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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敬璇没有看他,只摆摆手,他这才弓着身子出去了。出了凌云阁,他伸了个懒腰,冷笑一声,回过头看一眼凌云阁,目光中满满的憎恨。
“听说你受伤了?”尧敬璇不轻不重地问道。
也不知他是在问谁,目光一直盯在公子尧身上不曾离去,要说他问的是公子尧,可公子尧没受过伤,受伤的是当归。
公子尧便也没多想,只道:“劳师父挂心,阿归伤势已无大碍。”
“此次收了神剑也定非易事,回去好生休养,阿域也要照顾好你这小徒弟。”尧敬璇一愣,现下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如此。
“是。”
“所以你照顾徒弟的法子就是授她灵力,是吗?”尧敬璇沉声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三十多万年灵力,生来便是神裔,修炼何其简单。多少人艳羡!你现在就把它拿来照顾一只一身魔气又成了精的小妖!你连推演之法都使得那般费力,当我没看出来吗?”
公子尧垂眸看了当归一眼,正想着该如何接话,阁内一时肃静,过了一会儿,尧敬璇问道:“怎得不回话?是不知该如何回,还是当此事是小事,嫌我小题大做了?”
公子尧忙跪地道:“弟子不敢。只是,只是弟子觉得,弟子既已收了她,便该护着她,照顾她。做师父的,对徒弟好,理所应当的事。”
“你是对她好,好的过分!你看看你壬寅师叔,飞升之际,灵力受损,这一劫过不过的去都难说。生来便有三十万年灵力,他日飞升难度岂非常人,你失了灵力,若是飞升之劫就在这几日,你是也想重蹈覆辙?”尧敬璇冷笑一声。“你这所作所为所想,是一个为人师者该做的吗?”
公子尧猛然抬头看他,他知道他心之所想,也劝过他,可他,可他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难道真是失了灵力,心志也大减的缘故?“父亲,难道您对母亲也是如此吗?”
尧敬璇探口气,背过身去,寂寥的身影不住地颤抖,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过身来,张了张嘴:“三十万年灵力一朝散尽。”接着,再无话。
“父亲就这般不愿提母亲之事?”
尧敬璇沉默中,苍老的脸一抖一抖的,却还在极力克制,不叫人看出端倪。他不是不愿提,只是不能提,活了十多万年的人了,人间的情爱之事早已看开了。有情便是束缚,束缚着他,也是束缚着尧光的将来。他不能自私地只顾着那情,而忘却了尧光的祖祖辈辈们花费的心血。
“既然师父不愿提私事,那弟子便说说尧光内部的公事。”
尧敬璇问:“什么事?”
正要说,壬迁已送了壬寅回来。刚现身的一刻,他就感觉到阁内气息沉重,公子尧的那个小徒弟也不知何故,倒在地上,似是昏睡。
他本就是急躁的性子,十多万年来都没把这性子养平下去,见了此场景,很是焦急,一听说尧光内部出了什么事,更是沉不住性子,只道:“到底出了何事,你快些说来。”
公子尧站起身来,双手慢慢握紧,目光凝重。他道:“尧光弟子伤及同门性命,还请掌门与师叔秉公处理。”
这壬迁本就掌管着祖师殿,尧光出了个伤害同门的逆徒,自然是他监管不当,当下更是着急,怒气冲冲道:“尧光竟出了这么一个逆徒,是谁,你说出来,若是属实,我定不会轻饶!”
公子尧道:“弟子驾云途中,白梓梵将阿归推下祥云,若非弟子搭救及时,阿归已坠落山底,尸骨无存。”
“你说什么?”他管着祖师殿,尧光出了这么一个逆徒已是极大的过错的,这逆徒竟还是他的徒弟,子瑜座下,只觉老脸丢尽了。他涨红了脸:“你再说一遍。”
公子尧知道他听到了,而且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日弟子驾云,白梓梵首先是在云端压倒了阿归,弟子驾云下降,她身子一倾,阿归便掉了下去。”
本以为壬迁会有雷霆之怒,但他只是说:“这白梓梵是你故交,收了她也是因了你的缘故,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你是逃不了的责任。再则,当归会掉下去,虽说她也有错,不该招惹当归,但终归也是你驾云的缘故,这是你未曾顾好小一辈的弟子。”
“师叔如此说,是要袒护她不成?”
“不过一只小妖,掉下去还能怎么样不成?便是死了也就是死了!”尧敬璇一道凌厉的掌风扇出去,公子尧未曾料到,没有准备地被击飞丈许。“这话是你为人徒该说的么?这白梓梵是你非要招进来的,当归也是你非要护着的。她们二人是在你云端出的事,未曾问你一个看管不力,照顾不周的罪名,你倒是先怪怨起我们来了?”
虽只是三成灵力,但他如今灵力损失不少,一下子身子还真受不住,趴在地上好一会,才能勉强起身。
“在你看护期间出的事,你处置了便是,非要拿出来说与我们听,你到底存的什么心!”尧敬璇追上去,气急败坏,还要再一掌拍上去。
壬迁一看形势不妙,忙拽了他的手,插嘴道:“掌门且莫动气,阿域也只是年少轻狂。毕竟事关他那小徒弟,有些情绪也是理当的。”
公子尧道:“我存的什么心?”他讽笑,“师父不愿提及母亲的事,难道不是因为尧光派吗?那弟子便想师父所想,说师父所说,这事总归是尧光内部的事,出了这样的事,弟子难道不该向师父说一声?”
“你……”尧敬璇更加愤怒,几近疯狂地抓着公子尧胸口,把他半空拎起来,“你莫不是觉着,生来便是神裔,又有上神护着你,你便可在我面前嚣张放肆了?从前你在尧光做什么,我都不管,那是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倒是没想到,我还看走了眼了。”
公子尧垂着头,笑了一声。“我自是比不得父亲无情。”
无情这两个字,他多少年没再听人提起过了,记忆里最近一次有人提起,还是在三万多年前,他将他们母子二人赶出尧光,那个孩子当着他与他母亲的面质问他,他说,你修仙果真大成,这般无情!
可他不后悔,当年的形势,没有了尧光派,修仙门派不剩凡几,又值妖族蠢蠢欲犯之际,他若是不站出来,这人间乃至六界就又是一片混战。多位上神拼了命保下来的六界安宁,不能再生灵涂炭了,都经不起啊。
他松开手,公子尧摔在地上,白色袍子压得满是褶皱,他理了理,又听尧敬璇道:“白梓梵伤及同门,按门规去祖师殿领罚,既是你提出来的,便由你去执行,以后便在青孤殿好生修炼罢,把你那三十万年灵力早日补回来,此事便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