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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集 :金莲在夹缝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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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集 :金莲在夹缝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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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集:金莲在夹缝游走(第1/2页)
    “司礼监公公传旨——”
    林安那声急促的禀报像道惊雷,在抱厦里炸开时,王善保家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举着断裂翡翠簪子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泪还挂着,眼神却瞬间空了。邢夫人原本还端着主母的架子,此刻猛地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嘴唇哆嗦着,连鬓边的珠花歪了都没察觉。
    王熙凤的反应最快,她猛地从椅上站起,身上石青缎的褙子扫过桌角,带得茶盏“当啷”一声撞在碟子里,茶水溅出几滴在账本上。“慌什么!”她厉声喝止了周围丫鬟的骚动,却掩不住声音里的发颤,“平儿,快拿我的石青蟒纹补服来!再让外院把中门打开,设香案,通知老太太和老爷,务必衣冠整齐接旨!”
    平儿应声跑出去,裙摆翻飞。王熙凤又转向王善保家的,眼神像淬了冰:“还跪着做什么?把簪子收起来!司礼监的公公来了,要是看到你这副泼妇模样,仔细你的皮!”王善保家的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把簪子揣进怀里,脸上的泪痕还没擦干净,显得格外狼狈。
    邢夫人定了定神,强撑着说道:“凤丫头,我……我也去换身衣裳,不能失了林家的体面。”她说着就要走,却被王熙凤叫住:“太太别急,先让丫鬟把头发理整齐,珠花也戴好——司礼监的人眼睛毒,半点错处都能瞧出来。”邢夫人这才想起自己的狼狈,脸一红,连忙让丫鬟扶着去了。
    抱厦里瞬间空了大半,只剩下沈月娥和几个没敢动的小丫鬟。沈月娥弯腰捡起地上那支断裂的翡翠簪子,簪头的福寿纹还清晰,断裂处的茬口新得发亮,显然是刚被掰断的。她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翡翠,心里却翻江倒海——司礼监此刻来传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邢夫人栽赃她、苏十三逼她查账的时候来,是冲着魏彬的事来的?还是苏家已经动了手,惊动了宫里?
    “姨娘,咱们也回揽月轩吧?”翠儿小声提醒,她看着沈月娥手里的簪子,又看看外面匆匆跑过的下人,眼神里满是不安。
    沈月娥把簪子递给翠儿,让她收好,然后点了点头:“走吧。记住,回了院子就把门关上,不管外面出什么事,都别出去看热闹。”她知道,此刻的林府就像个堆满了火药的院子,一点火星就能炸,她必须藏好自己,才能看清风向。
    往揽月轩走的路上,府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小厮们扛着红毡往中门铺,丫鬟们端着铜盆、布巾往正厅跑,几个管事围着外院的刘管事争吵,声音压得很低,却能隐约听到“香案”“礼仪”“别出错”之类的词。路过老太太的院子时,看到老太太的大丫鬟扶着她往正厅走,老太太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诰命服,脚步缓慢,却挺直了腰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紧张藏不住。
    沈月娥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卷入这场混乱,更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回到揽月轩,她让翠儿闩上门,又把窗棂关好,只留一条缝透气。透过那条缝,能看到远处正厅的方向,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明黄色的宫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司礼监的人到了。
    正厅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林庆堂穿着一身绯色官服,站在最前面,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抖。他身后,邢夫人、王熙凤、老太太依次站着,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佛珠,不停地转动,嘴里念念有词。
    司礼监的李公公站在正厅中央,身穿红色蟒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像鹰一样扫视着厅内的人。他身后跟着四个小太监,手里捧着圣旨和拂尘,站姿笔直,连眼神都不敢乱瞟。
    “林大人,”李公公终于开口,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咱家奉陛下旨意而来,宣读圣旨后,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林庆堂连忙躬身:“下官恭迎圣驾,陛下有何旨意,下官洗耳恭听。”
    李公公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接过圣旨,展开,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查江南漕运,多有官吏玩忽职守,纵容下人侵吞军需、倒卖民生物资,致边地将士缺衣少食,灾民流离失所,民怨沸腾。朕心震怒,着应天府尹即刻彻查,凡牵涉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从严处置,不得姑息!另,京中近来多有勋贵世家,约束家眷不严,纵容仆役在外滋事,损及官箴,败坏风气。朕念及旧情,暂不点名,望尔等自省,约束家人,恪守本分。内帑用度,关乎国体,岂容宵小觊觎?自今日起,凡与漕运、仓储相关之官署、商户,皆由应天府与锦衣卫联合巡查,如有违抗,以抗旨论处!钦此。”
    圣旨读毕,李公公将圣旨递给林庆堂。林庆堂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圣旨的明黄绫缎,只觉得烫得厉害。他躬身谢恩:“臣林庆堂,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公公看着他,语气平淡:“林大人,陛下的旨意,你都听明白了?”
