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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灿自是不知,秦嬴已识破她女儿身份,并将爱艺术上升为爱艺术家。
萧灿只是愁苦,这小半月过去,同时断了齐王与萧飒的音讯。
萧飒未有书信,大概是爱情所缠,没多功夫搭理她这个妹妹。
那宇文瑾呢?萧灿翘首等待却日日失望,只得自我安慰,他大概是政务繁忙。
相思惹人生病,断了的书信像断了的良药,萧灿自此十分寡欢。
好在西线终于传来晋王攻破西陵国的捷报,萧灿心下稍安,立马加快进度连熬通夜完成《市井河图》,一颗归心似箭。
《市井河图》长三幅,宽五幅,画工精巧,极富周章。萧灿呕心沥血七日而成,绘完身心俱疲,人都消瘦了三分。然思量回国有望,不久便能与宇文瑾相见,不禁欣喜。
萧灿持画入宫,正好遇见内侍宣召。
秦嬴这内侍平日就笑容古怪,而今日之古怪又尤为古怪,让人一见之下顿时想把这张肉团脸揍成肉饼。
内侍一见萧灿,十分殷勤,小碎步急忙迎上:“哟,萧大人,您与陛下当真是心有灵犀,陛下这宣召旨意刚拟好,奴家正要去海滨阁宣旨,您就入宫了。”
萧灿眼皮一跳,这一跳还是右眼皮,顿感不妙。“下官是来交付《市井河图》。公公可知,陛下召见外臣何事?”
内侍含义丰富的笑容小荷露出尖尖角。“自然是好事,萧大人,您且随奴家来。”
萧灿头皮发麻,就这坏笑还能是好事?我信你这死太监才怪!如今不知情形,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都说女人的直觉准确,此言确实具有准确性。
萧灿一入崇光宫,便知道右眼皮跳灾的信号名副其实。秦嬴手撑着王座,长吁短叹,一双桃花眼落下纷纷桃花。
大殿朱门缓缓阖上,随之将正午阳光阻隔在崇光殿外。萧灿豁然回头,余光瞥见两两关门的内侍立在殿外,表
情怪笑得瘆人。
秦嬴站起身,缓缓走下王座:“本王实感惶恐,对不起祖宗。”
萧灿一听苗头便不对,躬身道:“陛下何出此言?”
秦嬴细长的眉眼缱绻着千言万语,却一言不语连连哀叹。
半晌,秦嬴负手而立,喃喃道:“朕,为何会喜欢一个男人?”
萧灿惊得骨头一块一块响。“陛下……陛下您说什么?”
秦嬴连连摇头,向萧灿靠了过来,眼眸深入潭水:“星遥,你说本王,为何会喜欢一个男人?”
萧灿连退了两步,额头都开始涔汗。“陛下不会想说,喜欢上外臣吧?”
秦嬴豁然拍掌:“不错,星遥果然善解人意。”
萧灿暗骂,我善解人意个鬼。面上还挂着淡定的笑。“断袖之癖乃是贵国大忌,陛下若一意孤行,恐怕……”
萧灿知道,琼海国自古痛恨断袖,秦嬴若敢真断,皇位都难保不断。是故“恐怕”二字说得意味深长,便是要他有所顾忌。
秦嬴如何不知萧灿心思,却早知她女儿身份,岂会顾忌。此时不说破,不过想见她如何周旋,以增挑逗兴致。
萧灿眼见殿门紧锁,秦嬴乃是有备,一时心悸,也只得强自周旋。“陛下三思。”
秦嬴食指贴唇,示意她禁言:“星遥所言,朕如何不知。但你如此才情,又俏丽如斯,朕情之所至,实难自己。”
萧灿顿感后悔,少年未如李倾妍一般好好练武,这秦嬴若是强来,立马就要发现他女儿之身。
“陛下,外臣已有婚约,实在有负陛下盛情……”
秦嬴已将萧灿逼至朱红圆柱:“星遥,从未有过谁,像你一样,让本王怦然心动。本王不知道,自己竟会为一个男子而彻夜失眠……”
萧灿左顾右盼,大殿空荡,竟没有一件能当武器的物件。手上一紧,思量只能用手中的《市井河图》作攻击。
“陛下,星遥是南国使臣,陛下不可如此……”
“南国既要与琼海国建交,想来不会拒绝本王这一点小小要求。星遥,此事本王也纠结了很久,今日,终于有了答案。”
萧灿叫苦,“陛下,我其实是个太监……!”
秦嬴魔手悬在半空,心下好笑,这萧星遥穷途末路,竟想到如此说词。
“对对对,外臣,外臣其实是个太监。”萧灿右眼乱跳动员左眼一起跳,直觉全然乱了。
秦嬴故作迟疑,细长的桃花眼泛起狡黠的笑意:“当真?怪不得清秀如斯。”
萧灿:“……”
这都不行!萧灿右手攥紧,看来不得不将《市井河图》当市井武器了。这次出使,竟是她要出事……
萧灿挥出画卷,一扬玉阶滚落。秦嬴扣住她下巴,幽幽道:“你这女人,实在是有意思。”
“陛下!”内侍在外躬身,语气刹是急促。
秦嬴置若罔闻,眯虚着眼将萧灿逼至墙角。
金戈铿锵顿起,“陛下……南国晋王殿下他……哎哟!”
