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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李复兴打开拼夕夕,今天的一分钱秒杀是十斤豆汁、十斤橘子。
看到豆汁,李复兴先是一怔,随即乐了。
他伸了个懒腰,呼吸着院里清冽的空气,原本打算去护城河边上甩两杆,看看这城里的鱼跟乡下的有什么不同。
可现在,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更有趣的主意。
他迅速地洗漱完毕,刚要抬脚出门,就瞧见庆元和顾成才两人正从院门口探头探脑地走进来。
李复兴心中一动,一个绝妙的念头油然而生,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今天到手的那些豆汁,这不就有了用武之地?
他依稀记得,在后世,品尝豆汁可是个极具话题性的挑战,人人都说它味道一言难尽。
他早就好奇,这玩意儿究竟是真那么“提神醒脑”,还是那些人为了吸引眼球故意演出来的。
来到这个时代后,他都快忘了这茬,没想到今天豆汁自己送上门来,眼前还有庆元和顾成才这两个现成的“勇士”,这热闹他可不能不凑。
想到这,李复兴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庆元和顾成才几乎是同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脊背凉飕飕的,仿佛有什么圈套正在等着他们。
两人正交换着困惑的眼神,李复兴已经热情地揽住他们的肩膀:“庆元,成才,这么早,都收拾利索了?”
庆元和顾成才还以为李复兴有什么事要他们搭把手,立刻拍着胸脯应道:“利索了!”
李复兴的笑容更盛了,神神秘秘地说:“那就好,我弄了点稀罕玩意儿,正想找你们尝尝鲜呢!”
一听这话,庆元和顾成才顿时精神一振。
他们可都记着昨晚那顿香得流油的猪油拌饭,李复兴嘴里的“稀罕玩意儿”,那绝对差不了。
两人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是茅台还是什么没见过的好酒,顿时满心火热,脚下生风地跟着李复兴进了屋。
转眼间,三人就到了李复兴的屋里。
李复兴二话不说,走到桌边,拎起两个袋子,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当庆元和顾成才看清那两袋灰绿色的液体时,脸上的兴奋和期待瞬间凝固,转变为一种混杂着迷茫与呆滞的表情。
庆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他指着那两袋东西,结结巴巴地问:“复兴,你说的……稀罕玩意儿,就是这个?”
他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这东西到底哪里不对劲。
李复兴板起脸,一脸严肃地介绍道:“那当然!这可是咱北平城里头一份儿的宝贝,豆汁!”
庆元和顾成才的家底都不在北平,对这座老城的许多门道知之甚少。
更何况是在这个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的年头,绿豆都成了救命粮,谁家还有闲心去琢磨豆汁这种吃食。
过去街面上偶尔还能撞见卖豆汁的,但那样的光景,如今早已成了遥远的记忆。
因此,这两人对着豆汁发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两人带着满腹狐疑,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层薄薄的封口。
就在开口的刹那,一股霸道的气味仿佛挣脱了束缚,猛地炸开。
离得最近的庆元和顾成才当场就遭了殃,那股气味如同一记重拳捣在他们胃里,搅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一阵翻涌,险些就当场失态。
庆元的五官痛苦地挤作一团,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喊道:“复兴,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拿变质的东西来糊弄我们?”
顾成才也死死捂住口鼻,连连点头:“没错,这味儿根本不对!酸得呛人,还带着股馊味,哪有能吃的东西是这样的。”
李复兴憋着笑,硬是挤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信誓旦旦地保证:“瞎说!豆汁就是这个味儿!别看闻着冲,喝到嘴里可就不是一回事了,香着呢!还清热败火!”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开始犯嘀咕。
他们认识李复兴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爱开玩笑,但从没在正事上骗过人。
这份长久以来的信任,最终战胜了鼻腔里的抗议。
两人一咬牙,一跺脚,决定豁出去了。
他们学着电影里喝毒药的模样,捏紧鼻子,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架势,硬着头皮各自灌了一口。
如果说刚才只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那么这一口,就是直接跳了进去。
豆汁刚一滑进嘴里,那股尖锐的酸涩便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口腔,刺激得舌头阵阵发麻。
紧接着,一股更深层次的腐败味道从舌根处升腾而起,好似嚼了一口陈年烂菜叶,催着胃里的东西往上涌。
两人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眼睛瞪得像铜铃。
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身冲向门外,扶着院墙,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格外响亮,惹得左邻右舍都探出了头。
吐了个昏天黑地后,两人又跌跌撞撞地扑到院子中央的水龙头下,拧开阀门,把头埋在水流里拼命漱口,企图用水冲刷掉那段可怕的味觉记忆。
然而,豆汁的“余威”远超他们的想象。
冲洗了快一分钟,那股味道才算勉强淡去,可舌尖上那股酸涩的余韵,却如同烙印般挥之不去。
恰在此时,一大爷端着脸盆从屋里出来,看到两人这副丢盔卸甲的惨状,乐了:“哟,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瞧这吐的,脸都绿了。”
庆元嘴里还残留着余味,含混不清地告状:“一大爷,您给评评理!复兴他太坑人了,拿了两袋馊了的豆汁给我们,还骗我们说闻着臭喝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