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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微怔住。
“太子登基,闾丘颜监国,封广陵王。太子发了讨伐我的檄文。闾丘颜掌握的北府叛军和广州、徐州已是响应,豫州还犹豫不决,宁州和交州则作壁上观。”
这倒是正事。
孙微沉吟片刻,道:“宁州和交州,皆山高水远,谁人胜了他们就跟谁,且不必为虑。可豫州却是要紧。”
司马隽颔首,道:“我已经密信给伯悠,请他与我一道去说服庾朴。”
“你要说服庾刺史结盟么?”
司马隽摇摇头:“豫州太弱小,庾朴无造反的本事。只要他按兵不动,便已经帮了大忙。除此以外,我还要请教伯悠京中的情形。”
孙微想了想,道:“本朝向来不封异姓王,如今闾丘颜不仅得了监国,还得了广陵王的封号,只怕当今在朝中,太子已成了傀儡。”
司马隽没有说话。
孙微知道他的心思。
那夜,是他亲手将闾丘颜放回。其本意,就是要用他对付太子。
“太子咎由自取,与你无关。”孙微道。
“我深知太子心中执念。。”司马隽道,“我与他,皆被王氏压制多年,一心想摆脱。可他为何不相信我?若我们合力一心,何至于便宜了闾丘颜。”
“太子是太子,你是你。”孙微道,“太子虽贵为储君,手中却无一点实权,惶惶不可终日,故而他谁也不能信。他为求生,长于掩饰,日子久了,对谁也无半句实话。此事,殿下已是仁至义尽,可他却骗了殿下。”
司马隽沉默下来。
孙微也不多言,继续陪着他前行。
大战在即,孙微知道他需要想通许多事情。
只有想通了,才不会犹豫不决。
眼见着,车马就在前方,司马隽却又回头,拉着孙微往回走。
“这是做甚?”孙微讶然。
“此间太远,我送你回家。”
孙微:“……”
孙乔和邓廉见他们往回走,愣了愣,旋即也笑嘻嘻地转身往回走。
“你此去,何时归来?”孙微问。
“快则十来日,慢则一个月。豫州不远,要紧的是如何稳住庾朴。”
“庾夫人若在豫州,可寻她相助。”孙微道,“她对闾丘颜恨之入骨,上回阿茹去刺杀闾丘颜,就是请她帮的忙。”
“你放心,我自会周旋。”
说到这里,孙微不由得怨道:“你每回让我放心,最后都出岔子。”
司马隽却道:“我不记得了,你说的哪一回?”
“哪一回不是”孙微道,“你忘了,上回在建康城外受的重伤,命险些就丢了。”
司马隽一脸无所谓:“你也知道那是太医院有人故意使坏,若在平常,也不过躺几日罢了,何足挂齿。我命硬,不会丢。”
那可难说。孙微想,你上辈子的命一点也不硬。
二人一言我一语,没多久,孙家的大门眼看就到了。
司马隽停下步子,忽而看向不远处:“那边树上的可就是阿黄?”
孙微跟着望去,只见路边一棵桃树上,一只肥胖的黄猫悠然自得地卧着树杈,正舔着爪子。
那正是李氏养的猫儿阿黄。
孙微走过去,唤着它的名字,想把它抱下来,却够不着。
“我来。”司马隽说着,伸出手臂。
阿黄的性情倒是好,不惊不恼,乖乖地让司马隽抱了下来。
“怎这么沉。”司马隽将它抱在怀里,忍不住道,“平日了都吃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剩菜剩饭。”孙微摸摸阿黄的脑袋,道,“我母亲疼它疼得紧,自己吃什么就喂它吃什么。”
司马隽将阿黄教给她。
孙微才接过,他将双臂一伸,将她整个人圈入怀里。
阿黄“喵”了一声。
“你要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司马隽低低道。
孙微耳根发热,不由地朝邓廉和孙乔那边看一眼。
他们已经走到了大门前,也不知聊什么聊得起劲,看也不看这边一眼。
“知道了。”孙微道,“你也须记得,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勉强。”
“好。”
司马隽说罢,又静静地拥着她站了一会,松开了手。
“去吧。”他道。
孙微应下,抱着猫往回走。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他还立在那桃树下,月光落在他的肩头,如同一层银霜。
堂上,李氏正与仆妇说话,见孙微带着阿黄回来,忙笑盈盈上前。
“殿下走了?”她问。
“走了。”孙微道,把阿黄塞给她。
李氏抱着阿黄,好奇地问她:“殿下与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孙微道,“左不过是些朝中的事。我从前给他做过军师,他少不得要来向我求计。”
李氏讶然:“只说这些?”
“只说这些。”
李氏面上露出失望之色。
“这豫章王也是,黑灯瞎火,竟与你这么个未婚闺秀在外头说话。”李氏道,“我不管你以前在他麾下做过什么,你今年可已经二十一了,若是坏了声名,如何议婚?豫章王日后再来,你可一定要记住我这话,万不可轻易再见他。”
明明是你将我支出去与他说话的。孙微腹诽。
“知道了。”她笑笑。
——
虽然战事将近,但寻阳城并未封城,只加强盘查。
朝廷对司马隽发出的檄文,虽未张贴到寻阳城里,但上面说了什么,早已经传得人尽皆知。
城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司马隽仍旧在各地巡视,每隔几日,便会给孙微写信。
信中说,闾丘颜行事颇为强硬,直言若是庾朴不响应檄文,便连着庾朴一道打。这反倒让庾朴觉得屈辱。加上桓令仙之事,整个庾氏都对闾丘颜愤怒已极。
没多久,庾朴与司马隽见了一面,豫州与江州为盟。
战事很快爆发。
司马隽亲自坐镇,在豫州排兵布阵。
他说立冬归来,孙微却阻止了,让他以战事为重。
到了隆冬之时,天气异常寒冷,河水结冰,正是渡河的时。
褚越在始兴抵御北上的广州军,而司马隽则在豫州对抗西进的北府叛军。
就在战事正酣之时,周昶病危。
这消息,周昶严令不得告知司马隽,却说要见孙微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