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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睿的鞋坏得很艺术,一般穿不足三个月;
左脚鞋跟比右脚先磨平,且鞋面易损。
振炀的鞋匠父亲老抱怨这小少爷走路时重心偏移,长大不是正经人。
鞋子其实是同学弄坏的。
皓睿巴掌脸,又白,天真烂漫的杏眼,性格温顺。
那个年代的男孩子样貌比女生清秀似乎就成了一种可耻。
一大帮玩伴经过皓睿总抱着恶意踩他皮靴。
振炀不参加排挤游戏。他也不帮谁。
他去学校老气横秋的坐在最後一排发呆,要不就睡觉。
毕竟从小就帮忙蹲在店门口缝鞋,以後饿不死,念书的动力也就薄弱了。
一样年纪的两个孩子,为了修鞋,经常照面。
他低头作工,针尖刺穿皮革。
「你以後要当我的专属鞋匠吗?」
皓睿无聊找话,坐在台阶上,短裤里是奶白的腿。
不晓得为什麽,振炀看着那双腿,心都要跳出来了:「嗯。你专属的。」
回应了以後胸膛深深浅浅像被指甲抓过一样,
久久不能平静。
欺负游戏一天一天变得残酷。
振炀出於礼貌安静地听,皓睿说自己快要被折腾死了。
几个幼稚鬼架着他去厕所,说要看他是不是男生,
脱裤子验鸟,看就算了,
拿学校的洗手皂在他的茎柱上滑来滑去。
第一次还不错,没啥刺痛感,滑溜溜的,第二次也一样。
但第三次,隔天一觉醒来,
小弟弟的头看起来好像被保鲜膜包住,
乾燥而且皱巴巴的。用水滋润也没用,还脱皮。
「我会不会以後不能娶老婆?」皓睿说到後来眼角渗泪,为鸡鸡哭了。
「如果鸡鸡会影响婚姻,你要想想她是不是真的爱你。没老婆又如何?你来跟我过。」哗!振炀觉得自己这个回答真是睿智极了。
鞋匠父亲走过来用鞋拔狠狠敲了儿子脑壳一下:「呸!胡说八道!俩傻逼!」
最後问题被振炀的拳头给解决了。
他挨个单挑,一个一个把人揍躺下去。
皓睿的小弟弟也渐渐康复,恢复往日的饱满。
皓睿是模范生,校庆时站在台上的风云人物;
振炀是鞋匠的儿子,放学後要帮父亲烫皮丶缝线丶收帐。
那并不影响他们的情谊。
两人迎风走在一起笑,成为形影不离的好友。
大学放榜那天,皓睿来拿最後一双修的鞋。
振炀感觉自己会太难过,没跟他当面道别。
修好的鞋放在店里,塞了字条,上面写:「没老婆记得回来跟我过」。
後来纸条出现在皓睿毕业纪念册里,钉在女友照片下面。
皓睿结婚时,寄了喜帖给最好的朋友。
婚礼那天振炀没去,
他在店里拆解固炮的一双旧军靴,
靴筒倒出许多沙,对方说这是外岛当兵带回来的纪念品。
修完鞋他们马上去二楼乒乒乓乓,两人肌肉都油叽叽。
皓睿结婚令振炀十分无助,
即使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发生过什麽,
但他觉得自己要失去重要的人了。
他房间里珍藏了振炀所有的信与所有修不好的要抛弃的鞋,
从小排列到大,几乎就是他们之间的历史,
是皓睿在振炀心底越发膨胀的重量。
一切都是自找的,振炀一直不敢表白。
懦弱得像蜗牛,无能为力拖着黏涕涕的思念,
敢於向炮友露臀却不敢露出真心。
他早就明白,并不是热爱着什麽就一定能得到。
现在的皓睿一定很快乐吧!
或许娶了一个洋派的富家女或是知识女青年。婚礼还办在饭店。
振炀为什麽要去,去了让新郎介绍「这我好朋友」心上再切一刀吗?
振炀不时尚,不爱笑,高大结实留一头粗硬的短发,
跟半生不熟的固炮躬着背肏成一团模糊的肉块,
毛茸茸的身体互相拥抱互相啃食,走的是畜牲道。
每个月赚的那饿不死的薪水,花了有四分之一在PrEP的药钱上。
命定在一间小店生根。
振炀没有想别的,就一边干炮,一边祈祷皓睿健康幸福就好了。
即使他们渐远。
高中露营时,皓睿的球鞋也曾灌满海沙。
那晚他们在帐篷外抖鞋子,皓睿脚踝在月光下白得不可思议,
像朵极美的昙花,捅在深黑发烂的夜里。
这一小片的美丽影响了振炀的感觉,他怔一下,
脑子里似乎有个齿轮卡到错误的位置,满怀柔情。
因为绝望,他去海边跑步跑了很久,一直跑到眼角被夜风吹出水光。
皓睿依然每年来一次店里订皮鞋。
他婚後更英俊了,头发梳得纹丝不乱,反着青亮的光。
走起路来腰板挺直,爱穿尖头鞋,
鼻梁是鼻梁,杏眼是杏眼,偏偏眼神里掺了柔和,好看但不够坚忍。
推门进来直接一句:「老样式,尺寸不变。」
振炀眼窝微陷,眉棱骨略高。
他成熟许多,彷佛庙里的罗汉沾了人间烟火。
头发浓密,嘴角抿着,看到熟人歪歪斜斜就笑了,脸膛挤出酒窝:「急吗?」
「不急,慢慢做。」
振炀低头量皓睿脚踝的尺寸。
夕阳照进修鞋铺,把他专注的睫毛映成筛子。
鞋匠指甲盖嵌了些许黑黢黢的鞋油,精壮的手臂舒展,
一握,便发现皓睿脚骨比记忆中粗了些。
看来皓睿过得不错,被太太养出几两肉。
振炀舒了一口气。
皓睿幸福,他就能死心塌地祥和地老去。
振炀刚过四十五岁生日,老爸心脏病过世。
同一年癌症带走皓睿的妻子。
那年冬天特别冷,振炀深夜听见砸门声。
皓睿站在雪里发抖,肩头薄积一层白,手里攥着丧礼用的百合。
「振炀,振炀,」皓睿眼白布满血丝:「我撑不下去了。她走了,我不想活了。」
振炀抓住皓睿的手腕,拽进屋里。
他不能让皓睿死。
不能。
後来事情是怎麽发生的?
