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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今夜谁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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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今夜谁打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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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三人不愿扰了杨怀善一家三口,便在济世堂的灶房中,点燃火炉,用以取暖。
    夜寒盘坐在地,运转第一层小周天,很快一股热气由丹田下行,循小腹,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夹脊棘突中上行,达头顶百会穴,再下颜面,过喉,由胸腹正中线入丹田中,周而复始,循环不已。
    此法是道家流传下来的内丹术,以人的身体为鼎炉,修炼“精、气、神”等而在体内结丹,但说是结丹,其实并非真的在体内练出一颗内丹来。命属阳,性属阴,性命相合,阴阳混一,是为金丹,所谓的金丹是将人之真气凝聚团状,内视之为金黄色,因此而被道家称为金丹。
    玄尘子在一旁不免讶异,自己徒弟的修道资质这么高?为何先前看不出来?最后他只能将此归功于日前请神之事上,当时他觉得夜寒向真武帝君借剑一次所付出的代价太大,等收其为徒后,心中便觉不忿,这帮神祇高座于天店大欺客,如今看来买卖还算公平。
    一夜无事,翌日一早,三人照计行事,孟里酉去打听消息,夜寒和玄尘子则去城主府监视姜然。明源宗大肆搜查魔头,并非厉鬼害人的事已在平原城传开,加上昨夜无人出事,此刻街上多了不少人,一些店肆也打开门做买卖了。
    夜寒原先剃了眉毛,太过扎眼,所以之前在镇上弄了两撇假眉,只不过太过粗犷,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城主府除了正门,还有两个后门,密道十有八九不止有一条,就算是有姜然也不会冒险去走。守前门还是后门,旁人或许难以抉择,却难不倒玄尘子,算不了姜然,但能算自己徒弟。
    夜寒掏出昨日分得的赏金,狐疑的递给师父,暗想自己是不是着了道。
    玄尘子哪还不知他想什么,一番解释说的玄而又玄,什么算人不算己,问凶不问吉,大事算不了,小事算不尽,听不懂?听不懂就拿钱!
    其实常人会去算命,多是遇到了困顿的情况,便想以此寻得解决之法。然而能窥天机者为何不自算,只因若求卦之人先入为主,则吉凶成败难以论断,容易失准。曾有大家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但玄尘子所在一派,相信命由天定,运由己生,若提早得知结果,好则怠,坏则丧,不利于修行。
    玄尘子接过钱,轻车熟路的塞进衣袖,随后掐指一算,说了句,今日气运朝向为南。
    于是师徒从集市买来扁担、竹筐和几颗好菜,又讨了些别人不要的烂菜,好菜放外面做门面,坏菜放里面充数,往城主府大门不远的地方一摆,叫卖起来。若有人询价,玄尘子便漫天开价,故意驱人离开。半日过去,师徒两也没瞧见姜然的身影,夜寒倒是卖的兴起,与人论价有来有回,还真让他以高价卖出一颗。着实惊到了一旁的玄尘子,他正盘算着要不要日后和徒弟搭伙做买卖,忽然看到正主从城主府出来了。
    “摊子一撤,难免让人起疑,为师一人足矣,你先留在这。”说罢,抱起早已备好的空竹筐,半遮着脸,遥遥跟了上去。
    玄尘子离开一个时辰左右后,有一人经过摊前,却忽然驻足,蹙眉瞧着夜寒,夜寒定睛一看,这不是前日曾询问过的明源宗弟子,连忙低头摆弄菜叶,望对方赶紧离去的好,谁知事与愿违,那人走向前来,说了句我看你好生面熟。
    此时再想装聋作哑难免让人更加起疑,夜寒压着嗓子,回道:“俺和爹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大爷怕是认错人了。”
    这人上下打量夜寒,还是觉得似曾相识,又问道:“你姓甚名甚?家住何处?家中几口人?为何不去集市卖菜,却跑到这来。”
    “小的姓大,名老二,家住城北迟春巷,家中只有两口人。大爷有所不知,俺和爹去的晚,没了地方,只能在此将就,我爹方才去集市那边探风了,若是碍了大爷的眼,小的这就走。”这姓名住处并非夜寒信口胡诌,而是这姓氏实在少见,之前查户籍时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
    见夜寒对答如流,他倒是迟疑起来,正要拨弄竹筐中的菜,恰巧此时姜然等人返回,开口唤他过去,遂起身离开。夜寒见状松了口气,姜然一帮人前脚刚进去,师父便不声不响的回到他身旁。
    玄尘子听徒弟讲了方才的事,不免夸赞几句,随后让其收拾东西先回济世堂,夜寒闻言,奇道:“不看着姜然了?”
