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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栾康勒会澹台愮大婚的日子,婚礼布置的极为庄重,一点都不像是赶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栾家主便开始送客,可其中一位据栾家很近的某世家家主好像与栾陇魄说了什么,栾陇魄便知会栾康勒说自己要离开两天。
大婚后第五天,栾陇魄回来了。栾陇魄让栾康勒带着澹台愮前往宗祠祭祖,之后又进了宗祠旁边的屋子祭拜。
栾陇魄沉重地说,这是自己十几年前所作的一件错事,祭拜的是当年误杀的无辜者,所以一定要祭拜。这些无辜者的尸骨,当年被自己葬入了栾家祖坟,栾家后辈,需时常祭祀。
然而,当澹台愮走进这间屋子、看清祭台放置的物品时,一时怔住。那是她父母的遗物……
“那是……我爹娘的东西……”
本来不清楚澹台愮为何突然停步不前的栾康勒与栾陇魄听见这句话,一时间也怔住了……这世上怎么会有怎么巧的事情……
澹台愮看向栾康勒,眼里不自觉的凝聚了泪珠,当第一滴泪珠滴落到地上时,澹台愮便没有任何征兆晕倒了……
“愮儿!”栾康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了还未摔倒在地的澹台愮。
“这……”栾陇魄也懵了,这也太巧了……
栾康勒急匆匆的把澹台愮抱回卧房,同时命人去请在药阁中与司文渊、南宫旖雪一起练习炼丹的奚昭。
见栾康勒急急命人来请,司文渊便猜出端倪,赶忙拉着二人赶过去。
奚昭见栾康勒神色不对,诊完脉后什么都没说,拉着栾康勒走出卧房,司文渊也跟着走出来,让南宫旖雪在房间陪着澹台愮,等她醒来。
栾陇魄这时候也已经等在了外面。
司文渊第一个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栾陇魄沉重地说道:“当年秋水月痕之事,死在我手上的那几位,有愮儿的双亲……”
这一下,连司文渊都吓到了。司文渊虽然知道栾陇魄参与过秋水月痕的事,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栾康勒此刻仿若丢了魂一样,傻傻的杵在那,全无往日英气。
就连司文渊一时之间都不清楚该如何化解了。
只见栾陇魄拍了拍栾康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勒儿,记着,无论如何,你与愮儿已经成亲,她,是你未来的责任。无论怎样,都不该再牵扯到你们这一代身上了。若是愮儿醒来,要杀我报仇,不许拦,也不准与她生任何隔阂。”
“父亲!”
栾陇魄有些释然地说道:“这事已经困了我十几年,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如今有机会解脱,求之不得。但你要记住,罪魁祸首,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不仅是秋水月痕,还有周围数个村镇的人命,绝不能放过。”
“父亲……”
“毕竟是我杀了愮儿的双亲,为父,没有任何理由逃避。无论愮儿如何选择,都是我该受的,也终是解脱。”
“……”栾康勒明白父亲的用意,这件事是栾陇魄一生中唯一的愧疚与梦魇,他太想要一个解脱了。
沉默了很久,南宫旖雪才从房间里出来:“阿渊,愮姐姐要你进去。”
司文渊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走进了房间。
屋内,司文渊坐在床边,略有些艰难地开口:“愮儿……”
澹台愮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哥想说什么?”
“……”
“大哥,初见那日,你说起有人得知当年事,去找过闻风阁。”
“是栾陇魄。”
“……”
“……”
“所以,大哥是想来说什么?要我放过……他吗?”
“是你想让我说服你放下。”
“我没有……”
“理智告诉你,秋水月痕的事,栾陇魄本身也是被蒙骗的受害者,而且他更是真心想要弥补当年的过错,所以你没有理由要记恨他;但是,他却又是实打实的伤害了你父母的那把刀,刀上毕竟粘着血,你无法真的视而不见。”
司文渊这番话,让澹台愮的脸上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司文渊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么难受,只是因为康勒。”
“……”
“他若非是康勒的父亲,你定会原谅他,因为你很清楚,责任不在他;可同时,你怕自己原谅他是因为他是康勒的父亲。”
“……”
司文渊拿出两枚丹药放在澹台愮枕边,柔声说道:“大哥不会劝你,你不肯原谅的话,是应该;你若愿意放过,是宽仁……不过,刚刚栾陇魄对康勒说的话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一下,他说,无论你如何选择,都是他该承受的罪责,与你们夫妻之间,无关。你若肯杀他,便是给了他一个解脱,帮他结束了十几年来的梦魇。”
“……”
“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你若真是放不下,这颗,是遗世丹;这一颗……”司文渊拿着丹药的手在澹台愮面前顿了顿,然后放回道她身边说道,“是去子丹。”
“你说什么?”澹台愮听到最后三个字时,瞬间懵了。
“还没告诉他们,只有我和奚昭知道。一个多月了,自己都没发现吗?”
