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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佑梓回到医院的时候,护理师正在走廊上焦急张望,看见他便急急忙忙走过来,眉头紧蹙:「先生!您去哪了?产妇在找您!」她责备这位不知道晃去哪里的先生:「她情况不太好,一直在叫您的名字!」
护理师带路时一边说明,有着职业性的焦虑,她说雅心陷入了发抖丶低血压的状况,一边用力生产一边呕吐,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
「不是说打无痛会比较舒服吗?」梁佑梓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在中庭吼得太厉害,还是因着别的情绪。
「也有人打了无痛还是痛,况且她头一胎。最多只是缓解疼痛,而非消除。」护理师已经转身推开通往产房的门,梁佑梓跟在她身後,换穿隔离衣的时候手忙脚乱。
他一进产房就惊呆了。
雅心身体出汗到头发全湿,额前发丝黏在苍白的额角,肌肤蒙了一层油膜似的,在产房明亮的白炽灯下泛着病态的光泽。双眼眼白有血块在上头,嘴角还有呕吐物,怵目惊心。而且脸颊布满过度用力浮现的红斑,一点也不像母婴杂志上优雅抱着新生儿的模样!产房简直是心灵震撼的战场,女人与死神搏斗着,为了自己搏斗,为了严昭搏斗,也为了严昭的孩子拚尽所有。
梁佑梓傻在门边,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站。
产房里弥漫着各种气味,消毒水丶汗水丶血腥味,还有他说不出来的,关於生命诞生的气味。
「先生你千万不能昏倒,宝宝快出来了,请握紧太太的手帮她加油!」助产士对他喊道,声音在他耳道内反弹。
梁佑梓回神,连忙用他宽大的手掌握住雅心的手。她的手那麽小,又凉又小,小到几乎要在他的手里消失,但又那麽有力,一握上就用力回握着他,握住救命稻草那般。
「雅心,不怕,」梁佑梓在她耳边鼓励:「我们为了严昭一起加油,为了宝宝加油,我会帮妳,也会帮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样说,其实雅心如果出事的话,严昭身边的位子就会空下来了吧?也许自己就能安慰极度悲伤又身体脆弱的男人?像之前常有的梦境,他总是梦见自己和严昭极其痛苦的上床,激烈到出血,两个人都在哭。那算不算一种地狱般的梦想成真?但他连一次都不敢这样想,幻想都不敢,因为看见她的痛苦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痛苦。
他要她好好的,也要严昭好好的,阳光打在他们笑容满面的身上的时候,他愿意当那铺路的影子,让他们能踏实地走下去。「撑下去,」梁佑梓喃喃自语:「大家都加油。」他彷佛也在对自己那麽说。雅心听进去了,她抬起可怜兮兮的脸看他,眼眶泛泪,也泛着坚毅的光,母性的坚毅的光,为了即将到来的生命坚持到底。
然後孩子出来了。
黑发浓密的漂亮男婴,皮肤皱皱但五官明显,嫩拳紧握。有那麽一霎那,梁佑梓被降生的奇迹感动得精神恍惚,他这次赶上了,来得及把雅心与严昭送到医院,不像他的母亲,到院前就停止了心跳。
他颤抖地戴上手套,在医生指导下剪了脐带。连接母子的最後纽带在他手中断开,他觉得荣幸,不知道这份激动从何而来,那甚至不是他的骨肉,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可是他觉得血里流动的都是快乐,纯粹的丶关於活着的快乐。
这个孩子,一半承继了他深爱的严昭。
另一半来自严昭温婉的妻,是如此珍贵的生命。
但是宝宝没哭。
安安静静的,小小的胸膛,没有发出声音。出生没哭的宝宝让妇产科医师脸色铁青,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一半。医师快速地抽口鼻羊水,一阵忙碌後,总算逼出清亮的哭声。宣告生命揭开序章,对所有在场人员的紧张情绪下达释放。
「佑梓...谢谢你。」雅心累得看来快晕厥了,声音微弱,医护人员抓紧时间把孩子放在她胸口让她看宝宝。
「佑梓...佑梓...辛苦了。」雅心抓着梁佑梓的手,撑着血红的双眼似乎想哭泣。
她的手指冰凉如玉,握得死紧,想把所有的感谢都传递给他。
妳知道吗?妳的丈夫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梁佑梓哀伤地望着她。
「谢谢。」严昭在深夜伸手轻抚他的眉毛:「辛苦你了。」
仅仅是一句话啊,仅仅是一秒的碰触。微不足道。
我可以为这些去死妳知道吗?