    玄尘子穿好扁担应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回到济世堂,夜寒见师父神色不善,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身子一绷,不想下一刻便见有人翻墙而入,原来是孟里酉回来了。
    见到师徒二人,孟里酉脸上一喜:“你们也回来了?正好,省的我再跑一趟。”
    灶房内,孟里酉先讲了打听到的消息,他查访三十余户,都有几点相同之处,其一:当年每户家中都有人患疫,但又没死在那场瘟疫中。其二:谈及杨怀善时,所有人都是含糊其辞。其三:当年是谁找出医治的法子,竟然没人知晓。还有明源宗曾在瘟疫过后施粥分粮,这一点才是他返回的缘由。
    玄尘子听完问道:“孟施主是觉得这粥和粮有问题?”
    孟里酉点头答道:“不错,道长可曾听闻过南疆蛊术?”
    “贫道多年前游历柯州时,曾听当地人说过一种篾片蛊,将竹篾一片,长约四五寸,悄悄的把它放在路上,士卒过之,篾便跳上其脚腿,使人痛得很厉害。久而久之,篾又跳入膝盖去,由是脚小如鹤膝,其人不出四五年,便会一命呜呼。”
    闻言,夜寒奇道:“这么玄乎?竹篾也能杀人?”
    “半点不玄乎,我和师父曾亲眼见识过蛊的厉害,杀人无形,而姜然很可能会某种蛊术!”孟里酉神色凝重,此刻提及蛊术,仍心有余悸。
    溪夏国人皆知,驱赛关外便是蛮夷之地,此地百族林立,不以国论,而是实力为尊,但除了好战的蛮族,少有对其他族群了解的。而在南疆之地,便有几族擅蛊术,孟里酉所见的便是一种毒蛊,名为癫蛊,受蛊者人心昏、头眩、笑骂无常,饮酒时,蛊毒辄发,忿怒凶狠,六亲不认,俨如癫子。孟里酉和师父亲眼见到种蛊的人手足相残,父子喋血,且至今仍不知是何人下的蛊。
    “我也是后来和师父查访各地,才知晓南疆蛊术的,除了癫蛊,还有蛇蛊、石头蛊、疳蛊、阴蛇蛊、针蛊等数百种之多,而姜然若是会蛊术,那应该当是失心蛊。”
    听其名便能知其意,夜寒想到壮汉自行走入密道,来到姜然面前,甘愿被其活挖心肝之景,顿时遍体身寒。
    “姜然入明源宗与施粥分粮同在瘟疫之后,若在此时下蛊,神不知鬼不觉,也解了我们心中所惑,只不过这蛊难不成是由姜然心念所控?”玄尘子不信会如此容易,不然何必将人只弄出城杀害,只需遥坐无人之地,让种蛊者自行前往,岂不省事?
    “有些蛊毒发作需要引子,两位还记得壮汉出门之前,有何怪异事?”
    孟里酉一言惊醒两人。
    锣声!打更人!
    那晚锣声响后,三人便见壮汉从房内走出。
    “可若是锣声,那不是每夜蛊毒都会发作?”
    料到会有此一问,孟里酉解释道:“那晚的锣声与寻常的锣声略有不同,应该是特制的小锣。你们细想,在闹鬼的情况下,哪个敢半夜四更出来巡夜敲锣?而且昨夜可曾听到锣声?”
    “当时壮汉蛊毒发作,便被姜然所控,那晚我们走的慢,他只需进别的密道,快我们一步即可,那天姜然比我们先回的平原城,想来是有近道的,与孟施主的推测若合符节,可在闹鬼之前,姜然敲锣岂不会和更夫敲锣相重?”玄尘子认同了孟里酉所说,但仍有疑惑。
    “更夫巡夜的路径是不变的,只不过各自负责的范围不同,姜然只需等更夫敲锣后离开,依葫芦画瓢,再敲一遍即可,百姓听到只会以为更夫返回时又敲了一遍。而且这小锣并不如大锣响,听到的人不会多,起初城中只是偶尔有孩童走失,我猜测是因为孩童的耳力更敏锐,也是姜然在试探蛊毒引发的范围。”在回来的路上,孟里酉便已想通了其中关窍,此刻自然侃侃而谈。
    听其所言,夜寒师徒二人茅塞顿开,如此一来,三人便能洞烛机先,接下来只要等姜然动手便可。
    “这蛊可有解救之法?”