“我……”
“因为九转混元丹,这孩子现在已经随你一起成了仙身。你若想与康勒断了联系,需得用这颗丹药才行。”
“……”本是该高兴的事,可澹台愮现在的心情却十分复杂。就像司文渊说的那样,栾陇魄是杀了澹台愮父母的那把刀,诚然,那并不是刀的错,而是持刀者的错,可那沾染自己父母鲜血的刀,又有谁能毫不在意的每天面对?
“你自己选吧,我去把康勒叫进来。”说罢,司文渊便起身离开了。
屋外,栾康勒见司文渊出来了,疾步向前迎了过去,然后又退了后来:“愮儿她……怎么样?”
“你进去吧。”
听见司文渊这么说,栾康勒瞬间冲了过去夺门而入,而后缓缓地走到床边。
澹台愮此刻坐在床上,手里捏着那两颗丹药,默不作声。
栾康勒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轻声道:“愮儿……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给我个机会,把我们栾家这些年亏欠你的,补回来,好吗?”
澹台愮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说道:“我这里有两颗丹药,你选一个。一颗是遗世丹,一颗是去子丹,选中遗世丹,我会忘记一切;选中去子丹,那我们,今生,便再不相见。”说罢,另一只没拿丹药的手缓缓抚在小腹上。
栾康勒愣住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而后一把夺过两颗丹药:“我不选!”栾康勒情绪激动地紧紧抱住澹台愮,“我不选,我哪个都不选。我不要你忘记我们的一切,我也不许你伤害我们的孩子——”
栾康勒的怀抱,让澹台愮一直绷着的情绪松了下来。澹台愮双臂环住栾康勒的背,把头埋进了栾康勒的肩,失声痛哭了起来。
良久,澹台愮才渐渐平静。
栾康勒轻轻地将澹台愮推离了自己的怀,双手轻轻地拭去澹台愮脸上的泪:“成亲那日我还许诺,说今生不会再让你伤心,可没想到,我现在到成了你身上最痛的伤口。”
“答应我……找出那个罪魁祸首……”
听到澹台愮这么说,栾康勒便知道她释怀了,遂有些心疼地说道:“倾我栾家之力,必要将这个祸首揪出,为秋水月痕、为枉死百姓、还有我们的私怨。愮儿,谢谢你……”说罢,栾康勒再次将澹台愮揽入怀中。
两人相拥良久。
澹台愮还是有些抽泣地开口:“阿勒,帮我跟父亲说一声,当年的事,我不怪他,我只是……突然看到他们的东西……有点受不了……”
栾康勒揉了揉澹台愮的头,柔声安慰道:“你还肯叫父亲,父亲一定会很开心的……这事已经纠缠了他十几年,成了他的心病……你这声父亲,足以解开他多年的梦魇了。”
澹台愮伏在栾康勒的肩头小声道:“对不起……”
栾康勒柔声道:“我说过的,从今以后,你的一切,有我。”
又过了一小会儿,澹台愮因为之前哭累了,现在伏在栾康勒肩头抽泣着抽泣着就睡着了。
栾康勒发觉澹台愮睡着了,便轻轻的将她放倒,盖好了被子,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司文渊见栾康勒出来的时候神情自若,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放了下来,遂道:“哄好了?”
栾康勒故作生气的对着司文渊晃了晃手里的丹药说道:“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栾陇魄走上前问栾康勒:“怎么样?”
栾康勒释然笑道:“愮儿说:帮我跟父亲说一声,当年的事,我不怪他,我只是突然见到他们的东西,有点接受不了。”
大家伙听见澹台愮仍然叫栾陇魄为父亲,便知澹台愮没有怪罪栾陇魄,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栾陇魄的神情更加复杂,澹台愮的一声父亲,让他更加愧疚:“难得,愮儿竟肯原谅我……”
“愮儿她本就恩怨分明,只是有些难受……”栾康勒顿了顿,问道,“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栾陇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四年前,我与你萧世叔得到消息,说是秋水月痕意欲对各世家下手,称霸域外。原本我与你萧世叔并不相信,秋水月痕位于东南州交界,一向没什么消息,与周遭村镇也一向相安无事。可不过一月,我们就接到了秋水月痕灭了周围数座村镇的消息。当时我与你萧世叔还悔恨过,没能尽早阻止,遂立即动身前往。我们赶到的时候,各世家已经与秋水月痕打了起来。我们当时一腔愤恨,想都没想便加入了战斗……参战没多久,便误杀了愮儿的父母,我发现他们并非秋水月痕中人,隐隐觉得似乎犯了错,冷静下来后便发现了不对劲,原本该是满地尸骨之地,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因此,我特意跑到周围村镇去探查,这才发现,他们是死于修士之手,而非秋水月痕中的妖……那时候宛如晴天霹雳,猛然发觉这是一场阴谋。等我再赶回秋水月痕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世家都发现了不对,可已经晚了……我将愮儿父母的遗骨带回来葬在了我栾家祖坟,时常祭拜,以求弥补。之后的事,司文公子也该清楚,我去闻风阁问了妖族、妖兽的尸骨的作用,这才知晓这些东西可以辅助修炼……可查到现在,都没有查到罪魁祸首,只是查到组织我们前往秋水月痕的,是御兽谷和乐正家,他们是否遭人利用,尚未可知……”
听到这里,南宫旖雪震惊到连嘴都合不上了——栾康勒的父亲居然是杀害澹台愮父母的凶手!难怪刚才澹台愮醒过来后,神情那么悲伤。
栾陇魄接着说道:“在这罪魁祸首查到之前,我会尽量不在愮儿面前出现,她就是再恩怨分明,看见我,也终究是会难受的。勒儿,现在整个栾家,为父便交给你了,我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是!”
