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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要是说命好，那皇后娘娘的娘家不也被抄了吗？这个没有绝对的说的。”李婕妤宽慰道，“能挣到今日这些恩宠，都是皇后娘娘自己的本事。”
萧美人点点头，“这话不假。皇后娘娘那些遭遇放在我身上，我早就受不住了。”
“我也是……”李婕妤小声附和，“可是你看皇后娘娘，这不是马上振作起来了么。”
“真是厉害啊。”
冯美人听他们夸奖皇后娘娘，心里更加发怵。
她还记得那日公孙月儿看她时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希望那天她没触到皇后娘娘的霉头，不至于让皇后娘娘对她厌恶。
而正被众人讨论的公孙月儿在自己宫里做准备。
她们不方便去宴会周围，月梳和菊芝是她的大丫鬟，不管她们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所以公孙月儿不能轻易让她们出去谈听消息。
而那些小丫鬟还不足以取得她的信任，所以她也没让她们去。
只有一次的机会，她不能出任何差错。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公孙月儿对月梳点点头，月梳立刻去叫来几个小宫女烧水。
“皇后娘娘要沐浴更衣，你们这些人都仔细点伺候着。”
“是。”小宫女们不敢懈怠，进进出出地一下都不敢停。
没人注意到菊芝悄悄出去了一趟，绕了几个圈才找到了崔覃。
走在路上菊芝的手心都在冒汗，生怕别人叫住她。
崔覃拿出一个布包交给她，“让月儿换上这身衣服，我问过了，宴会那边马上就要结束了。”
菊芝赶紧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藏好布包离开。
崔覃脸色深沉，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衣服是苏峻花了重金找人做的，现在苏峻也在宫门外等着她出去，而皇宫里的一切就需要自己留下来善后了。
小宫女们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把浴桶给装满了。
月梳恭敬地请公孙月儿来沐浴，转身对小宫女们说：“你们出去吧，娘娘这边我来伺候就行了。”
“是。”小宫女们不敢有任何异议，乖乖地出去了。
门关上，公孙月儿却没沐浴更衣，而是等着菊芝回来。
月梳急得踱来踱去，“小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不会。”公孙月儿摇头，“菊芝做事一向稳妥，咱们再等等。”
她话音刚落，菊芝立刻抱着布包进来，满头大汗：“小姐，拿回来了。”
“嗯。”公孙月儿接过来，郑重道：“你们帮我看好门，我去换衣服。”
“是。”
月梳和菊芝守在门边，焦灼等待。
换衣服时，公孙月儿感觉自己换的好似赴死的丧服。
这一次她离宫的事情牵扯重大，一步都马虎不得，她必须要坚守住。
速度换好衣服，她走出来。
月梳和菊芝看着一身异族服装的公孙月儿，立刻看呆了。
之前还没有她要离宫的实感，但这身衣服一换上，仿佛她已经与这个皇宫、与整个大晋无关了。
公孙月儿自己心里也有些莫名紧张，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
默默无言地注视了好一会儿，公孙月儿才红着眼睛说：“那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陛下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但是你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像我在的时候那么舒坦。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事到如今，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了。菊芝主动替她擦去泪水，“小姐，您就别担心我们了。我们在宫里过的再不济，还能饿着不成？倒是您出宫之后要照顾好自己……”
说着，菊芝泪如雨下。
月梳早就泣不成声，又怕外面的小宫女察觉，只好咬着手掌不让自己哭出来。
三人抱作一团，谁都不敢哭，但是每个人都哭了。
煎熬的半个时辰过去，公孙月儿擦擦眼泪，轻声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该走了。”
再不走，崔覃该着急了。
“嗯，小姐，我们替您守住这里。”
“你们记得伪装一下，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公孙月儿仔细叮嘱。
“嗯。”
这是她们一早商量好的，到时候她离开，司马绍一定会追究责任，月梳和菊芝虽然有免死金牌，但是肯定要受皮肉之苦。
公孙月儿想了一夜，决定让她们一起伪造一个，假装是自己逃走还打晕了她们。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个忠心的婢女，轻声说：“后会有期。”
月梳和菊芝不敢再看，转身抱着对方哽咽。
公孙月儿吸了吸鼻子，从墙边打开一个窗户，悄悄爬了出去。
这一边月梳特意没安排小宫女把守，为的就是方便公孙月儿离开。
她三两下翻过墙，身上的异族服饰还让她有些胆战心惊，她一跳下墙头就看见崔覃焦急地等着。
“月儿！你总算来了！”崔覃松了口气，打量着她。
很美，即使穿着异族服饰，公孙月儿也美得惊心动魄。
但是此刻显然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崔覃拉着她寻迅速离开。
前两天她就勘查过了，宫里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路，虽然是绕了些，但是到底还是可以到朝阳门的。
崔覃有一肚子话想跟公孙月儿说，却又不能说，只能拉着她走。
终于快到了朝阳门口，崔覃心里一横，停下脚步。
“月儿，你先出宫去，等我把宫里的事情处理好，我就去东南找你。”
她深知她一走了之之后那些事情就有多麻烦、多棘手，总觉得特别对不起崔覃，满脸歉疚。
“崔覃，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将来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义不容辞。”
“别说这些胡话了，快走吧。”崔覃推她一把，心里苦笑，他就算有麻烦，怎么舍得让公孙月儿替他解决。
为心爱的人赴死是一件极其美好的事情，对他来说能为公孙月儿多做一件事，午夜梦回时会更加心安。
公孙月儿只能头也不回得往前走，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
她对不起了许多人，只能下半生做些好事来偿还。
没想到刚走两步，她就被人叫住了。
“等等！前面那个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