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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暗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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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暗影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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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影岛。
    整个天下最神秘的所在。
    巨大的岛屿周围,是无尽深渊——一个任何人都无法穿越的地带。
    诡谲的气息,在无尽深渊的深处徘徊。一团团黑色迷雾,从深渊中腾起,包围着那若隐若现的岛屿。
    生灵绝迹,万物死灰。
    大地是一片灰败,天空是一团阴霾。
    谢天站在无尽深渊的边缘,看着深渊另一侧那时隐时现的暗影岛,拳头紧攥着。
    太久了。
    虽然之前因为探索记忆而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一些细节,到底还是记不清了。谢天猜测着,那暗影迷雾的背后,岛屿上那个隐隐好似杵立一般的石碑,上面应该写着“孤星墓”三个字。
    孤星,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好似久远的呼唤,好似心底的疤痕。
    “生命,就该终结,死亡才是永恒!”
    这句话之后,就是这个世界的终结。这句话之后,孤星发动“大寂灭”,抹杀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灵,包括孤星自己。
    很久很久以后,这个世界重生了。孤星,也以另一种方式重生了。
    昔日的孤星,今日的谢天,站在自己的坟前,神色凝重。
    “不可能!”谢天轻声呢喃。
    无尽深渊之下,一阵暗影迷雾翻滚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回应着,在挣扎着。暗影岛上,迷雾奔腾。
    谢天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感受着无尽的杀戮气息,手指不自觉的颤抖着。
    略一迟疑,谢天鼓荡真气,忽然朝着那无尽深渊凌空跃起。
    呼——
    深渊之下的迷雾,犹如奔腾巨浪,席卷而来。谢天被这迷雾拍中,整个人在半空中被拍飞。
    谢天发了狠,闷哼一声,浑身上下真气缭绕,在半空中竟然硬生生止住飞退的身形。一个虚影,在谢天身上闪现。他强大的神识,脱离肉身,再一次朝着暗影岛扑去。
    然而,暗影迷雾十分强悍,竟然硬生生挡下了谢天的元神。
    元神归位!
    谢天连续打出数道法诀,试图打破这迷雾封禁,可一道道法诀,犹如石沉大海,连个声响都没有。
    谢天重新落在地面上,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暗影岛,沉声喝问:“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声音在深渊中回荡,良久方休。
    ……
    小镇上,茶摊下。
    茶博士的功夫茶,极为考究。看他端着茶壶时稳健的手法和悠长的气息,不难推测出他是个高手。泡出来的茶,因为真气的洗礼,也是倍加清爽宜人。纵然是再普通的茶叶,经过茶博士之手,也会变成上品。一两银子一壶茶的价格,倒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也正因此,茶摊儿虽小,却常常会坐满了人,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靠近路边的地方,一位父亲,领着自己年轻的女儿喝着茶,看女儿焦急的神色,父亲哈哈一笑,道,“不要急,暗影岛就在前面。赶了半天路,且先喝杯茶,歇歇脚。”
    女儿确实是急了,“喝什么茶嘛,赶紧走呗。”
    这茶摊上的客人,大多如这对父女一般,都是来见识暗影岛的。那茶博士笑着走来,亲自给那女儿倒茶。父亲慌着起来,“茶老,不可……”
    茶博士却执意如此,善意一笑,对那女儿说道,“小女娃娃心里好奇,可以理解。可到了山上,靠近了那暗影岛,一定要沉下心来。好好体悟一番,定然收获匪浅。”
    女儿浅浅一笑,起身对那茶博士道,“谢谢茶老。”
    茶老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抬眼看到角落里坐着的一位客人。这个年轻人,来这里已经座了许久,茶也喝了好几壶,看起来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个茶摊摆了许多年,茶老见多识广。这样的年轻人,大多都是为情所困。他劝慰过不少人,也亲眼目睹过不少人终究还是想不开,纵身一跃,消失在无尽深渊里。刚开始的时候,茶老觉得可悲可笑,只是为了一份感情,很可能还只是一份一点儿也不值得在乎的感情,就那么轻易的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真是可笑至极。后来,茶老忽然便觉得自己更可笑。别人想死,是别人的权利,自己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于是,每当再遇到这样的人,茶老便会免去他们的茶水钱,毕竟,活人赚死人的钱,茶老会觉得不舒服。
    再后来,茶老又觉得愤怒。
    年纪轻轻,为了一己之私而寻死觅活,丝毫不去在乎父母长辈和朋友的心情。这种人,实在可恨又可恶!但即便如此,茶老也不好将那些寻死之人暴打一顿。最后,只好又一次回到了老路上,路口婆心的劝说一番。
    有些人会听,有些人会烦,觉得茶老多管闲事。茶老只是耐着性子,说了自己想说的,对方如何,他便也懒得管了。
    这一次,他打算如以往一样劝一劝。
    来到那年轻人面前,茶老亲自给那年轻人倒杯茶,笑着问道,“小伙子,想什么呢?”
