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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烧完的灰才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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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烧完的灰才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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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3章烧完的灰才会飞(第1/2页)
    谢昭华指尖微颤,最终还是将那滴近乎凝固的绝情丹萃取液滴向了玉简。
    这药液无色无味,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神魂的死寂。
    它触及玉简的瞬间,并未如预想中那般浸润,而是仿佛一滴滚油落入冰水,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嘶鸣。
    七日来始终沉默的玉简表面,那些地衣结晶残留的淡金色符文竟陡然亮起,如同被唤醒的古老生物,疯狂地沿着药液的边缘蠕动、收缩。
    药液所过之处,玉简温润的质地被蚀刻出无数道纤细如发的裂口。
    这些裂口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对称性排列着,组合成无数紧闭的眼睑形态,仿佛玉简内部正有亿万生灵想要睁眼窥探这个世界。
    谢昭华身后的三名璇玑阁弟子看得心头发寒,这哪里是在剥离数据,分明是在进行某种邪异的献祭。
    异变并未就此停止。
    当夜幕降临,最后一缕天光隐没于地平线之下,静置于隔离法阵中的玉简自行开始升温,从冰凉的石质触感,逐渐变得温热,最终竟有些烫手。
    紧接着,一道无形无质的波纹以玉简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它并未投射出任何可见的光影,却像一根无形的探针,精准地刺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识海深处。
    “啊!”一名年轻弟子率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脸色煞白,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他并非看到了什么恐怖画面,而是在脑中“闻到”了。
    一股早已被他遗忘的,属于五岁时乡下老家灶台的,混杂着潮湿柴火与陈年油垢的气味,无比清晰地涌上鼻腔,真实到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紧接着,另一名弟子浑身一颤,眼中充满迷茫。
    他“听”到了母亲哼唱的歌谣,每一个跑调的音节,每一次换气的微弱喘息,都分毫不差地在他耳边回响。
    可他的母亲,在他三岁时便已过世,他根本不该有如此清晰的记忆。
    第三名弟子最为凄惨,他猛地撕毁了手中记录数据的笔记,状若疯癫地嘶吼:“这不是我!这不是我的记忆!”他“看”到了一个午后,阳光以三十度的夹角透过窗棂,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只黑猫懒洋洋地蜷缩在光斑中打盹。
    这本是一个温馨的画面,可他从小就对猫毛过敏,根本不可能与猫共处一室!
    识海被强行植入不属于自己的、却又无比真实的“过去”,这种对自我认知的根本性颠覆,带来了巨大的生理与心理冲击。
    谢昭华站在原地,脸色凝重如水。
    她也“感受”到了,那是一双粗糙的手抚摸她头顶的触感,温暖而有力,带着淡淡的草药香。
    但她自幼在璇玑阁长大,从未有过这样的亲人。
    她猛然攥紧了拳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这不是记录,这是记忆的倒生。
    玉简并非在播放一段影像,它是在利用那“准同步沉默”的频率为蓝本,强行在观察者的脑中,凭空创造、孕育出一段从未发生过的“真实记忆”。
    就在璇//玑阁的混乱初现端倪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陲废墟,赤脚的张阿妹正蹲在一群孩童中间。
    孩子们用一种当地特有的“躲猫猫草”编织着粗糙的戒指,互相赠送。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将一枚草环递到她面前,咧着缺了门牙的嘴笑问:“阿姨,你要吗?”
    张阿妹接过那枚翠绿的草环,指尖轻轻捻动。
    草叶的脉络清晰,带着阳光与泥土的气息。
    她忽然抬眼,对那男孩说:“戴反了会倒霉的。”
    男孩不解地看了看手中的草环,正反并无区别,他不信邪地将其套在了自己的小指上。
    第二天,这孩子在追逐嬉戏时果真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一大块皮,哭得惊天动地。
    在同伴的哄笑声中,他委屈又害怕地将那枚带来厄运的草环摘下,挖了个小坑,郑重其事地埋进了土里。
    十年后,当谢昭华的密探追查到此地时,发现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奇特的习俗。
    所有用草编织的信物,都必须故意留下一处瑕疵,或是在收尾处打一个反向的结,美其名曰“留破运”,意为将厄运预先留在信物里,佩戴者便可平安顺遂。
    自此习俗形成后,当地竟真的再无人提及无故的灾厄。
    谢昭华从密报中察觉到一丝诡异的规律。
    这类毫无逻辑的“无意义行为”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扩散。
    有的村落仅仅因为一个旅人梦呓了一句话,便将村口的石狮子涂成黑色;有的村妇在烧饭时锅盖被蒸汽顶得跳动了一下,便将那天定为全家人的“忌日”,终生在那一日禁食。
    这些行为的源头千奇百怪,毫无规律可循,却又像病毒一样,一旦出现,便会迅速固化为不可动摇的习俗。
    与此同时,另一条线索指向了更深层的异变。
    当年姜璃破碎的残识,一丝丝随地下水渗透,最终汇入了一座被遗忘的远古祭坛地脉。
    地脉石缝间析出的地衣符文银斑,与富含灵气的雨水化合,竟生成了微量的“褪忆露”。
    一名守夜的老兵口渴难耐,误饮了石缝中积存的潭水。
    次日清晨,他醒来后惊恐地发现,自己忘了该如何握剑。
    这不是失忆。
    他清楚地知道剑的每一个部件,记得所有练了三十年的剑招名称,但他的手部肌肉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完全拒绝执行大脑发出的“握剑”指令。
    在同伴惊愕的目光中,老兵茫然地挥动着手臂,那不受控制的动作却自行演化,流畅地打出了一套从未见过的拳势。
    那拳势舒展如风拂劲草,圆融似水流无碍,竟让他困顿多年的瓶颈瞬间松动。
    消息不胫而走,同营的士兵们纷纷效仿,寻找积水饮用。
    他们中的许多人果真遗忘了旧的招式,身体却自发地领悟了更契合自身的新武技,修为集体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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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边武馆视此为“邪术”,严令禁止,并焚毁了所有记载此事的竹简。
    然而,那些燃烧的灰烬随风飘落,进入溪流,下游村落的牛羊舔舐了溪水后,竟开始用蹄子在泥地上刨出复杂而规律的沟槽,其形状,赫然是早已被历史抹除的某个古老部族的盟约图腾。
    “无意义行为”正在从人类社会,向整个生态圈指数级扩散。
    谢昭华意识到,不能再被动地观察和记录了。
    她必须逆向追踪,找到这认知污染的源头。
    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以自身为容器,亲历一次“认知断链”。
    她下令将所有收集到的“褪忆露”进行浓缩提纯,然后,将那致命的药液一饮而尽。
    入定的前两日,她尚能凭借强大的神魂守住本心,抵御着那股剥离认知与行为联系的诡异力量。
    然而到了第三日,她的识海防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个尘封已久的画面突兀地浮现:幼年的她,偷偷躲在门后,看着师尊在丹房炼丹。
    她清楚地“记起”,那尊古朴的丹炉底部,赫然刻着半句《不愿经》的残文。
    一股寒意从谢昭华的脊椎直冲天灵盖!