「不要哭,当妈妈了是高兴的事情,不要哭。要休息。」梁佑梓用额头贴着她的手背,不知不觉哽咽了。
太好了。太好了啊。
梁佑梓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神,他也没有信教,他只希望能向世界感谢这一切。
感谢雅心平安生下了严昭的血脉,感谢小生命到来,
感谢自己能够在这个时刻陪在她身边。而不是让她怕得要命独自生产。
这也算是一种古怪的爱的方式吧,能够见证,也就够了。
他看着雅心怀中的宝宝,婴儿有着严昭的眉眼,或许也会遗传她的温柔与天真。
孩子将会在爱里长大,会有自己的人生。
而他梁佑梓,也许站在远处看着,当亲切的小柚子叔叔。一个永远的局外人。
但是此刻,在生命诞生的神圣时刻,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是蒙受祝福的。
因为他深深喜欢过一个人,而且他没有因为胸口缺失的一个大洞而退缩。他勇於靠近,勇於付出,他参与过对方家庭所有的重大事件,他同时也是这个奇迹的一部分。
梁佑梓看着母子二人,心中涌起说不出的复杂感伤。从今以後,严昭有了新的牵挂,新的责任,他们之间那种越来越稀薄的,暧昧不明的情愫,就要在这孩子的哭声中,慢慢消散了。
没关系了,真的不要紧。严昭没事就好,孩子健康长大不要有什麽遗传疾病就好,雅心能够好好恢复就好。至於他自己,一直一直以来,都无比恳切地为严昭的人生祈求幸福。是时候学会看开了,学会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中,找到属於自己的平衡。产房的保暖灯很亮,亮得让人眼花。
梁佑梓觉得,这也许是他人生中见过的最温暖的光。
凭藉意志力强撑的肾上腺素,从他高大的身体迅速退潮。支持着骨骼与肌肉的力气散了,世界在他眼前开始旋转丶倾斜。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温暖的黑暗。
他直直往後倒去。
梁佑梓微微睁开眼睛。
室内是被窗帘过滤後的,温柔的淡蓝光影,怎麽看都不像医院。床侧摆着他送严昭的生日礼物,Diptyque圣日尔曼大道34号扩香精,玻璃瓶在午後的光线中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
出差时他们曾经一起在卡达航空的商务舱过夜包获得一管香水样品,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出差日,因为严昭的陪伴而变得开心。梁佑梓入境时连续被好几位有魅力的陌生男人拦住,问他使用的是什麽气味,那种略带挑逗的语调让他有些不自在。严昭却不晓得在得意什麽。
「真不错。」严昭後来在会议桌下抚摸梁佑梓沾过香气的手腕,摸得梁佑梓坐立不安。修长的手指在他皮肤上游移,若有似无。别人问严昭为什麽用左手拿笔,他神秘莫测地微笑,那种笑容能让梁佑梓忘了呼吸。
为了这一句真不错,梁佑梓从机场买了扩香给严昭当作生日的小礼物,他刚好苦恼着要送什麽,一切都很临时起意。拆封那天他也一起被拆封了,在饭店被严昭插得埋在枕头里哭,眼泪浸湿了枕套,混合痛楚与快感的呜咽在房里回响。
手掌被捏紧,有谁稳稳握着梁佑梓的手。指甲修剪整齐,线条好看,像钢琴家的手,优雅充满力量。梁佑梓仅凭那独一无二的丶带着凉意的温度,就知道那是谁的手。熟悉的触感让他心脏猛烈跳动,像是蝴蝶在肋骨内乱撞。
那双手的主人是严昭。严昭就坐在床边,穿一件冰灰色的LoroPiana小山羊绒高领毛衣,衬托得肤色更加白皙,脸上戴着医疗口罩。那双能将路人注意力勾进去的粼眸,担忧地注视他。
「我请了年假。」严昭隔着口罩说话,嗓音沉闷:「你烧还没退,多休息。」
烧?梁佑梓蠕动了一下,脖子确实滚烫,骨缝发酸,喉咙乾得冒烟。对了,是那一次。他得了COVID-19,被公司勒令在家隔离,烧得神智不清,远距工作的镜头都开不好,整个人恍恍惚惚,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孤独地死在公寓里,如一个被遗忘在角落丶生了蛛网的玩具。
严昭不顾一切地跑来,为他擦拭身体,喂他喝水,守了他好几天。不眠不休的看护熬得严昭黑眼圈都出来了,原本完美无瑕的脸上多了些憔悴。严昭出了一点汗,把高领毛衣脱下放在一旁,露出结实如豹的胴体,肌肉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他帮自己擦了擦身体,也帮梁佑梓擦了擦身体。