    年轻人一愣,看看茶老,微微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暗影岛上,到底有什么。”
    看年轻人笑容真诚而爽朗,茶老暗松一口气,琢磨着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这个年轻人,应该不是要寻死。也跟着笑笑,茶老说道,“这个问题,可算是问住我了。古往今来,无数岁月,多少超级强者,都想要一探暗影岛究竟。可最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横穿无尽深渊。所以,暗影岛上到底有什么,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
    “呵呵。”年轻人笑笑,喝完杯中茶水,倒是打了个饱嗝。喝了太多水,撑住了。笑一笑,年轻人摸出钱袋,“多少钱。”
    茶老道,“四两。”
    年轻人手中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四两?”
    茶老笑着,指了指旁边醒目的价目牌。
    年轻人哑然失笑,进来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倒是没想到,一壶茶,竟然这么贵。好吧,可以理解,像这种“旅游胜地”,一向物价高昂。
    付了银子,看看空空如也的钱袋,年轻人起身,走出茶摊,又回头看了看那暗影岛方向。
    转身欲回残阳门,却忽然又止步。
    年轻人脸色微变。
    他猛然想起,自己那个继女身上的真气,似乎与这暗影岛周围的暗影迷雾,有些相似之处……
    ……
    每个人一生都难免会做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情,所谓“今生无悔”,纯属扯淡。谢天的一生,太过漫长。所以,他后悔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
    当然,要数最后悔的,那自然是练就了一身永生不灭的本事。次之,则是对不起那些在自己追寻天道时遇到的一个个女子。再接下来,便是孤星一生。
    孤星者,天煞也!
    做腻了好人,孤星决定做一回恶人。拯救了太多次世界,孤星决定亲手毁掉一个世界。于是,孤星真的这样做了——仿佛每件事都要体验一下,不然就会有些遗憾。
    然而,真的这样做了,却是追悔莫及。
    那无数怨灵的痛苦怨念,折磨了谢天无数岁月。在以后的许多个世界里,谢天都备受煎熬,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却又一次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赶回残阳门的路上,谢天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那暗影岛上,到底是谁?
    谁的力量,如此强悍?又是谁,占据了自己曾经的墓地?又是谁,将那暗影迷雾中的力量领悟,从而融合于真气之中?
    还有个问题比较诡谲。
    曾经被自己彻底毁掉的世界,如何又在若干年后,再一次出现了生灵,出现了人类?
    想了一路,谢天也没想明白。
    一匹快马忽然在谢天身边停下,马上坐着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女子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真气溃散的痕迹。看到谢天,女子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弟,打听个道儿。”
    谢天一愣。
    女子道,“请问,往盟京,是这条道儿吗?”
    谢天苦笑,“抱歉,这里的路,我不熟。”说罢,又呆了呆,四下里看看,反问道,“往陵州,怎么走?”
    女子看看谢天,哈哈大笑。“你逗我呢?”
    谢天无奈,若是原路返回,他倒也能记得来时的路,可这一路上想着事情,竟是没有注意方向。到了陌生地方,自然会不知路径。
    女子又笑道,“一起走吧,前面不知有没有镇子,到了镇子上,再打听一下好了。”
    “你有马,快一些,先走吧。”谢天道。
    女子略一迟疑,抱了抱拳,道,“那告辞。”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又在一个镇子入口处的面摊儿处相遇了。
    女子斜坐在长凳上,一只脚踩着凳子的一头,抱着一大碗面,吃的满头大汗。一眼瞥到慢悠悠的朝着这边走来的谢天,女子乐了。“嗐,兄弟。”
    谢天也是一乐,“真巧啊。”看到女子碗里的面,谢天肚子里咕噜了一下。
    女子笑道,“饿了?吃点儿?”
    “不了。”谢天没钱了。
    女子想了想,道,“我请。”
    “唔,那好吧。”
    一大碗面端上来,谢天吹一口气,尝一口,对面前看着自己的女子说道,“谢谢了。”
    “小事情。”女子道,“我估摸着,你这个时候也该到了,所以提前帮你问了。”女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喏,一直走下去,就是雍州,到了那里,你再问就是了。”
    谢天笑笑,说道,“真是谢谢了。”
    “嗐,同时江湖人士,何必客气。”
    “我不是武人,不算江湖人。”
    “身在江湖,即是江湖人。”女子道,“在下秦羽,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谢天。”
    “谢天……唔,陵州……欸,你该不会是那个谢天吧?”
    “哪个谢天?”
    “就是娶了四个变身女的谢天。”
    “啊……我竟是名声在外。”
    女子上下打量着谢天,哈哈大笑道,“在变身界,你可真是名气不小。”说着,秦羽一脸感慨,道,“不弃变身女,一身娶四妻。谢先生,失敬失敬。”
    谢天看着秦羽那一脸钦佩的模样,感觉十分诡异。就好像自己娶了四个变身女,是干了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似的。
    “不知谢先生怎么孤身一人在这边?”
    “有些私事,已经办完了,就要回去。”
    “江湖险恶,谢先生还是小心一些。”秦羽又道,“对了,这一次的变身大会,不知残阳门派出了何人前去?”
    “唔,贱内周景衣。”
    “啊,原来是周妹妹。”秦羽笑道,“周妹妹此时可是已经到了盟京?”
