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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司马绍一只手撑在头上,另一只手烦躁地在桌上敲打。
一下又一下。
给司马绍扇风的小太监汗湿了后背,这几天养心殿伺候的人没有一个没挨过陛下的骂,他小心翼翼地伺候生怕扇得快了要挨骂,扇得慢了也要挨骂。
“福寿呢?叫他去叫个人怎么这么半天。”司马绍不耐烦地一拍桌子,小太监差点吓得手一抖,手里的扇子要掉落在地。
幸好这时福寿走进来了,“陛下,温大人来了。”
“嗯,让他进来。”
温放之走进来的脚步不似前几天那么沉重,今天还带着一些急切。
这几天听多了坏消息,司马绍沉着脸,迫不及待地问:“今天有消息了么?”
说实话,事到如今,连司马绍自己都不由得有些失望了。
他很清楚,公孙月儿不笨,相反还很聪明。
她有心想逃,无论如何都能逃掉。
没想到温放之振奋地说:“有!陛下,臣的手下在都城往南二十里的一个小镇上发现了皇后娘娘的踪迹,刚刚飞鸽传书才到。”
司马绍激动地站起来,“速速派人去接她回来。”
“陛下莫急,臣尽快赶去。”温放之转身就往外走,刚走了两步被司马绍叫住。
“温卿,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我身边。”司马绍严肃地说。
“是。”
温放之迅速出城,花了三个时辰一路赶到手下说得那个镇子。
手下一早就在这里等他了,看见他来迅速说:“大人,属下在这里的一家客栈找到一个女人,她说见过皇后娘娘。”
“快带我去见她!”
温放之手下找到的女人就是杨婶。
杨婶胆战心惊地看着面前身穿官服、身材高大的男人,“大人,您、你找我什么事啊。”
她一个女帮工,终日窝在这客栈里干活,从没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为什么这些士兵把她关在客栈的客房里。而一向吝啬又喜欢压榨工人的掌柜见了这些官兵屁都不敢放一个,更别说替她说话了。
“我问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温放之指着公孙月儿的画像问。
这个问题之前就有士兵问过杨婶了,杨婶点点头,“认识。”
画像上的公孙月儿比现在还要丰睨一些,但杨婶还是认出来了。
“在哪里见过?不许隐瞒,必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温放之突然沉声呵斥。
杨婶吓坏了,连忙把苏峻带着公孙月儿来的事情全都招了,包括苏峻对公孙月儿下药的事情。
“什么!他居然敢对皇后娘娘下药……”温放之很震惊,这个苏峻胆子如此之大,连国母都敢动。
杨婶张大嘴巴,“什、什么,那是皇后娘娘!”
她看得出小姐的身份一定很尊贵,但是她没想到,原来小姐就是当今皇后。一想到自己此后过当今皇后,还被皇后娘娘那样亲待……杨婶感觉自己两眼一黑。
幸好当时没做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情,否则还不嘚被抄家啊。杨婶暗自庆幸。
“现在呢?他们朝哪里走了。”温放之追问。
杨婶想了想,说:“朝东南走了,不过有水路和山路,我也不知道他们走得哪一条。”
因为喝药的事情,苏峻不信任杨婶,也就不让她照顾了,更不可能让她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去向。
这就很棘手了,但是温放之还是点点头,拿了些钱给杨婶。
“这是你照顾皇后娘娘的谢礼。这件事不许声张。”
杨婶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受罚,还能拿到一笔钱,高兴地手舞足蹈。很快,杨婶又冷静下来,在心里默默为公孙月儿祈福。
温放之飞鸽传书回宫,简述了一下整件事情,司马绍心如刀割。
他隐约猜到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应该是月儿误信了那个苏峻,反被苏峻下药。
司马绍下了两道指令,一是派了两万大军去增援,务必让温放之找到公孙月儿;二是下令逮捕苏峻。
两万大军到镇上时,把镇上的百姓都吓坏了,还以为镇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温放之这半天问遍了镇上的百姓才知道,苏峻他们驾着马车朝山上走去了,苏峻立刻决定让两万大军搜山。
而另一边苏峻也花钱请了不少人去山坡下找公孙月儿。
“堡主,这样可行吗?”疾风忧心忡忡地看着苏峻,“咱们这么找,会不会闹得动静很大啊?要是皇上那边注意到了怎么办。”
苏峻恶狠狠地瞪他一眼,“那也得找!”
月儿不在他身边,他就感到很害怕,必须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是。”疾风点点头,知道自家堡主已经魔怔了,劝都劝不了了。
半夜,突然下起大雨。
一个穿着蓑衣的男人在树林间穿梭,想快点回到自己位于山谷中的家。
“这么大的雨,可别让我遇上狼……”男人一边叨念着,一边埋头往前赶。
雨势越来越大,他恨不得跑起来。
没想到刚要迈开腿,忽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朝前扑去。
“啊——”
整个山谷回荡着他的叫声,夹杂着雨声,听起来十分凄凉。
男人摸着摔疼了的腿,本想站起来继续赶路,忽然,天上闪过一道白光,让他看清了绊倒他的是什么东西。
居然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躺在石头边,显然是撞上了这块大石头。
这荒山野岭的,别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了,连野人都没见过一个。男人生怕自己遇到了山中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赶紧走远了。
可是越想越不对,要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怎么绊倒他呢?
要真是个大活人,他看见了却见死不救,那会遭天谴的吧?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冒着雨走回刚刚的地方,公孙月儿还躺在那里。男人送了一口气,只要还在,就说明不是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吧。
他蹲下身,在她鼻尖探了探鼻息,果然还活着。
他不假思索地背起公孙月儿往家的方向走,走了两个时辰才到达山谷深处的家。
两栋小木屋孤零零地立在树林里,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还知道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