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奂钍的苍老其实比想象中的快，在等骨归来的时候，它每一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苍老。
就好像过度透支了生命的人，现在终于将要走到尽头。
它将自己关在深而暗的洞窟里，除了常衡，不叫任何妖怪进入。
毕竟是一方领主，还是有着相当的自尊心，不想叫别的妖怪见到自己这幅衰老的样子。
“主人……”
幽暗的里，淡蓝的火苗无声燃烧，臃肿的轮廓在微弱的光里若隐若现。
常衡单膝跪在地上，手按胸口。
“恕我直言，主人现在已经十分苍老了，还是尽早立下继承者吧。”
“哦?”
老猪妖从黑暗中探出头来，一堆皱纹耷拉在它的脸上，就像一个漏了气的皮球，两只眼睛昏暗得发白。
“你说，我该立谁?是你，还是骨?”
“当然是骨。”
常衡毫不犹豫道：“骨有着更强的头脑，而且更得部族妖众拥戴，和它相比，我自愧不如。”
“确实如此。”
奂钍点头，对此表示认可。
算起来，骨已经追随了它百年有余，是它最信赖的左膀右臂，所以深受部众拥戴。
不过这些话却都是常衡早就准备好的措辞，他可不想当这个所谓的一族之主，太费力了，哪有当个二把手混日子来得实在。
再说，他是来学着做妖怪地，又不是玩小妖怪升职记。
“南部有一个妖族与我对立，我时日无多，你现在就带妖军过去灭掉，以绝后患吧。”
“是，我这就去。”
奂钍挥了挥蹄，示意常衡可以退下了。
常衡走出洞窟，唤来自己的亲信山狱，然后点起一万妖军。
大军像是一条黑龙，自洞口冲出，在一望无际的宽阔草原上驰骋，不时发出凶狠的吼声，戾性十足。
常衡一路上沉默少言，多是眉头紧锁。
他觉得不太正常，因为打败组异后，奂钍部族现在已是方圆百里的大族，手下有五万多的妖众，和那些小部族已经不是一个级别的了，为什么还会有部族对立?
“难道事有蹊跷?”
常衡心中狐疑，可是无论如何却也想不出是为什么。
很快，他们到了奂钍指示的部族。
“杀，杀个片甲不留才归。”
常衡下达命令，妖军如一道洪流横冲，生性残暴的它们在听闻可以大开杀戒之后，一个个兽性大发，想要将这个弱小的部族屠个精光。
“敌袭，敌袭！”
在外巡逻的妖怪见到如此规模的妖军杀来，当时吓得脸色刷白，大声呼唤着洞中同伴。
很快，洞里便有妖怪不断冲出。
“奉我主奂钍之命，讨伐异己！”
常衡大喝着冲在最前面，山狱紧跟其后。
他们两个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那些妖怪的前锋。
嘭！嘭！
常衡以利爪撕碎了好几头妖怪，口吐幽火，将这戏妖怪点燃。
“杀！”
“杀！”
两方妖怪很快全面开战，但是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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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肯定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毕竟这一片地方数万规模的妖族部族还是不太多，而且常衡自己就已经是一个可做一方领主的存在。
血花飞，碎骨崩，常衡直接杀出条血路，一马当先地扎进了洞窟之中，那些拦在路上的敌人不是被他撕碎就是点燃。
很快，常衡见到了这个部族的主人，它高座在石座上，蛇尾牛身，浑身青鳞如甲，披在身上泛着幽幽寒光，一双铮亮的弯角更是好似两把钢刀。
“你是奂钍手下的狩牙?”
见到常衡，妖怪有些吃惊：“我等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们要讨伐我?”
“奉我主之命而已，与我主为敌，就当做好死的准备！”
常衡说着快步冲刺，直接逼到妖怪近前，一爪劈落。
“住手，这是个误会！”
妖怪自石座上蹦起来，慌张道：“奂钍怕不是受奸贼蛊惑了吧，我从未与你们有过冲突，怎么会与你们为敌?”
