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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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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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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不能为了救她,就把我,推出去当活靶子!”
    沈寒星的声音,在寂静的佛堂里,好比杜鹃啼血,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凄厉。
    她死死地瞪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滔天的恨意。
    “我算计你,利用你,是因为我们是合作关系,是为了活下去。可你呢?你救她,是因为你心里有她!别否认,谢云舟,你的眼睛骗不了人!”
    “你抱着她的时候,那是我从未在你身上见过的小心翼翼的温柔。你看着她的时候,那是我也从未在你眼中看到过的复杂又无奈的怜惜!”
    “我们成婚至今,你碰过我吗?你正眼看过我吗?在你心里,我恐怕连尚书府送来的一件摆设都不如!我只是你用来搪塞母亲,保护你那个宝贝侄子,顺便帮你挡刀挡枪的一件工具!”
    她的每一个字,都好比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地精准地扎进了谢云舟那颗总是被理智层层包裹的心脏。
    他看着她那张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悲伤而扭曲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仿若实质的恨意,一颗心,毫无征兆地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攥住。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想说不是的。
    他想说他之所以去梅林,之所以救沈沅宁,是因为他知道那是安阳公主设下的局。
    他若是不去,沈沅宁固然会身败名裂,可他这个国公爷“见死不救”的罪名,也同样会被坐实。
    到那时,他不仅会失去沈尚书这个潜在的朝堂助力,更会在士林中名声扫地。
    他去,是权衡利弊后的最优解。
    至于抱着她,那只是情急之下的下意识反应。
    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在她看来,这一切都只是借口。
    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白月光,而将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置于最难堪,最屈辱的境地最冰冷的借口。
    “怎么,无话可说了?”沈寒星看着他那张写满了震惊与痛楚的脸,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是燃尽一切的绝望。
    “谢云舟,我们和离吧。”
    她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平静得可怕。
    好比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半点波澜。
    和离。
    这两个字,就像两道惊雷,在谢云舟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将他所有的理智与自持都劈得粉碎。
    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那力道大得好比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沙哑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寒星没有挣扎。
    她只是抬起头,用那双空洞得好比没有灵魂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
    “我说,我们和离。”她一字一顿地重复道,“这张合作的网,太疼了,我不想再待下去了。你的阳关道,你的国公府,你的白月光,都还给你。我只要我的独木桥,我的自由,我的命。”
    “你休想!”
    谢云舟几乎是怒吼出声。
    他双目赤红,那张总是覆着冰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仿若野兽般的暴戾。
    “沈寒星,你是我谢云舟明媒正娶的妻子!生是我谢家的人,死是我谢家的鬼!只要我一日不点头,你就休想离开这国公府半步!”
    他说完,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气氛,猛地甩开她,大步流星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佛堂。
    那背影,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仓皇。
    沈寒星被他甩得一个踉跄,重重地撞在了身后冰冷的佛像上。
    那坚硬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也让她那颗早已麻木的心,有了一丝回神的痛楚。
    她看着那碗被谢云舟放在小几上,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参鸡汤,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她缓缓走过去,端起那碗汤。
    然后,在那浓郁的温暖的香气中,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将它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砰!”
    上好的白瓷碗,瞬间四分五裂。
    那金黄色的浓稠的汤汁,混杂着鸡肉与人参,溅得到处都是。
    好比她和他之间那段虚假的可笑的所谓的合作关系。
    碎了。
    碎得彻彻底底,再也拼不回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沈寒星真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不哭不闹,不言不语。
    蒋老夫人派人送来的饭菜,她一口不碰。
    丫鬟送来的笔墨纸砚,她看也不看。
    她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蒲团上,从清晨,到深夜。
    那样子,不像是罚跪,倒像是在用一种最沉默,最惨烈的方式,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抗议。
    府里的下人们看着这架势,一个个吓得连佛堂的门都不敢靠近。
    所有人都觉得,这位新来的国公夫人,怕是要被逼疯了。
    只有莺歌,在第三日的深夜,端着一碗清粥,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佛堂。
    “夫人。”她将粥碗放在沈寒星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叹息,“您再这样下去,身子会熬不住的。”
    沈寒星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的嘴唇,干裂起皮,那张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此刻却清瘦得只剩下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怨,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仿若深渊的空洞。
    “莺歌。”她开口,那声音,沙哑得好比两块枯木在摩擦,“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夫人您说。”
    “我这里,还有一些我娘留给我的首饰。”她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早已被她体温暖热的小布包,“你帮我,拿出去当了吧。”
    莺歌的瞳孔猛地一缩。
    “夫人,您这是……”
    “我想通了。”沈寒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国公府,我是待不下去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换些银子留着以后傍身。”
    她这副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反而让莺歌一直悬着的心悄然放了下来。
    看来这位夫人,是真的被打击到了。
    这对她们来说是好事。
    一个没有了斗志的主母才更容易被掌控。
    “夫人说的是哪里话。”莺歌嘴上劝着手上的动作,却很诚实地将那个布包,接了过来,“您是国公府的主母谁敢让您不好过。这东西奴婢先替您收着,等您气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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