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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向阳突然举手停步，指着前面一丛被踩折的枯藤：“看，断口还渗水呢，刚过去！”
话刚落，侧面“簌”地一声，一根削尖的树枝子像箭一样射过来，直奔陈向阳肋下。
陈凡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后领往后扯，树枝“哆”地钉进旁边树干，尾巴嗡嗡直颤。
“操！有埋伏！”赵雨吼一嗓子，枪口瞬间抬起来乱晃。
“趴下！”黑三叔经验老道，一把将旁边陈四喜按进腐叶坑里。
几乎同时，“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擦着他们刚才站的位置飞过去，打在后头雪堆里“噗噗”冒烟。
枪声闷，不是五六半的脆响，倒像老式猎枪改的短管。
陈凡脊梁骨一凉，对方不是瞎打，刚才那两枪封的就是他们可能闪避的路线！
他立刻翻滚到一棵老桦树后，背贴树皮，冰得他一激灵。“散开！找硬掩体！别聚堆！”
对面林子静了，只有风吹树梢“呜呜”响。
陈向阳趴在个树疙瘩后面，喘着粗气：“陈哥，至少两个！听枪声一左一右，夹角！”
“知道！”陈凡眯眼扫对面。
树影重重，根本看不清人藏在哪。
这帮人不是偷猎的野路子，枪法准，还懂配合。
他心一横，不能耗，耗下去容易被人包饺子。
“黑三叔！你左边那棵歪脖子松看见没？树根鼓包那！”
“看见了！”黑三叔应道。
“我数三，你往那鼓包打一枪！吸引火力！”陈凡喊完，深吸一口气，“一！二！三！”
黑三叔枪口一抬，“砰！”子弹打在鼓包上，碎木屑乱飞。
果然，对面左侧树丛里“哗啦”一动，一个人影下意识想挪位！
就这一下，陈凡的枪口早等着呢，“砰！”一枪过去，那人“嗷”一声惨叫，捂着肩膀栽倒，手里的枪也甩飞了。
“打中了！”赵雨兴奋。
“别冒头！”陈凡厉喝。
可还是喊的晚了！赵雨刚想探头看战果。
“砰！”又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他头皮飞过去，帽子被打飞老远，吓得他“妈呀”一声缩回坑里，脸都白了。
“右边还有一个！枪更稳！”陈向阳急道。
陈凡脑子飞快转。
对方就剩一个火力点，但位置刁，硬冲肯定挨枪子。
他眼角瞥见地上那根刚才射过来的尖树枝，心里一动。
“赵雨！你屁股后头那根尖棍子，捡起来，往你右前方那丛矮灌木使劲扔！扔完立刻缩回来！”
赵雨虽然不明白，但手比脑子快，摸到棍子抡圆了胳膊就甩出去。
棍子带着风声“呼”地砸进灌木丛。
几乎同时，对面枪声又响。
“砰！”子弹追着棍子落点打过去，灌木枝子乱颤。
就这一枪的间隙。
陈凡像猎豹一样从树后窜出，不是直线冲，而是之字形折跑，速度快得只留影子。
他根本没看右边，枪口一直死死压着刚才暴露的左侧倒地那人位置，防他捡枪。
人已经冲到离右边枪手藏身点不到十米的一棵倒木后！
“压住他！”陈凡对陈向阳吼。
陈向阳心领神会，抬枪对着右边树丛方向“砰砰砰”连续点射，不求打中，只求压制，打得那边枝叶乱飞。
右边那枪手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陈凡趁机从倒木后探出半个身子，枪口稳得像焊在手臂上，瞄着刚才子弹飞出的那片树影缝隙。
“砰！”一枪过去，树丛里闷哼一声，再没动静。
陈凡没放松，低喝：“黑三叔，看左边那个！别让他摸枪！”
黑三叔枪口早转过去，地上那家伙正挣扎着想够甩飞的枪，被黑三叔一枪打在脚边的泥里，吓得不敢动了。
“陈四喜，赵雨！包过去，小心点！”陈凡下令。
两人小心翼翼摸过去，用枪指着，把两个家伙从藏身处拖了出来。
左边那个肩膀中弹，血糊了一身，右边那个大腿挨了一枪，疼得直抽抽。
脸上都抹着黑泥，看不清长相，穿着也是破棉袄，看不出路数。
陈凡走过去，一脚踩在右边那家伙没受伤的腿上，力道不轻：“说！哪条道上的？敢动老子的狗？”
那家伙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扛着不吭声，眼神凶得很。
陈凡弯腰，一把扯开他棉袄领子，露出里面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衬衣领子，领口还绣着个模糊的番号标记，但被刻意划烂了。
陈凡瞳孔一缩。
这玩意儿他见过，当初围剿红毛那帮人，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就有这种！
“红毛的人？”陈凡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地上那人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紧闭着嘴。
“行，嘴硬。”陈凡直起身，对赵雨道：“搜身！看还有啥玩意儿！”
赵雨和陈四喜立刻动手。
从两人身上搜出些零碎：半盒受潮的火柴，一小块硬得硌牙的杂粮饼，还有……几块和灰灰伤口附近找到的一模一样的带倒刺铁蒺藜！
“妈的！就是他们！”赵雨气得踹了那伤腿的一脚，那人闷哼一声。
“还有这个！”陈四喜从右边那人贴身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铅笔画的简易地图，画的正是磨盘营后山到林场这片的地形，几个点还标了红圈，其中一个红圈赫然就在林场旁边！
陈凡拿过地图扫了一眼，心往下沉。
这图画的比他们巡逻队的还细。
连林场围墙哪个地方有缺口都标出来了！
这帮人是有备而来，目标恐怕不只是偷猎！
“陈哥，咋办？押回去？”赵雨问。
陈凡看着地上两个硬骨头，又看看地图上那个刺眼的红圈，脑子里闪过林场里那些人，还有白落珠怀里的小貂熊。
押回去？路上再被埋伏怎么办？而且这俩人嘴太紧，一时半会儿撬不开。
“黑三叔，你带向阳、四喜，把这俩货捆结实，拖到前面那个废炭窑先藏起来！堵上嘴！赵雨跟我走！”陈凡迅速决断。
“去哪？”赵雨问。
陈凡指着地图上敌人撤退的方向。
那是直插老林子最深处的原始丛林区，那里是真正的无人区。
百年老树遮天蔽日，积雪常年不化，底下是冻得比铁还硬的冻土和盘根错节的树根，地形复杂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