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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是皮肉之苦,千雪倒也受得,只是,那老鸨子不择手段。有一次,她竟然给我灌了催情药,派了三个大汉来调教千雪。”
听到这里,公孙月儿的心已经完全揪紧了,她赶忙追问道,“那嫂子是如何脱身的?”
“千雪自然誓死不从,可奈何我一个孤弱女子却也奈何不得他们,只好假意逢迎,趁他们不备跳进了塘子里。冷冰冰的水泡了一阵儿,药性便解了一大半儿!那是冬天,即便会水,也施展不开。老鸨子要给我点儿教训,领了一帮人在岸上看着,直到千雪沉了底才找人拖我上来。
经此一事,千雪明白自己断断不是老鸨子的对手,于是便提出了卖艺不卖身。迫不得已,成了花满楼的清倌儿。有道是威武不能屈,皇后娘娘,贱妾这等懦弱之人,配不上公孙公子。”
“生命诚可贵,古往今来谁不怕死?能活着,谁又愿意甘心赴死?嫂子,能屈能伸才是英雄本色!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即今日起,月儿便和二哥一样,认定了你这个嫂子,即便将来出了什么事情,有人敢欺负你,便是欺负我公孙月儿。”
弄清了千雪的身份,公孙月儿也是心情大好,她说话时语气真挚,假不了。
婚前需要忙碌的事情实在不少,公孙月儿不便再捣乱了,就要告辞。这时,千雪却忽然怯生生的问了句,“皇后娘娘,贱妾斗胆,刚刚若是贱妾欺瞒与您,您又当如何?”
公孙月儿没回头,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厉起来,“弄死你,扔到井里!”
“可您就不怕……”
“你若真是那些人派来的细作,长痛不如短痛,我会替二哥下这个狠心,即便他日后怨我。更何况,我至少有上百种方法,让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直至公孙月儿走出屋子千雪也不敢再问一句,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紧紧的贴在后背上,开门的时候凉风席卷而来,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就像是在花满楼的池塘里,她在生死之间。
迎娶的日子终是到了,新娘子没有娘家,只好坐在轿子里,由着娶亲的队伍沿着城中装模作样的走了一圈算完。族人们对这场婚事简直勃然大怒,看那情形,要不是因为公孙月儿亲自回来,他们面儿都不会露。
即便是这样,几位族老们在婚礼上看见了公孙月儿问了个礼之后,还不免语重心长的教育起公孙渊逸来,若不是木已成舟,公孙渊逸算好了时间最后让他们知道了新娘子的身世又有公孙月儿护着,他们背地里把新娘子扔出去或者弄死的心都有。
来自公孙老爷子一家的压力几乎没有,老爷子做了亏心事,相当于间接搅黄了儿子的婚事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顺着儿子的意思。他当时的糊涂事一出,谁还敢将女儿送来?
其他人则是静观其变,贾氏不安分,他的儿子娶了世家的女儿,万一借到了外力,以后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所以所有人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也没有谁会吃饱了撑得来多管闲事。
至于公孙月儿,早已从内心中认可了这位二嫂,不但不会反对,反而还将会为这对有情人从旁提供帮助。
贾氏病了几天,今儿个也不愿意露面,似乎是成心要给儿子个难堪让他不痛快。
族老们怎么想都觉得千雪实在是配不上未来的家主,当不起未来的当家主母。于是一致的想到了补救办法,就是娶进来之后,再想办法寻她个错处,让她做个侧夫人也算抬举她了,还是明媒正娶的。
公孙月儿汗汗的想着,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知道人家是孤女就这么欺负人,要是她们知道千雪不但是孤女还是花满楼的清倌儿,会不会直接就将她给沉河了。
东晋婚俗中,结婚时新娘子是不用红盖头的。千雪从轿中缓步下来,在喜婆的接引下,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她的脸上是幸福的笑,精致的妆容将她衬托得宛如九天降临凡间的神女一般。
在她沦落到花满楼做清倌儿的那一天起,她便再不敢奢望自己有一天可以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即便嫁,只怕也是个终身见不得光的小妾。她怎么料得到自己终有一天,也能穿着大红嫁衣?这嫁衣还是贾记设计的,就是那个专供贵族服制的贾记!
公孙月儿看着自己设计的嫁衣,说不出的满意,千雪嫂子是个很好的模特,今天这场婚礼结束后只怕她又要大赚一笔了。这嫁衣的风格,是她仿照现代的婚纱和古代的风格联合构思的,嫁衣下面是蓬松的裙摆,上面是一个抹胸,为了不太过刺激人的眼球,也为了迎合古代这些人的礼仪观念,公孙月儿在上身又加了一件唐朝风格的对襟上衣,没有多余的装饰,衣服后面若隐若现的绣着两朵醉芙蓉。醉芙蓉,又名“三醉芙蓉”,清晨开白花,中午花转桃红色,傍晚又变成深红色。通过层次的搭配,行进中,醉芙蓉不断变换着颜色。
公孙月儿想过了,物以稀为贵,这样的嫁衣世间不能超过三件,并且每一件都必须有些微的变化。这样,它的价值才更加难以估计。
胡思乱想中,新人已经开始拜堂了,让公孙月儿哭笑不得的是,因为她皇后的身份,此时当之无愧的坐在了上首位,而在拜堂中就闹笑话了。
负责唱诺的汉子大约是极有经验的,一拜天地刚刚喊完,二拜高堂就接着来了。可现在的高堂分明就是……公孙……月儿……
高……高堂……
合着,她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公孙月儿一口气没出上来,差点儿噎死。公孙渊逸和千雪的表情也不由变得怪怪的。幸好那汉子还算机灵,眼瞧着出了错,连忙改口道,“二拜皇后娘娘。”
还是怪怪的,不过大约这样也算合理。天地君亲师,拜皇后也是符合规矩的。
“夫妻交拜!送入……”高潮迭起,汉子正要喊接下来的,一个尖细的女高音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等等!”众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在那名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