    “倒是不知。”谢天看看秦羽,琢磨着这“周妹妹”的称呼,莫非她跟周景衣很熟悉?还是说……看这人有点儿自来熟,倒也不好说。
    “啧,此地距离盟京不远,既然到了此地,谢先生为何不去盟京?周妹妹若是见到谢先生,大概会十分惊喜。”
    谢天原本倒是没想过这些,不过,秦羽一提,他觉得自己或许真该去一趟盟京见见周景衣。万一秦羽见了周景衣,提及自己在这里出现,怕是不好解释。倒是不如……
    谢天心思一转,惭愧笑道,“说来好笑,我本来是打算偷偷去盟京,想给景衣一个惊喜。只是迷了路径,又没了盘缠,所以才打算回陵州的。”
    秦羽哈哈大笑,“谢先生真是伉俪情深啊,没有盘缠怕什么,这不是遇到我了么。你就跟我一起上京就好。一路上的盘缠,都算我的。”
    “这可如何是好……”
    “小事情,小事情。”秦羽很开心,问了谢天一些残阳门的事情,待谢天吃完了饭,秦羽结了账,牵了马,翻身上去,便朝着谢天伸出手来,“来。”
    “怕是不便。”
    “江湖儿女,哪有那般矫情。”
    谢天是没有矫情的意思的,见秦羽不介意,自己也不再客气,翻身上马。
    “抓紧咯。”秦羽一夹马腹,抓着缰绳,顺着大道跑了下去。
    此地距离盟京不算远。
    秦羽的马也算极快。
    不过次日晚上,二人便来到盟京。
    只是周景衣是否已经到了盟京,又下榻在何处,一时间大晚上的也不好找。秦羽道,“且再耽搁一晚,明日去大会地方打听一下便好。”
    谢天答应一声。
    秦羽牵着马,一路上寻找着客栈。
    未成想临近变身大会,整个盟京的客栈人满为患,竟是寻不得一处空房。毕竟,古往今来第一次变身大会,不仅会让整个天下的变身者前来看热闹,也会让许多息息相关之人密切关注。
    又找了几家,看着面前客栈门口挂着的“客满”的牌子,谢天琢磨着会不会终于找到一间空房,自己和秦羽不得已只能在一个房间里凑合一下,再然后,按照套路发展下去,自己跟秦羽就会彼此暗生情愫,最终终成眷属……
    “兄弟,你说会不会咱们只能找到一间空房,然后只能凑合一下,之后……”秦羽乐呵呵的说道,“接下来的发展……很是令人期待啊。”
    谢天看了秦羽一眼,道,“怎么?你想做我的五夫人啊?”
    秦羽笑着摆手摇头,“不了不了,我有意中人的。哈哈哈。”
    “不赖啊。”
    “哈哈,只是他不如兄弟你看得开……”秦羽脸上的笑容中带着丝丝苦涩,叹道,“到底还是怕被人嘲笑,所以一直不敢把我明媒正娶。”
    谢天道,“这世间,娶了变身女为妾,不是很正常么?”
    “是很正常,但那只是针对普通人家而言。”秦羽道,“但凡家世显赫的,绝不会纳变身女为妾的。”
    “看来你的意中人,身份不简单嘛。”
    “高处不胜寒呐。”秦羽道,“我倒是希望他跟你一样,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唔,抱歉,哈哈。”
    “实话,我就是个小人物。”
    “呵呵,人啊,地位越高,顾虑越多。”秦羽叹一口气,“走吧,再往前面走走,我知道有条街上有几家客栈,环境差了点儿,但凑合能住,希望有房间吧。”
    ……
    第一界变身大会,彻底惊动了天下。
    各路人马,齐聚盟京。变身者中,不仅有已经用药方成功重新修炼的武人,还有为数众多的依旧是“废人”的变身者。
    以前散落各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如同随处可见的乞丐,早已让世人习惯。可直到今日,世人才发现,变身女,已经成为一大势力。若是她们都能够再次踏上武道,那将是一股任何人都无法小觑的势力。
    盟京之地,暗流汹涌。
    各大势力的眼线,在看到这一股股红艳艳的潮流之后,都震惊不已。以前,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失败者。而现如今,没有人敢小觑这些失败者,即便她们之中很多人依然还是失败者。
    深邃而华丽的盟宫,是整个武林的中心。各大势力推选出来的武林盟主,就在这里主持天下大局。很多人不禁开始怀疑,也许,有朝一日,在盟宫风云殿中那代表着天下权力的黄金座椅上坐着的,会是个变身者。
    清心殿中。
    时任武林盟主看着手中的一份份折子,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蜡烛烧尽,侍女再续上一根。
    盟主揉了揉眼睛,放下手中的折子,叹一口气,对身边的总管说道,“对新日和烈火的管束,必须加大。我今日才知,原来变身者势力如此庞大。之前想着三足鼎立而定天下,如今看来,却是天真了。其它几个新生的变身门派,也要稍稍扶持一下。最好就是遍地开花,让任何一个门派,都无法坐大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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