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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瑾溪猛地抽手，瓷片在掌心割出血痕。
血腥味似乎刺激了宋临琰，他眼底泛起病态的亮光：“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围猎吗？你替我包扎伤口的手指，也是这么凉。”
他忽然俯身舔过她掌心的血痕，铁锈味在唇齿间蔓延，“现在你的血里，全是他的味道。”
窗外忽然滚过闷雷，暴雨倾盆而下，宋临琰摇摇晃晃起身，将酒液浇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我可以给你解药。”他扯开束缚她脚踝的铁链，“只要你亲手烧了和他的婚书。”
婚书藏在太庙暗格，除了帝后无人知晓机关，“你连太庙都敢亵渎？”
“我连龙椅都敢烧，何况……”他掐住她的后颈逼她抬头，墙上竟挂着她与宋临瑾的画像，画中人的脸正被烛火一点点舔舐卷曲。
“你看，多容易就能抹去一个人。”
棠瑾溪耳中嗡嗡作响，她强迫自己凝视宋临琰醉意朦胧的眼睛，那里面的疯狂之下，竟藏着一丝孩童般的期冀。
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他在求一个答案，求她当年选择阿瑾的理由。
“你想要的从来不是婚书。”她忽然放软声调，指尖抚上他心口的疤。
“是怕我像爱他那样，永远忘不了他，对吗？”
宋临琰浑身一震，酒意醒了大半，他暴怒地掐住她喉咙：“你找死。”却
在触及她滑落的眼泪时僵住，那滴泪顺着他虎口纹路渗入疤痕。
“放我走。”棠瑾溪突然抓住他松懈的瞬间，染血的掌心按在他心口。
“我用先帝遗诏换。”
感觉到他心跳猛的加速，她继续低语：“你知道我为什么夺位那么顺利吗？因为那封遗诏上写着你弑父的证据。”
宋临琰脸色瞬间惨白，当年先帝暴毙，所有太医都查不出毒源，若真有遗诏，他想上位也就难了。
“在哪里？”
棠瑾溪突然扬手，鎏金凤钗的尖端抵住他颈动脉：“就在这里。”
宋临琰癫狂的大笑起来，竟迎着钗尖凑近：“你舍得杀我？杀了我，阿瑾通敌的证据就会传遍天下！”
他猛地撕开袖口，露出臂膀上北狄图腾，“看啊我连身体都能做成筹码！”
她突然用钗尾刺入自己锁骨，鲜血涌出的瞬间，宋临琰本能地松手去拦：“你疯了吗！”
就是现在！棠瑾溪将染血的瓷片狠狠扎进他手臂刺青处。
剧痛让宋临琰踉跄后退，撞翻了烛台，火苗瞬间窜上纱帐，浓烟中传来的轰鸣。
“陛下！”烟雾里冲出三个黑影，为首的正是白日火海中坠崖的宋临瑾。
他脸上还带着灼伤，长剑直指宋临琰心口：“宋临琰，你命还真是大！”
“阿瑾，你知不知道她锁骨下的伤疤是什么？”
他突然用带血的手抓住宋临瑾的剑刃，“是先帝立你为储的诏书啊，她瞒了你整整五年！”
当年先帝确实属意阿瑾，却因忌惮宋临琰势力，被宋临琰毒杀，她挣扎着想去抓宋临瑾的衣角，却看见他持剑的手微微发抖。
“我知道。”
他踹开燃烧的屏风，露出后面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你安插的人早招了。”
火势渐猛，棠瑾溪终于明白这场戏的真正目的，他要借这场大火，让帝后同葬于此，自己则拿着兵符以摄政王身份重临朝堂。
“走！”宋临瑾抱起她冲向暗门。
身后传来宋临琰歇斯底里的笑声：“你们逃不掉的。”
他突然吞下那枚药丸，“明日全天下都会知道女帝与摄政王殉情而亡。”
暗道里弥漫着血腥味，棠瑾溪发现宋临瑾后背插着半截断箭。
“你没事吧！”她撕下衣袖按在他伤口，却摸到满手黏腻，这不是新伤，而是旧伤崩裂。
原来白日的坠崖并非做戏，他真的重伤未愈就来救她！
“别怕。”宋临瑾喘息着将兵符塞进她手心。
暗道尽头突然亮起火把，棠瑾溪本能的挡在他身前，却见火光中走出抱着幼子的淑妃，她身后跪着满身是血的禁军统领。
“陛下。”淑妃掀开襁褓，里面竟是传国玉玺。
“宋临琰的替身已伏诛，现在……”她突然扯下假面，露出阿凉那张英气勃勃的脸，“该收网了。”
暴雨如注，棠瑾溪望着怀中昏迷的宋临琰，终于明白这场局中局。
棠瑾溪染血的指尖抚过宋临瑾苍白的唇，他睫毛颤动间，一滴混着血与雨的水珠坠在她掌心。
“玉玺是假的。”
阿凉猛的将暗匣掷向禁军统领，“姐，快走！”
禁军统领的刀瞬间出鞘，却被阿凉用身体死死抵住。
“当年玄武门当值的，是你调换的亲兵！”
阿凉肩头中刀，“我查了许久，终于找到你私通北狄的证据！”
阿凉突然吹起尖锐的哨声，这是他与暗卫约定的信号。
“你早知道？”棠瑾溪攥紧凤钗，看着弟弟后背渗出的血。
阿凉忍痛扯下假面：“早就就猜到了。”他将真正的兵符塞进她手心。
“真暗匣在昭阳宫装夹层，里面有宋临琰与北狄王的密信。”
地面突然震动，暗道顶端破开大洞，宋临琰带着满身火焰坠下，手中竟抓着半幅燃烧的画像，正是当年棠瑾溪。
“你们都骗我……”
“但别忘了。”他突然从怀中掏出真正的传国玉玺砸向火堆，“要死一起……”
棠瑾溪飞身去接，却见阿凉先一步扑进火中。
少年单薄的身影在烈焰中舒展，玉玺坠地裂开的瞬间，露出里面暗藏的明黄圣旨，这才是真正的先帝遗诏！
“朕之三子临琰……”血火中圣旨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实为北狄王血脉。”
宋临琰发出嚎叫，燃烧的身躯僵在原地，阿凉从火中爬出，浑身焦黑却紧抱玉玺：“姐，你看我护住了。”
他咳着血笑起来，“就像小时候护着你，不被恶犬咬。”
暴雨中传来马蹄声，棠瑾溪抱着昏迷的宋临瑾，身后跟着被亲兵搀扶的阿凉。
她染血的手指抚过玉玺裂缝，那里藏着先帝最后的手书：“临瑾，朕知你必能辨明忠奸。”第220章临瑾，朕信你！
怀中的宋临瑾突然睁开眼，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写下三字，“我信你”。
远处皇城钟声敲响，阿凉靠在亲兵肩头，望着姐姐挺直的背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