    “臣明白。”林庆堂低着头,不敢看李公公的眼睛。
    “明白就好。”李公公踱了两步,停在邢夫人面前,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这位是林夫人?”
    邢夫人连忙躬身:“妾身……妾身正是。”
    “林夫人,”李公公的声音冷了些,“陛下说,要约束家眷。林府近日闹出的那些事,咱家在京里都听说了——县令公子堵门,姨娘自尽,还有人说……林府的姨娘跟外面的商户往来密切?这些事,林夫人该不会不知道吧?”
    邢夫人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王熙凤连忙扶住她。邢夫人颤声道:“公……公公明察,那些都是谣言,是有人故意陷害林府……”
    “是不是谣言,林大人心里清楚。”李公公打断她,转向林庆堂,“林大人,咱家劝你一句,好好管管家里的人,别因为内宅的事,耽误了自己的前程。陛下念及你祖上有功,才没在圣旨里点你的名,你可别辜负了陛下的心意。”
    “是是是,臣一定严加管束,绝不让内宅之事影响公务。”林庆堂连忙应道。
    李公公又说了几句警告的话,才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对林庆堂说:“哦,对了,咱家还有一事托付。这是咱家的远房侄孙女,潘金莲,她家里出了点变故,没了依靠。咱家这趟出来,顺便把她带来,想托付给林大人,让她在林府暂住些时日,也好有个照应。林大人不会推辞吧?”
    众人顺着李公公的目光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约莫十六七岁,身穿淡粉色褙子,下着月白色百褶裙,头上簪着两支珍珠耳坠,皮肤白皙,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温婉可人。
    林庆堂连忙道:“公公吩咐,臣怎敢推辞?潘姑娘肯来林府,是林府的荣幸。”
    潘金莲走上前,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小女潘金莲,见过林大人,见过各位夫人。多谢林大人收留,小女定当安分守己,不给林府添麻烦。”
    李公公满意地点点头:“有林大人这句话,咱家就放心了。潘丫头,你在林府好好待着,有什么事,就让人给咱家递信。”说完,他带着小太监,转身离开了林府。
    直到李公公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林庆堂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邢夫人扶着丫鬟,脸色依旧苍白。王熙凤看着潘金莲,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司礼监的公公突然把侄孙女送来,绝不是简单的“托付照拂”,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潘金莲被安排在花园附近的“听雪轩”,那是一处精致的小院,有正屋三间,厢房两间,还有一个小花园,种着几株梅花,环境清幽。林府特意派了两个有经验的丫鬟和一个婆子伺候她,每日的饮食起居,都按小姐的规格安排。
    邢夫人是第一个去拜访潘金莲的。她知道潘金莲是司礼监公公的人,想通过拉拢潘金莲,跟司礼监搭上关系,日后也好有个靠山。她带着一盒子首饰,亲自去了听雪轩。
    “潘姑娘,这几日住得还习惯吗?”邢夫人拉着潘金莲的手,笑得格外亲切,“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潘金莲笑着谢道:“多谢夫人关心,小女住得很习惯,丫鬟和婆子都很照顾我。夫人还特意给我送首饰,真是让小女受宠若惊。”
    “跟我还客气什么。”邢夫人打开首饰盒,里面摆满了金簪、银镯、玉坠,“这些都是我年轻时戴的,现在年纪大了,也用不上了,姑娘年轻,戴这些正好。”
    潘金莲拿起一支金镶玉的簪子,仔细看了看,赞叹道:“夫人的眼光真好,这支簪子真漂亮。只是小女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首饰,小女不能收。”
    “哎,让你收你就收着。”邢夫人把首饰盒塞到潘金莲手里,“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见外。我看姑娘聪明伶俐,跟你投缘得很。”
    两人闲聊了许久,邢夫人有意无意地打听京中的情况,潘金莲也很会说话,拣些京中世家的趣事说给邢夫人听,偶尔还夸邢夫人的绣活好,说京里的夫人们都比不上,哄得邢夫人眉开眼笑,对潘金莲更加喜欢。
    王熙凤则是在第二日才去的听雪轩。她没有带贵重的礼物,只带了一坛自己酿的青梅酒。
    “潘姑娘,听说你是京里来的,想必喝惯了好酒。这是我自己酿的青梅酒,不算贵重,却是我的一点心意,姑娘尝尝。”王熙凤笑着说。
    潘金莲接过酒坛,闻了闻,笑道:“夫人太客气了。小女在京里,也喝过不少好酒,却觉得夫人亲手酿的酒,定有不一样的味道。”
    两人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王熙凤聊起了管家的事:“姑娘刚到林府,可能还不了解府里的情况。林府人口多,琐事也多,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姑娘尽管跟我说。”
    潘金莲点点头:“多谢夫人。小女初来乍到,很多事都不懂,以后还要多向夫人请教。听说夫人把林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京里的夫人们都很佩服您呢。”
    王熙凤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姑娘在京里,应该认识不少世家的夫人吧?她们家里,都是怎么管家的?”
