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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洛阳,位于邙山南麓,洛水之北。相传都城建于“龙穴”之上,取邙山葱郁雄山为“龙脉”,洛水流贯水气为“龙气”,是历来各朝建都的首选之地。
萧灿女扮男装,化名萧星遥入京赴考。她本受教于大儒,又有21世纪穿越文理知识傍身,借以一阙《春江花月夜》名震洛阳,又以一篇《论南国经济》,直指南国经济停滞症结,博得考官青眼。
殿试上,南帝见他人品俊秀,谈吐不凡,钦点了状元,收编在礼部,封从四品侍郎。
萧灿澎湃,总算是进入正途,马上能接近齐王了。
然晴天霹雳转瞬骤下,现下礼部并非齐王宇文瑾直管,而是晋王宇文焕的地盘。
萧灿垂头丧气,在礼部熟悉一圈环境后不禁恹恹。
天啦!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些吧!
老天爷善解人意,绝不拒绝这种自虐,雷鸣电闪,铺的相赠一场暴雨。
“喂,还真下雨!”萧灿跺脚,佝身提着墨蓝官服往廊桥跑。
刚冲上廊桥,迎头撞在一袭缁衣。
“抱歉,抱……”萧灿抹开额头雨水,顿时傻眼。那谁?那谁谁谁……
萧灿广袖挡脸,赶紧背身。不会这么巧吧,冤家路窄……
缁色箭衣沉声。“脸这么大,挡什么挡。”
谁脸大了?萧灿甩袖转身,满脸不悦。但毕竟做贼心虚,勉强挤了笑:“嘿嘿,其实我并不是安南郡王府的人,我那天在温泉楼口无遮拦。我……”
缁衣少年居高临下,睥睨瞧着萧灿一身四品大雁官袍,冷脸勾起一抹笑:“原来是女扮男装。”
萧灿真是淋糊涂了,方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强装不认识蒙混过关也未可知。奇怪,她向来心理素质挺好,怎的一见这少年就莫名紧张,现下真是想改话都改不下口。
“同僚,能不能假装不认识我?这锭银子,连本带息,算赔你衣袍的,成吗?”
萧灿贼眉鼠眼四下张望,眼见无人,急忙压低声,袖中掏出一锭纹银讨好。
少年睃一眼银子,冷脸挑起眉头。
“帮帮忙啊!”萧灿右手揣进衣袖,赶紧又攒出一锭新银。
宫娥鱼贯而过,提着宫灯,向少年和萧灿盈盈福身。
萧灿立马缩手站定,佯装无事掩下银锭,颔首微笑。
“参见晋王殿下,萧大人。”宫娥翩翩,行礼告退。
响雷轰破天际,闪电此起彼伏撞击着浑浊风雨。
萧灿僵硬在闪电雷鸣,劈傻的笑简直不敢转移。这谁……晋王殿下???
晋王宇文焕冷声侧目:“你想花两锭纹银,买通本王再陪你泡温泉?”
宫娥窸窸窣窣步过蔷薇花圃,一语震惊,盈盈放慢步子。
【啥子?萧大人想干啥子?】
【这位状元郎真是人物呀!】
【哦豁,小状元小命不保……】
萧灿倒吸一口冷气,俯身叩地,泪眼汪汪得可怜:“晋!王!殿!下!”
“银子呢?”
宇文焕蹲身,唇际鲜见勾起一抹顽皮。
“啊?”
“拿来。”
萧灿嗫嚅,小心翼翼掏出纹银。
“晋王殿下,那我们,是不是——两清了?”
宇文焕右手掂着银子,缓缓挺直身板。“萧星遥你胆子不小,敢跟本王讨价还价?”
萧灿苦着脸想说词,一抬头,苦得什么都说不出了。
“二哥也回京了。”宇文焕掂着银两,向前微一躬身。
蜿蜒游廊,青衫公子颔首回礼,是萧灿魂牵梦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三弟。”
从入京开始,萧灿便一直酝酿着与齐王重逢,白日做白梦,夜里做春梦,所有细节都演示了无数遍。然此时,她只盼变成乌龟,把头缩进乌龟壳。
老天爷,就不能给她一个恰当重逢吗!?
