我第一个翻出来。”
陈凡斜过脸瞧了他一眼,道:“跟我耍贫嘴就免了,回去先把手上的伤洗干净,真感染了,明儿你连枪都握不稳。”
“你要是真想顶事,今晚巡线我带你,你这张嘴留着招呼人,别拿来逞能。”
“成。”赵雨嘿嘿两声,背上却挺得更直。
云层像黑锅底一样压下来,风忽地转了向,先是凉了一下,接着就像倒盆似的,一头砸了下来。
雨来的又猛又急,瞬间把山脊路冲成了细窄的水渠,泥水顺着草根往下淌,脚掌一踩下去,鞋底就打滑。
知青社有人打哆嗦,钱忠憋着劲儿,硬撑着把一箱弹药扛在肩上,一步一个坑地往前挪。
陈凡正要让队伍靠近侧坡找个芦苇滩挡一会儿雨,余光一撇。
忽然在雨幕深处看见一道白影从侧林里掠出,轻飘飘地跃过一根倒木,又在石缝间一顿,甩着大尾巴朝东南的背风坡一路低伏穿行。
“锦姒?”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惊讶和喜意。
“干嘛去啊?回来!”
白影一顿,狐耳微微抖了抖,似乎听见了,却没有回头。
它像在赶路,又像在赶时间,动作比平日更急促、更专注,一沾地就走,雨水把毛尖全拍塌了,像披着一件银灰色的薄披风。
赵雨也看到了,紧贴着陈凡说:“我看清楚了,陈哥,是狐仙太奶!”
“这雨天它跑这动静,怕是要带路或者避祸。”
“按咱这边老法儿,狐狸就是领路仙,您叫它,它不理八成有别的缘由。”
队伍里立刻响起压低的议论,知青社和巡逻队一半是迷信一半是敬畏,对这种“见了面说话得客气”的存在从来不敢硬来。
黑三叔把水壶往腰上一挂,朝陈凡道:“锦姒不是随便乱跑的主儿,多半是撞着了什么。”
“小凡,你要跟,咱也不拦,可这雨越发大,你一个人去,脚下得当心。”
陈凡目光追着锦姒的白影,心头有股说不清的直觉在推他。
“三叔,队伍绕着侧坡慢慢回,不用等我,按驿站号子隔三百步留记号。”
“向阳,你带人护着知青社顺下去,别让谁掉队。”
“三叔压后,赵雨盯着两翼,别给人偷摸上来。”
“泰哥……”
还没喊第二声,泰哥已听懂了,抬起头冲陈凡低低“嗷”了一声,像在问要不要跟上。
陈凡摸了一把它的额头,把声音压低而稳:“你护着队伍,留两只崽子跟我。”
灰灰“呜”了一声就要起身,阿宝却在原地打了个颤,像是在雨里闻到了什么不舒服的味儿。
陈凡心里盘算了一下,改了口道:“都跟着队伍,我自己去。”
他话说得利落,没给谁辩驳的余地。巡逻队的人齐齐“陈哥留心”地闷声应了,眼神里写满了信任与担心。
这段时间他们已被陈凡的决断与本事驯出一种默契。
该让他一个人去的时候,别多嘴,给他留够手脚展开的空间,就是最大的帮衬。
陈凡拉紧了背带,把五六半自动斜挎在胸前,猎刀横在腰侧,短棍塞进副挎袋,抿了一口雨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弯腰钻进雨幕里,顺着锦姒的方向走。
雨很快把地上所有新鲜的痕迹都抹平了。
草叶被水压成一层薄薄的帘子,树干上流淌着细密的泥痕。
陈凡不着急地跑,他知道追狐狸不能用跑,得用眼睛去找它留下的“走风口”。
狐狸喜欢在风能进能出的地方穿行,遇树必绕,遇坎跳斜坡,脚掌轻,落地不响。
你想找它,还是得按它的法子走。
他拣着背风面钻,借着雨幕的斜角折,几次以为要失掉方向,偏偏转过一丛榆叶梅,又看见那抹白影跃上对面的石脊。
他分辨出锦姒的身形有点儿不对,平日里那种“故作端坐的悠闲”没了,连尾巴都压低了一寸,像是正往某个固定的目标去而不是漫游。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陈凡半是问它半是问自己,声音被雨打得碎碎落落,落进林子里就没了回应。
刚翻过一处长满苔藓的石坡,侧林里“吱吱”几声尖细的叫唤挤在一起,像谁在背后吹口哨。
陈凡脚步一顿,眼角余光已经捕住了那几抹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