    潘金莲笑了笑:“京里的世家,规矩多,管家的方法也不一样。有些世家,会让管事嬷嬷各司其职,每月汇报一次账目;有些则会让家里的小姐跟着学管家,早早熟悉家事。不过,我觉得夫人的方法最好,既严又仁,府里的人都服您。”
    王熙凤知道潘金莲在回避她的问题,也不再追问,只随意聊了些家常,便起身告辞。回到抱厦,她对平儿说:“这个潘金莲,不简单。你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细,看看她家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还有她跟李公公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只是远房侄孙女。”
    平儿应道:“是,奴婢这就去查。”
    而沈月娥,一直没有去拜访潘金莲。她知道,潘金莲是司礼监送来的人,身份敏感,过早接触只会惹麻烦。但她没想到,潘金莲会主动来找她。
    这日午后,沈月娥正在窗前绣帕子,翠儿突然进来禀报:“姨娘,潘姑娘来了,还带了一盒点心。”
    沈月娥愣了一下,随即道:“请她进来吧。”她放下绣针,整理了一下衣襟,心里却警惕起来——潘金莲为什么会来找她?是为了邢夫人栽赃的事,还是为了账目?
    潘金莲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月姨娘,冒昧来访,不会打扰您吧?”
    “潘姑娘客气了,请坐。”沈月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翠儿连忙倒了杯茶递过去。
    潘金莲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宫制的桂花糕,香气扑鼻:“这是我从京里带来的桂花糕,是宫里御膳房做的,味道还不错,特意给姨娘带来尝尝。”
    “多谢姑娘费心。”沈月娥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确实香甜软糯,跟外面买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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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闲聊起来,潘金莲从金陵的天气聊到江南的风光,又说到京里的趣事,比如哪家公子中了状元,哪家夫人办了赏花宴,言语间妙语连珠,让人听着很舒服。沈月娥很少说话,大多时候只是倾听,偶尔附和几句,却一直在观察潘金莲——她的坐姿很端正,双手放在膝上,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整齐,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镯子,上面刻着细小的云纹,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东西。
    聊着聊着,潘金莲忽然话锋一转,提到了那日的圣旨:“说起来,那日李公公来传旨,真是吓坏我了。陛下的旨意说得严厉,想必是京里出了大事吧?”
    沈月娥心中一动,知道潘金莲开始试探了,她淡淡道:“陛下心系百姓,严惩贪腐是应该的。我们做臣子的,只需恪守本分,不惹麻烦就好。”
    潘金莲笑了笑:“姨娘说得是。只是,在这深宅大院里,想不惹麻烦也难。我听府里的丫鬟说,前几日姨娘这里出了点误会,有人说您偷了邢夫人的翡翠簪子?”
    沈月娥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都是些无稽之谈,二奶奶已经查清了,是个误会。”
    “那就好。”潘金莲叹了口气,“我就说,姨娘看起来端庄稳重,怎么会做那种事。只是,这府里的人心复杂,姨娘还是要多留心些。有些时候,光是自己清白还不够,还需要有个倚仗,有个能说上话的朋友。”她看向沈月娥,眼神里带着一丝暗示,“我初来乍到,在这府里也没个熟人,若是姨娘不嫌弃,咱们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互相有个照应。”
    沈月娥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结盟而来。她知道,潘金莲背后是司礼监,想拉拢她,无非是想通过她了解林府的情况,尤其是账目和邢夫人的事。但她不能直接拒绝,也不能轻易答应,只能含糊应对:“姑娘肯跟我做朋友,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人微言轻,怕帮不上姑娘什么忙。”
    “姨娘太谦虚了。”潘金莲摇摇头,“我看得出来,姨娘是个有主见的人。这府里的事,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就说那日的圣旨,提到了漕运和仓储,我听说林府跟隆盛号往来密切?隆盛号最近好像出了些事,姨娘知道吗?”
