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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这刀不再撩腕，他刀尖直直捅它腋下靠后那块肉，刀没进深。
但鲜血冒出来像热气一样往外喷，他捅完就退，不在它爪下停留一秒。
陈凡同时也把枪口再低半寸，他要的第三次软位。他再扣发，子弹打在它腹部靠后的软肉。
那地方疼得最狠，熊哀嚎一声，呼吸乱了，嗓子发出“咕噜”的声音，像是血泡被气吹开又合。
它终于害怕了，这不是怕人，这是怕这种持续不断的“恶心打法”。
它看不清，哪里都疼，屋里屋外都是烟，它的每一次冲锋都被打断半拍，它的每一个选择都被人提前算到了。
它终于不想耍人熊那点花活，它决定硬撤。它不再往缝里退，它抬头望了一眼洞外，那是它唯一熟的空间，它往那边一头闯。
陈凡早安排好了，洞外那条沟的方向被他让出了一条看起来很直其实有“坑”的道。
那个坑是黑三叔用枪托刚才戳出来的一个小塌，刚好在熊受伤后腿的预判落脚点。
熊冲过去的时候，后腿一落就踩在那个小塌里，腿再一软，身体再一歪，整只熊像一块滑下来的土坨。
“吧唧”摔在沟底，胸口和下巴撞在坚硬的雪面上，牙齿“咯吱”一声，崩了一小片牙。
它翻身的时候，陈凡已经出洞到沟边，举枪稳住，枪口对它耳后那块靠近颈动脉的位置，扣发。
“砰！”
这一枪不是致命枪位，但很伤，它的耳后血线马上涌出来，血顺着毛流淌，它再一次因为疼而本能低头护耳，身体企图蜷起来护腹，这就是他要的姿势。
这种姿势下，它的背和后臀全部暴露，向阳和黑三叔在两侧位置都能补打，也能选择不打。
陈凡没要求他们一定打，他喊了一句最关键的话。
“不贪，逼它往北沟！”说着，他指了指右上方的树丛间的一条更窄的沟。
那边沟里有他早先看好的两棵倒在一起的干木，干木之间挤出来的缝很窄，熊大身子挤过去会更慢，后腿会更拖，正好是他下一个打击点。
他不对着熊猛追，他走侧面，始终在熊的视野死角里移动，让熊看不清人影，始终被迫往他想让它去的方向移动。这就是“逼绝路”。
熊翻滚着爬起来，发了疯一样往北沟挤，它的身上已经是七八处血洞，毛里全是雪渣和烟灰，眼睛被辣得睁不开。
它挤进那条更窄的沟的时候，后腿又一次卡住了，臀部挨着倒木，“吱呀”挤出刺耳的声音。
它用前爪掐着雪想把自己拽出去，后腿在后面蹬，却因为受伤打滑，蹬起来又滑回去。
陈凡跑到它的斜后方，站位不在正后，也不在正侧，而是在侧后，用最稳的呼吸。
把枪口压在它臀部上沿稍微靠前一点的地方，这个地方躯干有肌肉，有神经丛，打这里会让它后半身控制更差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吐到一半，扣发。
“砰！”
子弹进肉的声音很沉，熊后半身立刻像断了线一样一抖，它的后腿瞬间软了，臀部更卡在倒木缝里，想拔不出来。
它彻底急了，回头想咬，嘴张到一半，陈凡的枪口已经抬起，正对它鼻梁上方，他没有开枪，他只是用枪口顶着它，声音很平。
“看这边，有本事你再站起来。”
它听不懂话，但它能感到那团火药味和那条黑洞洞的枪口，这东西让它这一路吃尽苦头。
它喘得像风箱，胸腔里“呼啦呼啦”的声音越来越重，血泡挂在嘴角边。它还不服，它还想挣。
可它刚一用力，肚子上的伤位和腋下的枪洞就一起拉扯，疼得它缩了缩，眼里那层红慢慢褪了一点，变成了浑浊。
它看见了陈凡，它真的看见了一个人，不是影子，不是烟，不是雪，是真正直直看着它的人。
它嗓子里挤出一声很低很低的“呜”，不像吼，更像咽口气。
陈凡不软，他不讲道德鸡汤，他不跟畜生说话，他只是把最后一条命令给兄弟们。
“准备收尾，别上前围杀，继续逼，逼它彻底离开这片它熟的树林，逼到北沟尽头那片大石坡，让它从石坡翻过去。”
“等这畜生一翻，就是它最慢的时候，到时候再给它致残一枪，留下标记，让它以后看见我们就怕。今天先不死它，先让它记住痛。”
他话刚落，赵雨已经把烟收了，把新布团准备好。
向阳把枪线从近线收回，拉回中线，防它突然回身。
黑三叔看着它的后腿卡在倒木里，心里也有一股子老火，他压了一句实话：“凡子，这畜生今天要是不打残，明天还得回来闹。”
陈凡点头：“会打残，现在就打。”
他说完，轻轻挪步，找准它右后腿靠下那条肌腱的位置，距离不远，角度正好，扣发。
“砰！”
这一枪打得很准，熊后腿立刻塌了半边，往外拖的力量直接没了。
它再想挪动只能靠前腿和腹部往前蠕，速度一下子降到最低。
怒吼一声，声音里不是挑衅了，是痛苦。
它终于不再看人，它把头扭过去，冲着前面那条沟拼命挪，前爪指头抓得都出血，雪面被划出一道一道血沟，血在白雪上红得刺眼。
陈凡看了一眼天空，天色还亮，风口在转，林子里更冷。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后，把枪栓一拉，声音很清脆，下一枪他没有急着开。
而是先跟着熊走，两侧的人也跟着，所有人的脚步都压着熊的节奏走。
不去踩它要踩的位子，不去挡它的头路，只给它留那条最难走的路。
来报仇就要有个报仇的样子，而且，既然咱是人类，是灵长类动物。
那就得说话算话，说好了给丫的逼上绝路，那就得这么做。
“陈哥，我看差不多了，咱要不先按照顺序撤退？”陈向阳开口道。
“毕竟退出去，再打乱熊瞎子的标记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这畜生好像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嗯！”陈凡回答了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退，按照计划，打乱熊瞎子的标记。”
“那你呢？”陈向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陈凡看着他笑道：“看着这畜生这么可怜，我忽然不忍心让它继续挣扎了。”
“我上去结果了它！但你们依旧是要去打乱标记的，原始丛林的熊瞎子可不只这一只，同类是能闻到那些气味的。”
“不是，小凡，没必要啊。”黑三道。“不一定能打死的。”
“我知道你之前弄死过一头了，但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算了吧，佳杰的仇也算报了。”
“它这不是还能动吗？这叫报仇？”陈凡咧嘴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