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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神医眼尾泛着红丝，眼底的恨意翻涌浓稠，几乎化为实质。
这样激烈的情绪波动，汐染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玄瑾？”
她来到他面前，正准备问些什么，却蓦地看到那双墨色的眸子中彻骨的恨意。
汐染微微怔住。
她可能，低估了天道的手段……
“染染，”玄瑾心中恨意翻涌，却还顾着女孩的安危，他沉着声音道，“魔教心狠手辣，残暴无情，你快离开这里。”
那双光泽早已黯淡的眸子深深看了女孩一眼：“若我今日能够活着离开……”
活着离开之后，会做什么呢？
后面的话玄瑾没有说完。
他收回看向女孩的目光，施展轻功，向魔教的方向飞去。
“玄瑾！”
年轻神医的动作太快，汐染来不及拦住他。
女孩精致的眉宇微微蹙起，眸子中闪过一丝凝重，立刻跟了上去。
不远处，正派与魔教两方人马的打斗声稍停，一众武林正派身上几乎都带着伤，狼狈不堪，早已无来时的气势与意气。
“张前辈，魔教的人太过卑鄙无耻，我们损失太惨重了，现在，是否还要继续……”
魔教的人突然退了回去，让他们有了一时的喘息机会。
只是目光落在自己这边的人身上，一个个身上都挂着彩，即使没有倒下去，也几乎已经筋疲力尽，再无多少战斗力，那个说话的人不由住了嘴。
“这魔教素来阴险狡诈，此时突然撤退，怕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张前辈，此事可要慎重啊！”
又一个人开口。
在他看来，他们此番损失太过严重，此时应及时撤退，方能保存实力。
被唤作张前辈的老者一身衣服早已沾上了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眉头紧紧锁住，脸上的神色沉重不已。
“魔教诡计多端，他们既然能事先设下埋伏，此时突然撤退，定然又是一个陷阱，我们不可大意。”
最主要的，他们已无力应对。
千余人的队伍，如今能站起来的，竟不足百人。
谁也没有想到，魔教竟对这次围攻早做好了防备，不仅利用地势险要，在通往魔教的必经之路设下诸多陷阱和埋伏，还放出大量毒虫猛兽，让他们防不胜防。
还未见到一个魔教之人，他们这些人便已伤亡过半。
就算如此，与魔教相比，他们仍有优势。
此次定然要将魔教，全数消灭。
可让他们更没想到的是，魔教众人竟然个个武功高强，又配合默契，而他们正派联盟，虽然人数比魔教多，但各门各派本就有各自的小算盘，如同一盘散沙，轻易就被击败。
一场战斗下来，魔教只是略有伤亡。
而他们正派这边……
“张前辈，各位同盟，不知方才大家可曾见到魔教教主？”
正当大家沉思之际，一个声音提醒了他们。
是啊，
魔教教主千夜，似乎并没有出现？
“这……在下未曾见过。”
“我也没有。”
“没有。”
……
众人被这样一提醒，心里更是沉重。
“魔教教主还未现身，我们便已经……若是等他出现，那我们还有活路吗？”
谁也不知道，魔头千夜的武功到了何种境界，只知道他甚至比他的父亲——上任魔教教主的武功还要高。
而上任魔教教主，他们是了解的。
那个人，对武学的追求，仿佛一个疯子。
“千夜心狠手辣，传言他曾为了魔教教主之位弑父，此次他虽然让我们各派联盟的人重伤，却并未下死手，不知他后续还有什么狠毒的招数！”
至于放过他们，那肯定是不会的。
“魔教太过狡诈，依老朽看，为保武林各派的根基，我们还是撤退为好。”
“张前辈说的有理，大家还是快离开这儿！”
“对，快走。”
……
最终，众人决定撤退。
虽然来时声势浩大，却最终连魔教的大门都没有攻进去，不免被世上耻笑。
但与性命相比，其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派联盟的人退下来的时候，正巧碰上汐染和玄瑾两人。
“云大小姐？”
有人惊呼。
汐染虽然带着面纱，但那双如神祇般永远淡漠的，下意识叫人仰望的眸子，怕是只见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还有这位是……神医玄瑾？”
玄瑾极少出现在江湖，但并非没有人见过。
白衣惊华，霁月光风。
是神医玄瑾没错。
只是神医此时……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
“两位怎么在这？”
在这个地方看到他们两人，众人不免十分惊讶。
“玄瑾公子，既然在这里遇见了你，不如……”一个中年男子忽然开口，却在玄瑾泛着冷光的目光下停住，不敢再说。
神医玄瑾，医毒无双，却一诊难求。
他亦正亦邪，从不会主动救助任何人。
又怎么会救他们这么多人呢？
正派的众人都知道玄瑾的规矩，知道他不会出手相救，此刻情况危急，也不敢再耽搁。
“玄瑾公子，云大小姐，我们先告辞。”
说着就抬脚离开。
“等等。”
汐染突然开口，她淡淡地扫过众人，“我紫云山庄的羽卫呢？”
“这……”
最前面的老者迟疑了一下，有些心虚，随即又想到，他们今日损失这样惨重，那在魔教后山的羽卫，想必更是惨烈，如此，他们也没什么可忌惮的。
于是没什么顾忌地开口：
“羽卫在魔教后山呢，以目前的情形看，怕是凶多吉少，云大小姐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我们伤势严重，就先回去了。”
“走！”
一群人掺腰扶背地离开了。
年轻的神医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在听到“云大小姐”这个称呼的时候，他就想起了前段时间轰动江湖的两件事。
一件是比武夺宝。
一件是紫云山庄大小姐定亲。
他一直身在医仙谷，对江湖上的事并不感兴趣，这两件事还是此次来魔教的路上，道听途说而来。
只是没想到，染染就是紫云山庄大小姐。
已经定了亲啊……
罢了，
反正他今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染染，你回去吧，”年轻神医抬头看着她，目光中满是复杂，“回去紫云山庄，与……好好生活。”
他终究无法说出“未婚夫”这三个字。
“你要去做什么？”
汐染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心中已隐隐有所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