“那我可不管，我只奉命行事。”常衡手下压根不停，每一招每一式都狠辣凌厉，掀起阵阵幽火，直取妖怪要害。
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不正常，可是还是没有改变想法，而是按照奂钍说的去做。
不留一个活口！
外面的杀喊声越来越大，离他们也越来越近，惨叫声不绝入耳。
它的部众挡不住数量众多的妖军，被杀的节节败退，马上都要被杀到这里来了。
妖怪终于忍无可忍，道：“既然你们欺我太甚，那我便也不再保留，直接与你们拼了算了！”
它大吼一声，震怒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久久回荡，震得人耳膜发涨。
奈何常衡也不是盖的，现在的他解开了身体一部分能力，完全可以对阵一头部族首领。
他仿佛一道苍白的光，不断掠动着身影，同时在牛身蛇尾的怪物身上不断袭扰。
成块的鳞片剥落飞溅，落在地上发出丁丁当当的铁器交击声。
常衡抓住机会，直接一爪子破开它的肚子，从里面扯出来一截脏器。
“哞！”妖怪痛苦地吼出声，拿出全力狠狠撞击常衡，它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小山，想要将常衡活活撕碎。
可是这个愿望终究是不可能地，毕竟二者之间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
常衡反复横跳在妖怪全力的攻势下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不时从它身上刮下一大片鳞来。
“哞！”
山洞中久久回荡着妖怪痛苦而愤怒的声音。
等到奂钍的妖军杀出一条血路来到下面的时候，牛身蛇尾的妖怪已经被剥去了大半身鳞片，鲜血淋漓，喘气不止。
“嗨，大人真是好雅兴，又在这里玩了。”
“对啊，看那妖怪，傻得，被玩的团团转。”
“只能说是可怜啊，竟然和大人对抗。”
……
妖怪们有说有笑，谁也不担心常衡会落败。
这就是信任，因为常衡自己不愿意过多接触下层，所以不很清楚，他的声望在奂钍部族中早就水涨船高，到了可与骨并肩而提的时候。
毕竟当初对战组异的时候，他也是出了分大力的。
最后也是常衡自己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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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不再玩下去，脚下一个加速，瞬间速度提升一倍。
他敏捷如幽灵鬼魅，在妖怪身边不断袭扰，但下手却凶狠得多，每一次都要从它身上撕下来一大块血淋淋的肉来，随便抛给那些看戏的妖怪。
妖怪们发出欢呼，然后一起哄抢，贪婪的吞噬着血肉，有的则吆喝着叫常衡再来点。
行，再来点就再来点，这些都不是事。
常衡一片片地从妖怪身上割下来，手法娴熟无比。
可怜一方部族首领就这样沦为随时取材的一次性牲口，被常衡剐了一百多片肉最后大半个身上的肉都被剐完了才被常衡一巴掌拍碎脑袋而死。
惨?不存在地，这不过是妖族中很常见的方法。
将这块洞窟打扫了一遍，常衡命众妖带上死去的敌人尸骨返回。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常衡总是觉得有点慌，因为他不知道奂钍这个老妖怪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
结果等回去的时候才看见，他们洞窟的草原上坐了自家的妖怪，现杀的幼妖，待宰的老妖，都已经准备起来，一幅将要举行盛大狂欢的样子。
“怎么回事？这是要干什么?”
常衡与众妖军都觉得有些迷茫。
这时候，浑身骨架乳白色的骨来到常衡身边，问候道：“许久不见了，常衡。”
常衡点了点头，指着面前的那些妖怪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地?这又是怎么回事?”
“嗨，我也是才回没多久。”
骨笑着告诉常衡：“不过关于这场宴会，我猜你肯定也猜到了，是主人要准备宣布继承者了。”
它肯定已经看见了奂钍的现状，所以才能猜到这场宴会的目的。
看着这家伙眼窝里跳动的鬼火充满欣喜，常衡就觉得松了口气。
看样子继位者就是骨无疑了，这样才好。
“来来来，小的们，把肉都抬上来，一起分享！”常衡大声吆喝。
“好噢！”
群妖一阵欢呼。
一场满是鲜血腥味的盛宴于是展开，众妖大口撕扯着血淋淋的肉块，贪婪地敲碎骨头，吸吮里面的骨髓，尽情享受着美妙的滋味。
对它们来说，跟在这样不大不小的部族就这一点好，小了，就容易被欺负，大了又容易分不到食，唯有这样介于两者之间的部族，地位不低，又总是有大餐享用。
食至饱腹，地上只剩下一地乱七八糟的骨架，连上面的血丝都被舔得干净。
妖怪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舒舒服服地交谈着。
骨却悄悄走进洞窟，不过多久就再次走了出来。
“主人驾临！”
伴随着骨的这声吆喝，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众妖先是错愕，然后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恭敬地行礼道：“参见主人！”
黑黝黝的洞窟中，一头苍老的猪妖走了出来，浑身毛发斑白，双目浑浊，身上满是迟暮之气，眼看就是吊在了灯枯油尽的边缘。
“起来吧。”
老猪妖缓缓道。
它的声音比以前更慢，而且透着一股无法掩饰过去的疲惫。
这位曾经在这一带叱咤风云的妖怪最终是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