“三弟主理春闱,辛苦了。”
“哪里,不过为父皇略分琐事。”
萧灿头皮发麻,只觉额心顶一柄利剑,齐王锋芒目光正直射向自己。方才求饶讨好那一脸狼狈,都被他瞧进眼底了。天啦……
待得脚步声渐远,萧灿才咬紧嘴唇抬头,欲哭无泪瞧向那袭青衫背影。身侧晋王昂起身,缁色箭衣掠过萧灿,军人体魄,振袖举手间皆是力度。
“晋王殿下!”萧灿方想起要紧事,一把攥住晋王衣袖:“您不会揭穿我吧!拜托……”
宇文焕眉头高蹙,沉着脸,心情似乎很不妙。
萧灿被这表情骇住,更了半天才鼓起勇气。“下官并非有意欺瞒,下官……”
“本王没兴趣知道。”晋王轮廓分明,夜色下冷光流溢,一瞬狰狞凌厉。“还不快滚!”
“是!”萧灿更住,这瘟神翻脸虽比翻书还快,但言下之意,似乎没兴趣跟自己这小角色为难。
萧灿小跑撤退,打算出宫找萧飒,好好发泄一通今日这惊心动魄。脚步方抬,便听假山后三两宫娥嬉声。
“两位殿下可都回宫了,嘻嘻,你们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晋王殿下不近女色,齐王殿下又心高气傲,哪能瞧得上咱们。”
刹听齐王,萧灿兔子耳朵骤然一竖。
“那倒未必,听闻齐王殿下喜欢东篱居士诗词,咱们投其所好,不就有机会么?”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宫娥们说说笑笑,月光洒过假山,印下一串欢快脚印。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萧灿撑头,若有所思。
东篱居士,是她的闺阁绰号。而这首陶夫子的《饮酒》,她也只说与过闺中好友,如今怎会流入宫中?
齐王他,很喜欢隐士的诗么?
萧灿大腿一拍,脑筋顿时异常清醒。
齐王若喜欢东篱居士诗文,自己就可投其所好,哪轮得这群小宫女。
想及此处,精神大振,暂将瘟神抛在一边,拔腿奔回青云阁摊开文房四宝。
齐王既欣赏《饮酒》,定也钟情《桃花源记》,自己何不借东篱居士之名,与齐王书信先联系呢?
萧灿手拎狼毫,顿在半空,称呼他什么好呢?
记得江南时,齐王的书法常以藤边宁静白鹅为押。萧灿与萧飒私下聊谈齐王,也都以“滕宁鹅”代称。
萧灿嘻嘻一笑,往事印上心头,在宣纸左上娟秀起笔:“承请兄滕宁鹅赏鉴”,接下狼毫大挥,写下半篇《桃花源记》,款落东篱居士。
萧灿支开轩窗,撮唇为哨。
月轮当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鹰栖息松枝,忒的展翅,俯身落于她左腕。
萧灿红线金丝小筒裹了信笺,将小雪鹰置在书案,嗅闻案册书纸。
泛黄宣纸,风中悠悠弥漫着旧墨香气。纸上钩环盘迂,劲若飞动,虽是草书,却大有气势。
那是五年前,萧灿偷藏下齐王的书笔。
白日梦一双黑曜石眼睛闪着精灵,戏谑瞥了萧灿一眼。
萧灿在它小脑袋上一声轻弹,右手三指作形为令:“白日梦,姐姐终身大事可都靠你了。”
白日梦抖抖脑袋,嗖的展翅,几个回旋,已缩成一抹白点,消失在墨蓝天际。
萧灿微微移步,含笑望着雪鹰飞过琉璃宫墙。一圈一圈希望的涟漪,也随着雪鹰展翅高飞。
小心机制造这邂逅,齐王殿下,会理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