秦嬴身体一僵,魔掌悬在半空,朱门砰的撞开,宇文焕横掠萧灿抽身而过,风驰电掣间,已将萧灿抱在怀中。
萧灿又惊又喜:“晋王殿下!”
宇文焕乍然现身,秦嬴也是一惊。西陵国七日前才平定,他就算会腾云驾雾,断不能毫无征兆,如此迅速抵达琼海帝都。
内侍抖身跪地,忙不迭苦,这南国怎么都这套野蛮风格,动不动就是闯。内侍声音都带了哭腔:“陛下恕罪,奴家本要禀奏……这这这晋王殿下就闯进来了……”
萧灿已在宇文焕身侧站好,惊慌顿消,眼见宇文焕神色冷峻,周身气势,有如风卷烈火。
秦嬴振袖一挥,皱起眉,凌厉目光直刺宇文焕:“晋王殿下擅闯崇光殿,是什么规矩!?可有将我琼海国放在眼里?”
宇文焕一身戎装银甲,脸上尤有战火熏烈的风霜。他朝萧灿微一点头,示意无需担心,转而向秦嬴笑道:“两国建交,最重来使,本王方才不坏规矩,琼海国与大南国的邦交便坏规矩了。”
秦嬴挑起眉头:“萧大人既是来使,本王自是敬重。但她却是女子,本王向南国要一女子,南国如斯拒绝,看来毫无建交诚意!”
宇文焕嘴角冷笑,扬眉凌冽摄人。“这世上,还没人能动我宇文焕的女人!”
秦嬴断然未料他如此直接,一不怕撕毁邦交,二不惧身陷敌阵。他初始的疑窦心渐渐蔓延、浓郁,宇文焕此番前来必定有鬼。他暗向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会意,立刻躬身遁去。
秦嬴侧过身,视线又落向殿前。宇文焕渊渟岳峙,萧灿秀姿如玉,二人殿前并肩而立,真乃一对璧人。他疑窦之心未消又泛起酸味,瞳孔微微一缩,视线慢慢凝出一股杀气:
“晋王殿下,本王甚佩服你的气魄。但你也别忘了,这可是在琼海国。你只身前来,就这么有信心全身而退?”
兵戎刀光闪烁,顿将宇文焕和萧灿团团围住。
宇文焕护住萧灿,谈笑自若扬起头。他身上摄人的霸气,如无畏之烈火滚滚,虽是置身宫廷,却让人清晰感受到血染战壕狂飙凶猛的攻势。
宇文焕仰天大笑,笑得声震瓦砾:“陛下怎知,本王是只身前来?”
秦嬴心道,这其中果然有鬼,强笑道:“晋王殿下七日前才平定西陵国,难道想告诉本王,您的大军已兵临琼海?”
宇文焕张扬的笑意颇具挑衅意味。“西陵国半月前便已平定,陛下的耳目,恐怕有些不灵通。”
“哦?”秦嬴捋须而笑,派去的内侍此时已侯在殿外。
内侍得了秦嬴默许,面色紧绷,立刻迎上前悄声禀报。秦嬴眼神一跳,随即凝向宇文焕。
宇文焕见秦嬴神色,已知缘故,笑道:“我大南十万大军已驻扎琅琊山,未得陛下允许自是不可擅入国境。酉时之前,本王若不回营,恐怕我大南将兵鲁莽,会给陛下添些麻烦。”
秦嬴虽不知宇文焕是用什么法子,如此迅速地避人耳目调派这十万兵力,但前线的战况汇报得一清二楚,琅琊山炊烟缭绕,军容正盛,确实有大南国重兵驻扎。
此中情形,他大不必与大南正面冲突。南国大军一旦过琅琊山,便直捣琼海国京都,他对此讨不到一点便宜。且大南已同意开放汀口城,又年赠万金岁银,此时明面翻脸,只能得不偿失。
秦嬴权衡利弊,眼神向内侍一压,立刻笑向宇文焕:“晋王殿下豪杰英雄,本王甚是佩服。本王不知晋王殿下和萧大人是这层关系,方才一番误会。”
宇文焕拱了拱手,便要告辞。
秦嬴又道:“琼海国与大南国是兄弟之邦,晋王殿下切勿应方才误会伤了两国和气。”
宇文焕容颜稍缓,他虽长于战场,但也不乏虚与委蛇的才能。“陛下所言甚是,星遥此次是代表我大南出使,她与陛下谈定的条件,我大南自然全盘认账。”
“好!”秦嬴爽朗笑起,有如久逢知己的畅快。“今日本王不便相留,便薄酒一杯为晋王殿下和萧大人送行。——诶,我琼海国的海云浆是上百年的佳酿,千金难得,晋王殿下切勿再推辞了。”
秦嬴向内侍扬手,盈盈宫女立时左右托玉盘而出,呈了琼浆上来。
海云浆晶莹呈蓝,由碧绿夜光杯呈着,杯内雪块漂浮,如海天云雾漂浮。
酒未入口,已闻得浓烈醇厚的酱香,果是难得的佳酿。
宇文焕端起酒盏,向秦嬴一迎。“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