    沈月娥心中一紧,没想到潘金莲连隆盛号都知道,她不动声色道:“隆盛号是府里的采买商户,我只管内宅的琐事,外面的事不太清楚。”
    潘金莲见沈月娥回避,也不再追问,转而聊起了女红:“我看姨娘绣的帕子真漂亮,针法细腻,颜色搭配也好看。我在京里也学过一点绣活,只是手艺不好,以后还要多向姨娘请教。”
    沈月娥笑了笑:“姑娘客气了,互相学习罢了。”
    又聊了一会儿,潘金莲起身告辞:“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姨娘了。这桂花糕您慢慢吃,若是喜欢,我下次再给您带来。”
    送走潘金莲,沈月娥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翠儿忍不住问:“姨娘,这个潘姑娘看起来挺好的,为什么您对她这么冷淡啊?”
    “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沈月娥道,“她是司礼监送来的人,主动来找我,肯定有目的。要么是想打听隆盛号和账目的事,要么是想利用我对付邢夫人或者二奶奶。我们跟她往来,必须小心,不能多说一句话,不能多走一步错路。”
    翠儿点点头:“奴婢知道了,以后会多注意的。”
    接下来的几日,潘金莲果然经常来揽月轩,有时带些京里的小玩意儿,有时跟沈月娥聊些女红、诗词,却很少再提敏感的话题。沈月娥也渐渐放松了一些,偶尔会跟潘金莲聊些府里的琐事,但涉及账目、隆盛号、邢夫人的事,她始终守口如瓶。
    与此同时,潘金莲也没有停下在林府各院游走的脚步。她去老太太那里,陪老太太说话、捶背,哄得老太太很开心;去其他姨娘那里,也总是带着小礼物,礼数周到,很快就赢得了府里大多数人的好感。只有王熙凤,始终对她保持着距离,平儿查来的消息说,潘金莲的父亲曾是京里的小官,因为牵涉贪腐被罢官,不久后就病死了,她母亲带着她投奔李公公,李公公便认她做了远房侄孙女,其他的情况,就查不到了。
    王熙凤看着平儿递上来的纸条,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牵涉贪腐官员的女儿,被司礼监的公公收留,又送到林府,这里面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这日午后,潘金莲又来揽月轩,这次她没有带礼物,脸色也比平时严肃些。坐下后,她喝了口茶,才压低声音对沈月娥道:“月姨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沈月娥心中一动:“姑娘但说无妨。”
    “我昨天听府里的小厮说,那个断了胳膊的吴公子,前几日在应天府的大牢里……暴毙了。”潘金莲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沈月娥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吴天佑死了?沈月娥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茶水溅出几滴在手上,她却没感觉到烫。她想起吴天佑之前被赌场逼债、断了胳膊,后来又抬棺堵门,怎么会突然在牢里暴毙?这绝不是意外,是灭口!是魏彬的人,或者是其他想掩盖真相的人,杀了吴天佑,怕他泄露更多秘密!
    “哦?竟有这种事?”沈月娥强作镇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吴公子本就犯了法,在牢里暴毙,或许是天意吧。”
    潘金莲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天意?或许吧。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吴公子虽然胡闹,但也罪不至死,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且,他死的前一天,还有人看到有陌生人去过大牢。”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听李公公说过,京里最近在查贪腐案,很多牵涉其中的人,要么逃跑了,要么就像吴公子这样,‘意外’死了。姨娘,你说,吴公子的死,会不会跟漕运的贪腐案有关?”