栾陇魄拍了拍栾康勒的肩膀:“为父这就走了。”
“现在?”
“十几年来,从未如此轻松过……说句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愮儿,纵是她不追究,为父心中也终是有愧的。”
司文渊接茬道:“说的是,现在让他们见面,谁都受不了,过一段时间,这样大家都会好受些。”
“说的是啊。”说罢,栾陇魄便转身离开,回到房间收拾行囊,准备出远门。
栾陇魄走后,栾康勒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告诉父亲澹台愮有孕的事,便要去追,却被司文渊阻止了。
司文渊道:“你是要去说愮儿怀孕的事儿吧?”
“愮姐姐怀孕了?!”南宫旖雪不敢相信地看看司文渊又看看奚昭。
奚昭点点头。
司文渊见栾康勒点头,遂说道:“不着急,愮儿这一胎因为之前九转混元丹的原因,已经是仙胎了,与寻常女子十月怀胎不同,愮儿现在是散仙,少说也要怀个几年。她之后若是再升阶,只怕时间会更长。听说——据我闻风阁典籍记载,记载上写的就是听说,听说九品上仙若是有孕,动辄便要上千年才能生产。”而后,司文渊又不正经地说道,“不过好在仙胎强壮的很,别的事都不耽误。”
栾康勒脸噌一下就红了,拿着手里的丹药恶狠狠地说:“这药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天地良心,我这不是为了让愮儿放过自己吗?要不然她心里那关怎么过啊。”
“她要真吃了怎么办?!”
司文渊摊手道:“说的像这两颗药是真的一样。”
“你!”栾康勒白了司文渊一眼,“她拿着药问我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司文渊笑道:“行了,赶紧去想想怎么哄愮儿吧,妹夫。”
“我知道,愮儿现在睡着呢,你们先帮我陪会儿她,我去弄点吃的。”
南宫旖雪自告奋勇道:“我去吧。”
小半个时辰后。澹台愮房间。
南宫旖雪带着玄冰和霄冰守在床前。
玄冰见澹台愮醒了,一扭一扭地蹭到澹台愮枕边,奶声奶气地撒娇道:“娘亲~他们说娘亲生病了,娘亲好点没有~”
澹台愮揉了揉这个肉团子的脑袋,轻声道:“好多了。”
南宫旖雪见澹台愮脸上有了笑容,一颗心也放了下来,随后说道:“刚才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巧……”
澹台愮释然道:“或许是爹娘在天之灵,希望我可以替他们原谅父亲吧……”
“愮姐姐,你不是因为孩子和栾大哥才……”
澹台愮摇摇头:“说句实在话,若是换了旁人,看到他们为了赎罪而做的这些补救,我应该会直接安慰一番,说没关系,他们也是受人蒙蔽……可恰恰因为那是阿勒的父亲,我才没法接受吧……说到底,反而不公平。”
“栾伯父也说,怕你见到他会难受,所以将府内事务都交给了栾大哥,出远门了。”
澹台愮坐了起来,叹口气说道:“……难为父亲了,等孩子出生后,再慢慢相处吧……”
“那还要等好几年呢。”
澹台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几——年?”
“嗯。”南宫旖雪点点头,“阿渊说,你这个是仙胎了,你现在又是散仙,少说也要怀个好几年才能生……”
“我!这——”
南宫旖雪偷笑道:“栾大哥去给你准备吃的了,等他一会儿来你找他理论。”
“吃的,我也要!”霄冰和玄冰同时喊到。
南宫旖雪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小脑袋笑道:“好,一会儿带你们去吃。”
“嗯嗯,我要吃甜的!”
“我也要吃甜的!”
澹台愮揉了揉怀里的玄冰,柔声道:“好,一会儿等爹爹过来,让爹爹去给你们取,好不好?”
“嗯。”玄冰开心的在澹台愮怀里蹭。
霄冰不开心的一扭一扭地爬到南宫旖雪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我也要爹爹给我们取~”
南宫旖雪和澹台愮看见霄冰这样不免笑了出来。
南宫旖雪柔声道:“咱们现在是在玄冰的爹爹家,所以让玄冰的爹爹给咱们拿吃的,等咱们回到爹爹那,就可以让爹爹给拿给你了。”
“哦。”
话音未落,栾康勒便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南宫旖雪见栾康勒进来了,便带着霄冰和玄冰出去找吃的了。
屋内夫妻两人私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