严昭俯下身,隔着那层薄薄的口罩,吻了梁佑梓额头。
被过滤的丶不甚真切的吻,印得梁佑梓的灵魂都在颤抖,轻柔的触感像羽毛一样滑过他的神经。高热将梁佑梓的气力焚烧殆尽。他瘫软在床褥间,意识错落,浑身骨节被弹簧勾打开,松开插销後又勉强拼凑。唯有额上不时更换的冷敷袋,和偶尔探来丶为他拭去冷汗的手,是清醒与混沌之间的锚点,是他在飘摇中唯一的依靠。
另一波剧烈咳嗽後梁佑梓被冷醒,严昭脱光了他的衣服,继续擦拭他健硕的脖颈与胸膛。动作和缓,近乎虔诚,不过那双眼睛总是闪烁着一丝考量,思考某种深沉的念头。梁佑梓心中一悸,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读懂过严昭,这个男人就像一本暗含密码的书,他只能看懂表面的字句,无法解析其中的意图。
梁佑梓闭上眼,试图逃避那目光,身体因虚弱而格外敏感,毛巾掠过胸前时,他抑制不住地避了一下。他的乳头超级怕痒,这是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丢脸的秘密。
这一躲似乎触动了严昭某种隐秘的开关。
擦拭动作停顿了。严昭的铄目赤裸裸射过来,将他看透,看到他羞耻的最深处。毛巾摆到一旁水盆里,水面泛起涟漪。取而代之的是残馀湿意的指腹,划过梁佑梓瘪瘪的浅褐乳晕,开始情色的搓揉,梁佑梓不由自主地颤抖。
「……」梁佑梓忍着痒意,喉咙发不出声音。混合着恐慌与期待的悖德感,让他浑身紧绷。严昭没有再给他任何拒绝的馀地,扯下口罩,俯身去吸梁佑梓乳尖。
「唔……」梁佑梓推拒,手腕被严昭一手扣住,压向枕侧。病中的身体使不出半分力气,他像一只被捕获的野生动物,仅能任人宰割。烫舌激得梁佑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严昭掀开被子,悄无声息滑了上来,修长的身体带着一丝室内凉气,与梁佑梓高壮滚烫的躯壳紧紧贴在一起。床垫因承受了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深陷下去,形成一个潮暖的丶无法逃逸的巢穴。
「咳咳……」梁佑梓费力咳了两声,努力抗议:「不是说……要多休息吗?」
严昭侧过身,半边脸颊埋在柔软的枕被里,露出水光的眼睛冲他笑。被单虽遮住了略显薄情的唇线,遮掩不住严昭足以颠倒众生的丶令人心痛的美丽眉眼。致命的,圈套似的让人沦陷。
「帮你出点汗,好像也不错。」
此时的严昭微微一笑,字字句句慢行在梁佑梓濒临崩溃的理智上。
明知道梁佑梓怕痒。偏要咬他的胸。
明知道梁佑梓拒绝不了。偏要干扰他休息。
公司刚认识的时候,梁佑梓杂志看的是清凉的写真女星,电视注意的是职棒啦啦队,他的世界里没有男人的位置,对严昭,确实有一些暧昧的好感,但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怎麽回事。严昭非要耗费半年,慢慢探入梁佑梓生活。一步一步,像蟒蛇一样滑进他的心里,让他愿意缓缓开放,化作一池盛夏。最後用一通电话击碎防线,半强硬地疾驶身体,里里外外蚁蚀,啃出那麽多的孔洞,让他变成一个千疮百孔的人。
严昭的手,一尾冰凉的鱼,游入梁佑梓前方汗湿的毛丛,在汗涔涔的杂草间嬉戏丶回游。梁佑梓绝望地感觉身体背叛了自己。在那只手的抚慰下,被抛弃的丶早已颓丧多年的部分,竟可耻地复活了。他粗硕的性器,在手中不断膨胀丶变大,像一株被春天唤醒的植物。
一株被厌弃过也要拚死开花的无比孤独的植物啊!丑陋且悲壮。
梁佑梓深知这不过是相处的碎渣,疲惫制造的幻觉,一场他极为怀念又过度真实的梦。他知道的。这种认知,残酷得像斜躺铁轨,列车辗过以後肠子被勾住无限拉长,阴凉的飕飕声就这样灌进空无的肚腹中,疼进了脑髓。可那双手如此狡猾,那双眼睛如此深情,让他难以抗拒。他悲凉地想,就这样吧,被这场瘟疫侵吞,死在这座名为「严昭」的记忆坟墓里,也没什麽不好。
当梁佑梓贲张的肉柱被拧弄得湿漉後,严昭分开了梁佑梓硬实的臀瓣。没有任何润滑,严昭从不为他润滑,他说那样梁佑梓才会将他记得清清楚楚,连续几天坐办公椅都能感受到後方别扭的微疼。梁佑梓依他。都依他。一切都发生得顺理成章,像踏入必经之路上蓄谋已久的地洞。严昭的龟头带着湿凉,略略试探後穴,然後缓缓地丶避无可避地堵了进去。
扩张感是野蛮的,夹杂乾肏的不适应,他感觉自己是祭品,臀肉被左右拇指掰开,核心由一团记忆和欲望化身的幽灵反覆贯穿。严昭一如既往,残忍得要将他掘烂。腰部奔流着狠戾的劲道,一下一下打桩,拍得臀肉乱颤,将他钉穿在这张床上,钉死在过去与现实的十字状的刑架,血肉斑斓。