    沈月娥迎上潘金莲的目光,知道她这是在试探自己,想知道自己是否了解贪腐案的内情。她淡淡道:“这些都是官府的事,我们内宅妇人,不该妄加猜测。吴公子的死,自有官府去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潘金莲笑了笑:“姨娘说得是。是我多嘴了。只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怕这林府也被牵扯进去。毕竟,林府跟隆盛号往来密切,而隆盛号,好像也跟漕运有关。”
    沈月娥心中一凛,潘金莲果然还是绕到了隆盛号上。她没有接话,而是拿起一块桂花糕,慢慢吃着,避开了潘金莲的目光。
    潘金莲见沈月娥不说话,也不再追问,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但沈月娥知道,潘金莲已经怀疑她了,以后跟她往来,必须更加小心。
    送走潘金莲后,沈月娥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梅花树,心里翻江倒海。吴天佑的死,让她意识到,贪腐案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魏彬的势力还在,而且还在不断灭口。司礼监派潘金莲来林府,很可能就是为了调查贪腐案,寻找魏彬的罪证。潘金莲接近她,就是想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
    她该怎么办?跟潘金莲合作,提供自己知道的线索,借助司礼监的力量扳倒魏彬?但她不知道司礼监的真实目的,也不知道潘金莲是否可信,万一被利用,她和林府都会万劫不复。不合作,她又没有其他办法,苏十三那边已经翻脸,邢夫人还在找机会陷害她,她随时可能陷入危险。
    就在沈月娥犹豫不决的时候,翠儿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姨娘……姨娘……”翠儿扑到沈月娥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胳膊,身体不停地发抖,“奴婢……奴婢有件事要跟您说,您……您千万别生气。”
    沈月娥见翠儿如此慌张,心里也跟着一紧:“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我不生气。”
    翠儿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奴婢……奴婢的月信,已经迟了快半个月了。前几日奴婢就觉得不对劲,总是恶心,想睡觉,还以为是天气冷了着凉了。今天早上,奴婢偷偷找了之前外院张妈妈留下的验孕方子,试了试……那方子上说,若是红线变深,就是……就是有喜了。奴婢试了,那红线……那红线真的变深了……”
    “你说什么?!”沈月娥猛地抓住翠儿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声音嘶哑,“你再说一遍!你真的……有喜了?”
    翠儿点点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奴婢也不敢相信,可那方子……那方子不会错的。姨娘,奴婢该怎么办啊?奴婢只是个丫鬟,要是被府里的人知道了,肯定会被赶出去的,说不定还会被打死……”
    沈月娥只觉得眼前发黑,差点摔倒。翠儿有喜了!这怎么可能?翠儿一直跟在她身边,很少跟外男接触,怎么会突然有喜了?难道是之前府里混乱的时候,被哪个小厮欺负了?还是……有人故意设计?
    “翠儿,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跟哪个外男接触过?或者……有没有人给你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沈月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翠儿努力回忆着:“没有啊,奴婢一直跟在姨娘身边,除了去灶房取饭、去账房拿东西,就没去过别的地方,也没跟外男说过话。至于奇怪的东西……前几日潘姑娘来的时候,给了奴婢一块桂花糕,奴婢吃了之后,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在意……”
    潘金莲?沈月娥心中一动,难道是潘金莲做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控制翠儿,通过翠儿监视自己?还是为了陷害自己,让府里的人以为翠儿的孩子是她的,败坏她的名声?
    “翠儿,你听我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府里的丫鬟和婆子。”沈月娥压低声音,语气严肃,“从今天起,你就待在屋里,别出去,就说你生病了。我会让人给你熬药,先把身子调理好。至于孩子……我们再想办法。”
    翠儿点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多谢姨娘,奴婢都听您的。”
    沈月娥扶着翠儿坐下,给她倒了杯温水,心里却乱成了一团。翠儿怀孕,无疑是给她雪上加霜。现在的林府,已经是风雨飘摇,潘金莲的试探、邢夫人的陷害、司礼监的监视、贪腐案的牵连,再加上翠儿的事,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她只知道,她必须保护好翠儿,也必须保护好自己,在这夹缝中,寻找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沈月娥警惕地看向窗外,只见一个黑影闪过,很快就消失在回廊尽头。是谁?是潘金莲的人?还是邢夫人的人?或者是……苏十三的人?
    沈月娥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是谁,她都不会轻易放弃。她会继续走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本集完)
    第60集《红潮不至疑暗结》简单内容提示:
    沈月娥疑似怀孕的消息,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她本人心中和整个林府掀起巨大波澜。邢夫人可能更加忌惮,欲除之而后快;王熙凤态度复杂,既可能借此平衡邢夫人,又担忧沈月娥母凭子贵;林老爷得知后,态度至关重要。沈月娥自身亦惊疑不定,需秘密确认。此事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对手设下的新陷阱。若为真,子嗣将成为沈月娥在府中最重要的护身符和筹码,但也使她成为更明显的靶子;若为假,则可能面临更恶毒的指控。沈月娥是否真的怀孕?她将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这个消息会如何改变府内的权力格局?潘金莲又会在此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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