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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们是说笑的，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娘娘，饶命啊……”
公孙月儿也不说话，指了指她们，向身后的禁卫吩咐道。“拖进院子里去，梳子，你去把这个院子里做事的奴才们全都召集起来。”
千雪听闻皇后娘娘到了，收拾了一下出门来迎接，却看到她身后的禁卫拎着她的两个婢女，像拎着两只小猫。
公孙月儿看见千雪温和的笑笑，柔声道，“嫂子！”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千雪是个聪明女人，这时候得意忘形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了，那会死得很惨。
公孙月儿扶起千雪，看着身后，眼睛微微眯起。这个女人很聪明啊！
那两个多嘴的婢女被拖进来了，公孙月儿突然问了句，“识字么？”
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后一个丫鬟就哭了，“娘娘，奴婢不会！”
另一个像是看到了希望，趴在地上，说话都有些颤抖，但显然是激动。“奴婢识字。”
“很好！”公孙月儿笑了笑，下一瞬间说出的话，让整个后院都漫上了凉。“赐死！”
“什么？”那个女婢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但她的话就是懿旨，禁卫们如何敢不听？即刻就有人上来，要将那个女婢拖出去。
“还有她。”公孙月儿玉指指向已经哭晕了的那个，“割了舌头，好生照顾着，只要不生事，公孙家供养她一生。”如此看来，先前以为必死的女婢，竟然活了下来，不能说话，换得一生衣食无忧，倒也不算太坏。
千雪的神经在公孙月儿说出那句赐死的时候，就已经绷紧了，她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会无端端的来她这里，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重罚了她的两个贴身婢女。
只是，她没有胆怯。寻到这里来，无论是什么结果，她都不会胆怯，一无所有的人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所以她不会怕。
公孙月儿心里难过，看见千雪强作镇静的神情，心里总算有些慰藉，还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她向月梳使了个眼色，月梳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冲着满院子下人朗声道，“那两个贱婢不懂规矩，竟敢私下议论主人，并且还密谋加害主人。以此为戒，如敢再犯，严惩不贷！”
满院的奴才们似懂非懂的跪下叩头，有些人似乎从月梳的话中听懂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还有一些胆小的更是脸色发白。威慑的效果是有了。
公孙月儿牵起千雪的手走进屋内，月梳很识相的关上了门，把院子里的人顺带也支开了。
公孙月儿一进门也不坐，一把甩开千雪的手，盯着她，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看着猎物的母狮子，眼中溢满了危险。“你是什么人？”
千雪的身子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妾身即将是您的二嫂，是公孙家的媳妇！”
“二嫂是个聪明人，那两个丫头都是贴身伺候二嫂的，她们自然知道，二嫂的身上，似乎并不寻常。”
千雪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些，迟疑了半响缓缓开口道，“妾身是这建康花满楼的清倌儿，但你二哥确是我第一个伺候的男人，求皇后娘娘开恩，待贱妾生下了腹中孩子，贱妾即刻自行了断。”
公孙月儿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柔和了些。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的，也不知道几个月了。准嫂子还是太瘦了些。
听罢千雪的话，公孙月儿先是一愣，随即勾起一抹笑意，郑重的摇了摇头。
看到公孙月儿的笑容，千雪只觉得那简直宛如魔鬼一般，在宣判她腹中孩儿的死刑。千雪脸上血色全无，声音都在颤抖着，“皇后娘娘，这可是你们公孙家的血脉，您当真如此绝情么？”
公孙月儿随即更开心的笑了，“很好，我可以确定了，嫂子说的都是真话！我摇头是说，不要嫂子做什么自行了断的愚蠢事情，看得出，二哥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和亲生母亲闹翻的。我怎么忍心伤他的心？”
“您……您真的不介意我是青楼女子？”
公孙月儿上前再次拉起她的手，这一次可没有半分做作在里头。“我公孙月儿从来就不在乎这世间的三六九等，在我看来，民女与贵女没什么差别。”
这番言论出自一个皇后娘娘之口，千雪瞬间觉得不可思议，抬头看向公孙月儿，却发现她也正用真诚的眼神望着她。
叹了口气，公孙月儿接着说道，“宫中形势复杂，二嫂的身份又疑点重重，月儿不得不多存了个心眼儿，还望嫂子别见怪。”
“皇后娘娘折煞贱妾了，贱妾不敢。”
“二嫂，月儿的亲人就是月儿的禁脔，月儿绝不许他们受到伤害。二嫂身边的人，以后也该注意些，再有下次，月儿或许救不了你。”
千雪不是个傻子，这时候她恍然明白过来。公孙月儿处罚她的两个贴身婢女，难道是因为她们发现了什么？自己也真真是太不小心了。这么说来，皇后娘娘刚才竟是为了救自己才……这些大家族中的事情，千雪是听过一些的，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暗中不知有多少龌龊事情，要是自己的身份传出去了，只怕是活不成的。
那么公孙月儿先前的试探，只是怕她是别的世家派来的细作吧！这么一想，千雪看着公孙月儿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当下，她自然要极大程度的消除公孙月儿的疑虑。
“贱妾原本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子，只因家道中落被人所害才误入青楼，为了守节，千雪受尽磨难。”说罢，她将自己的袖子撸了起来。公孙月儿看着千雪的伤痕，眼中毫不避讳的流露出钦佩之情。光是一条胳膊，伤痕就多达十几处，看那样子。全身其他地方一定还有不少。更让公孙月儿觉得心中一紧的是，其中有两处伤口，竟然深可见骨，即便是已经结痂了，可依旧能够想象当时千雪所承受的痛苦。
为了守节？公孙月儿沉默了。青楼那些老鸨子调教人的手段数不胜数，这些手段用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过了，要是自己，能撑得住么？公孙月儿心里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