振炀火急火燎地将皓睿推到墙上,摔跤的架势,胡渣嘴就去吻人。
牙关嗑碰,皓睿眼珠瞪的要弹出眶来:「你疯了吗?她才刚走……」
振炀扯开皓睿丧服,钮扣飞溅,露出胸腹肌。
「我疯几十年了。」
振炀鼻息喷在对方颈窝,去咬皓睿的脖颈:「现在,轮到你了。」
压抑半生的畜牲,终於撕开皮囊,露出獠牙;
振炀将皓睿摔在地上,把剩馀的衣服一件一件扯烂。
皓睿咒骂得狠毒,揍振炀脸,让他牙缝鼻孔渗血。
振炀不退,反而笑出声,凄凄凉凉,
他撕开皓睿的裤子,宛如处理等待修补的鞋。
皓睿难过地掩面:「为什麽……」
「我可以接受等,但是我不能接受你走!」振炀肏入时,既不缓慢,也不怜香惜玉,他铜色的粗膀子青筋暴起,扣紧皓睿的腰,将暗乎乎的肉棒填塞进针眼大的小洞:「几十年了,皓睿,我一直在你脚边,一针一线。」
皓睿闷哼一声。
「痛吗?」振炀问:「以後想死的时候,就记得这痛,记得你不是孤独一人的活。」
「我替她恨你。她走了,你却想跟着走,你对得起她吗?对得起你丢在岳母家的儿子吗?你得活!况且还有个人,爱你爱到发疯!」
他们在散乱的衣物中撕咬彼此,汗珠从额边滚落,
途经颤动的喉结,最终碎在敞开的胸膛上。
冷天摔入肉身的雨点,竟能烫出滋滋的白气!
虎背绷紧了互相揉拧,胯骨撞得地垫噼啪作响。
振炀的阴茎噗哧噗哧地往穴里肏,汗湿的脊背泛着清亮的光。
他们是两条搁浅的龙,油滑的鳞甲间黏着浪头的咸腥。
皓睿被干得痛了,狠狠赏振炀一巴掌!
振炀两管鼻血流得更凶,
斜着眼吐了口血水,继续白牙森森地干他!
谁也不肯认输。谁也不肯退让。
皓睿的婚戒在振炀脸上揍出伤痕,
振炀的牙齿在皓睿锁骨留下瘀青,
积压的痛楚令皓睿浑身颤抖,放声痛嚎,
像一个终於从太平间清醒的冤魂。
当高潮来临,振炀蓦地咬住皓睿颧骨,
所有压抑的爱丶怨丶渴望丶绝望,
全射入紧的要命的皱褶。
晨光微熹,皓睿後穴渗精地蜷在角落,喘息未定。
两行浑泪顺着脸溜到下巴尖,悬在那儿亮晶晶地晃,不肯落下来。
他的手,摸着颧骨的咬伤,咬痕渗血,渗着久违的鲜活的生。
等皓睿哭累,筋疲力竭蜷在墙角沉睡,
振炀才悄悄量了他的脚掌。比二十年前大了半号。
这微小的变化使他忧伤。
他们在遥远的两处,默默长成了陌生的模样。
皓睿没再闹过自杀。
他们装作没事。
皓睿依旧订鞋,振炀依旧照做,一针一线,不差分毫。
皓睿偶尔带儿子来修鞋。
小男孩颇有皓睿幼时清灵的模样,也爱随意聊天:「叔叔,为什麽爸爸的皮鞋特别容易坏?是不是你技术不好?爸爸才常常过来。」
振炀把鞋翻过来,指给孩子看底部准备修理的部位:「因为你爸爸走路时会看天上的云,所以常常踢到路上的东西。云端住着最爱你们的妈妈啊。」
小男孩踮脚摸柜台的鞋楦。
「那叔叔,你为什麽总在看我爸爸的脚?」
最纯真的孩子,往往看得最清楚。
振炀布衫子裹着的肌肉群,随着补线在布料下游鱼似的滑动,
他把最後一针穿进皮底内衬,不小心扎在指头,一粒血珠冒出来。
「这是叔叔的工作。我是你爸爸专属的鞋匠。」
「欸,流血了。」皓睿拿出口袋的方帕,帮振炀按住,脸有点红:「你小心点。」
振炀感激地握着皓睿的手,久久不放。
「嗯。」
储货间深处放着皓睿这辈子穿坏的每一双鞋。
底下压着一张没送出去的设计图,
上头画着振炀小学时想送给皓睿的作品。
永远不会磨损的鞋,鞋底以星星打造,鞋带则是银河。
加上一对小男孩。不再是修鞋匠的小男孩。
脸上笑咪咪的,和另一个小男孩牵着手走在草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