冷汗无法抑制地涌出,浸湿了鬓角。梁佑梓死死咬住下唇,不愿泄露更多示弱的声音。被他强行压抑的丶浩瀚得几乎要将胸腔顶碎的思念,竟找到了吊诡的宣泄方式。他抬起鼓囊囊的手臂,更紧地环住严昭颈背,指头无意识地抠入紧绷的肌肉,希望能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严昭感受身下的肉体有所回应,动作稍许凝滞,随即更狠的进攻。他低下头,啃噬梁佑梓耳轮,用不成调的声音,在梁佑梓耳边吐出模糊的骚话:就算你以後想忘了我丶我也有许多办法让你记住。你别想摆脱,想都别想。那时梁佑梓全当耳边风,他被肏透了。肉体碰撞的糊响丶喘息和闷哼。在病榻边发生的,侵占式的媾合中,他们以一种互相伤害的方式,短暂地丶无视一切地纠缠在一起。
病得剩半条命的人。
被那个理应也需要休息的丶累得半死的人,压在身下,肏了个底朝天。
快感与痛楚交织在一起,毁灭性的洪流,将梦境越来越收缩,房间被整个收拢到噗哧噗哧抽插的肛口内,头顶赫然露出雨後晴天,他们开始裸身飞翔。接近无限透明的蓝在提醒他,这一切有多麽不真实,提醒他温存早已失去。那些满溢在他鸡巴里的丶又空又茫得几乎要将他逼疯的怀念,忽然化作飞溅十里高空的银色喷泉。
他不想醒。真不愿意醒。
梁佑梓脸色铁青地睁眼,首先闻到的便是让他紧张得想吐的医院味,混合了消毒水丶药物和忧愁的气味。天花板惨幽幽的,灯管散射冰冷的丶毫无生气的光。手臂上插着针头,冰凉的液体正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缓慢流进血管。没有淡蓝色的窗帘,没有Diptyque圣日尔曼大道34号扩香精的香味。当然,那个戴着口罩,眼里盛满担忧的严昭也不在旁边。
一名实习护生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用稚嫩的语气说:「梁先生醒了?您因为过劳发烧昏倒在产房,睡了很久。不过没事了,烧已经退了。其实以往也有很多新手爸爸见血在产房晕倒,您已经够厉害啦。」
新手爸爸。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刺进他的心脏。
梁佑梓张了张嘴,还没缓过神。他想起雅心,想起刚出生的婴孩,想起自己在产房里扮演的角色。一切都是假的,连新手爸爸的身份都是假的。
「对了,」护生像是想起了什麽,补充道:「您太太交代我一定要跟你说,一起送来的那位严先生,他很幸运,幸好你们一发现就自行送医,如果等救护车去接可能就来不及了!装置植入式心脏整流去颤器(ICD)的手术非常成功,他已经脱离险境,转到普通病房了。」
脱离险境了。
这几个字在梁佑梓的脑海里回响。梁佑梓将脸转向无人的一侧。眼角有湿润的东西滑落。旖旎而暴虐的梦境,被现实一晒,蒸发得无影无踪。徒留被欲望与思念掏空的丶疲惫不堪的躯壳。在他耽溺於虚假的高潮时,严昭在另一个房间,为自己的生命,进行一场真实的丶没有退路的战斗。他庆幸严昭是胜利者。
所有意义上的胜利者。
留下刮痕的人。
他们之间隔着的,从来就不仅是一层口罩的距离。隔着的是整个婚姻制度,以及梁佑梓的良心。梁佑梓知道,当严昭康复出院後,他们会开始拼命忙碌,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他将继续扮演称职的,永远站在一旁的支援者,看着严昭和雅心一起照顾他们的孩子,组成模范家庭。他会真诚祝福他们,在需要的时候随时提供帮助,如果他够厉害,真的够厉害,他还会假装自己很快乐。
但在独自入睡的时候,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他肯定会想起戴着口罩的严昭,想起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那双曾经在会议桌下轻触的手。那将是他仅有的慰藉,也是他最大的痛苦。
窗外暗了,树影透过窗框斜映进来,在病房墙壁投下斑驳的灰线。梁佑梓躺在那里,看着灰线慢慢稀薄,慢慢消失,化为夜色。就像他对严昭的爱一样,只能用光阴来稀释,看看最後能不能什麽都不剩。
那麽多年了,他已经流空了。
灵魂里没有什麽能再压榨出来了。
在独自一人的病房里,梁佑梓为自己的爱情举行了一场无声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