    孟里酉摇摇头:“只有施蛊的人才知晓。”
    玄尘子道了声可惜,讲起了跟踪姜然的事:“先前贫道跟着姜然,看到他与人在城门洞见面,那人身着便服,身旁有不少护卫,观姜然的姿态,贫道猜测那人多半是朝廷命官。后来他们返回城主府的路上,贫道冒险接近,隐约听到上任,开城门,来不及,交差,回宗等字眼,大致推测出他们所说的是,监查使即将上任,上面来人逼他们开城门交人,随后便要他们回明源宗。”
    “那岂不是如师父昨日所言,明源宗要找个替罪羊交差!”
    “若明日便打开城门,那姜然今夜可能会动手,孟施主可还记得哪个方向失踪的人最多?”
    孟里酉思索片刻后,答道:“城南最多,城北其次,再后是城东和城西。”
    “城主府靠近城南,方便动手,为了掩人耳目又故意选了较远的城北。今夜孟施主你守城东,贫道和小徒守城西,若是没能当场捉住姜然,明日五更时便要守在城门处,一定要拦下出城之人。姜然留在平原城的时日不多,若是动手,绝不会只杀几个人,城西死的最少,加上贫道跟踪姜然去的也是城西,若是那个朝廷命官逼他开城门,那姜然多半会选西门。只要今夜引发蛊毒,明日五更开城门,便可操纵种蛊者出城。”
    戌时四刻,城中的明源宗弟子仍不见少,躲在菜缸中的孟里酉悔不当初。一个时辰前,三人吃过干粮从济世堂出来后,分头往城西和城东而去。原本夜寒建议乔装成打更的,但他担心今夜姜然会安排巡夜的更夫,用以遮人耳目,到时反而弄巧成拙,所以并没有赞同。不承想白日明源宗颁布了宵禁令,一更天时街上便不见半个百姓,只有巡逻的明源宗弟子,他走在街上仿若明灯,只能一路东躲西藏,最后溜进了一户人家,躲进了菜缸。
    另一边,夜寒师徒二人偷偷溜进衙门,借走了锣和梆,大摇大摆地上了街。师父拿锣,夜寒持梆,他早就想敲敲这锣了,等到一更时,利索的挥下梆子。打一更又叫打落更,一慢一快,连打三次。
    “咚!——咚!”“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玄尘子一把抢过梆子:“你这么敲,姜然还敢来?”
    夜寒一头雾水,问道:“那该怎么敲?”
    “咚!——咚!”“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寒听后,寻思也没有不同啊,等回过神来师父已经敲着锣走了,他连忙追上去不忿道:“师父,你想耍直说嘛!”
    “你懂什么!敲锣也是讲天分的。”语音显得理直气壮。
    “师父,一人敲一会成不?”
    两人就这么往城西门走着,却不想迎面撞到了同样巡逻的更夫。能做更夫的耳力自然不差,对面这两位更夫,从城西门起锣,敲着敲着,却听到了远处的锣声,便收锣往前赶,这便遇上了师徒二人,此刻八目相对,均是愕然。
    “你们两个打哪来的?”
    自离家后,这种情形夜寒早已轻车熟路,眼珠一转应道:“新来的,明源宗的老爷给的差事,没跟我们俩说城西有人敲更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要么两位前辈打道回府,今个的薪水算在两位头上。”
    夜寒这番话说的八面玲珑,尤其是打道回府四个字,直说到两位更夫的心坎里,通常更夫认为自己受职于衙门,吃的是俸禄,算是官差,但朝廷从不认其所说,只因更夫多老弱,有句俗话叫打更人睡觉,做事不当事,认了岂不是丢朝廷脸面。
    两个更夫顿时昂首挺胸,犹如两只斗鸡,拍拍夜寒肩头,交代他已在城门处备好了灯笼和滴漏,随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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