    她瞬间惊醒,这不是记忆!
    这是系统早年在她神魂深处埋下的锚点!
    她立刻运功,试图将药力逼出体外,但一切都太晚了。
    她的右手已不受控制地抬起,抓过一旁的朱砂笔,在纸上自动写下了完整的《不愿经》经文。
    那墨迹起初是鲜艳的朱红色,随即迅速变暗,由红转黑,最后所有笔画都融化、凝聚,在纸的中央形成了一个歪斜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不”字。
    “不!”谢昭华怒喝一声,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砚台。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数十块碎裂的墨色碎片,每一片都清晰地映出了一个不同版本的她: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手持利剑杀伐果断,有的跪在神像前虔诚叩拜……无数个可能的自己,在同一瞬间,通过碎裂的真实,凝视着此刻迷茫的她。
    她终于明白了。
    当记忆可以被复制、被植入、被篡改,那所谓的“真实”便失去了意义。
    唯一的守护方式,竟是遗忘。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阿妹途经一个挂满白幡的村落。
    村中祠堂前新立了一块石碑,纪念所谓的“抗傩英烈”,密密麻麻的名字几乎刻满了整个碑面。
    她走到碑前,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碑底湿润的泥土,对身旁一个茫然的牧童低声说:“回去告诉你娘,你家阿爷没死在那天。”
    孩子怔住了。
    当晚,他的母亲在丈夫的遗物箱底,翻出了一张泛黄的凭证——那是他父亲当年为躲避征召而伪造的逃役文书。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
    十余户“英烈”家属相继在自家的隐秘角落里,找出了藏匿多年的地契、信件等证据。
    一夜之间,那块承载着全族荣耀的石碑,沦为了一个巨大的笑谈。
    族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阿妹怒斥其为“乱宗之妖”。
    张阿妹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块碑,淡淡地回了一句:“真事不用刻。”
    第二天,天降暴雨。
    在电闪雷鸣中,那块本应坚不可摧的功德碑,竟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雨水顺着缝隙流淌而出,浸染了碑下的泥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红色,如血非血。
    有胆大者取样送检,结果却显示,那只是普通的井水。
    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喝那口井里的水了。
    人心一旦被怀疑的裂痕侵入,就再也无法相信它曾经的普通。
    万物之下的深处,璇玑阁禁地之内,那株自“不”字裂痕中诞生的诡异幼苗,其根须已悄然触达了地壳深处一片被天道封印的远古岩层。
    岩层中,嵌满了亿万年前某个夭折文明遗留下来的、如同神经网络般的奇异矿脉。
    这些曾被判定为“无用遗迹”的矿脉,在接触到幼苗根须的瞬间,被其释放的“准同步”波动激活了。
    整片沉睡的地脉,突然开始共振,向四面八方传导出一种原始而纯粹的痛感。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伤害,而是一种更本质的,关于“存在”被彻底否定的哀鸣。
    遥远的未知之地,那张静静悬浮的残傩面具上,竖瞳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
    面具核心的日志疯狂刷新着无法解读的乱码,最终,所有数据流都崩溃了,只定格下一行歪斜、扭曲的字符:
    “……痛……?……程序……不含……此变量……”
    话音未落,面具表面的裂纹中,渗出了更多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滴落,无声无息地汇入人间纵横交错的河网。
    璇玑阁内,谢昭华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地看着那些映照出无数个自己的砚台碎片。
    她的神智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污染,那些被强行植入的认知片段,如同剧毒的藤蔓,在她的识海中疯狂生长。
    她感到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迟钝、混乱,甚至连一些最基本的常识判断都开始出现偏差。
    她必须自救。
    这认知层面的毒素,比任何穿肠烂肚的剧毒都要可怕。
    她不能坐以待毙,任由自己的“真实”被这股洪流彻底淹没。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盛放着“褪忆露”浓缩液的空瓶上。
    那里面,还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晶莹的沉淀物。
    毁灭的源头,是否也隐藏着新生的钥匙?
    对抗这股剥离认知的力量,或许不能依靠单纯的抵御,而是需要一种……逆向的清醒。
    她的脑海中,第一次浮现出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想法,一个能将这致命毒药,转化为唤醒神智的良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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