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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葵花镖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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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葵花镖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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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热身个啥劲呀?又还没轮到你。」赤霜华看着站在後面拧腰转身做暖操,面露兴奋笑容的苍墨琴。
    「师傅,趁今日难得的比试机会,我想跟每个高手都比过一遍,增长技艺和经验。」苍墨琴抡起膀臂绕圈圈,伸脚展腿拉拉筋。
    「比武只有一次,哪来每个?你是打算厚着脸皮,对在场武林人士,挨个拜托跟你切磋?」赤霜华手伸至黑纱後面,扶额揉捏太阳穴。心叹他的老毛病又犯了。除了邪教和极恶之徒以外,他什麽武林人士一有机会都想要磋看看。
    她说:「你傻了啊,不是每个人都会给你好脸色。你懂『陌生人搭讪』的感觉吗?」
    「我懂,我懂。但我相信我的脸!」苍墨琴咧嘴灿笑丶眼睛恍若喀拉喀拉的猛眨着,凑到她面前。「再说凡事总得尝试看看,方知行不行。很多东西亲自去做,才能有所体验。这是讲解讲得再详细都教不来的东西啊。」
    「是没错。不过你脸皮真够雄厚,我还头一次听见『相信自己的脸』,这种大言不惭的话。」赤霜华别过头去,以免被他的怪模怪样,弄得忍俊不住。「你板着脸比较好看。所以,别再无故傻笑了。」
    「怎会傻呢?笑容的力量,是很强大滴──师傅。」苍墨琴注意力投往场内的最後关头上。
    此刻,情绪陷入昔日街头厮杀里的冯南,浑身散发令人胆颤心惊的凶戾气息。他手中划出片片残影的狂乱西瓜刀,疯快轮番疾砍谢乐尼身体两侧,像密集打鼓般剁碎式劈在防御越发松散无力的短剑上,嗑响一长串「敲剑」与「劈肉声」掺杂的叮叮叮噗噗叮叮噗噗噗叮噗噗噗噗混音。
    紧接举刀朝对方门面丶爆炒热菜般反覆刮过来抄过去,扫掉对方零星格档的兵器,然後刀刀狠辣往对方胸腹手脚和脸部全面猛砍。
    被劈到失去防卫力量又没了上衣的谢乐尼,双臂瘫软垂下,身子犹如捏起一条面条在空中剧烈摇晃的抖抖抖,状态岌岌可危。他遍体肌肤浮现许多道瘀青痕迹......最後他带着全身剧痛又昏昏沉沉的模糊神智,颓然倒下。让冯南空劈了好几回才意识到对手已躺平。
    场外闹哄哄的观众群,洒花吹哨丶激动扔出花生壳,间伴野狗汪汪吠叫声。热议着批评蜚语:「他奶奶的,这卑鄙家伙,终於倒下啦。」
    「不是生死搏斗,却尽耍一些插眼丶泼沙丶踢老二的阴险招数。输得活该啊。」
    「这场比武,有看头,不错不错。」
    「喂,那个叫冯南的,很眼熟啊。是不是以前经常进出衙门的飙马族。」
    「怎麽,南哥不能浪子回头?你们这些三叔六伯辈的,跟胖三姑肥六婆们,正好凑成对!」反驳者是一位『前爆魂飙马族·特攻队队员』,衣袍绣着恶狼图纹的鼻环青年。
    看客阵营的喧哗氛围,持续腾升中。
    「谢兄,真是对不住。我,我刚刚走神了......你没事吧。」冯南为自己的失控,造成对方浑身是瘀,而倍感不好意思。他将西瓜刀夹在腋下,走过去想搀扶谢乐尼起来。
    「我没事。只是输了半招,挨个两三下而已。你不用过来扶我。」
    「仅仅输半招,真的没什麽,躺着歇息几分钟就行了。你别再过来了!」躺在粗糙坚硬的石板地上丶脸孔疼到歪曲纠结的谢乐尼,急急摆手表示没什麽大碍。他差点说口说出“求你别过来”
    「那,谢兄保重。」冯南不解谢乐尼为何拒绝他,又不好意思向谢乐尼问清楚。这让冯南脸色别扭得古怪,但他还是顺从谢乐尼的意思,往绺绺气根生长浓密的大榕树走去。
    几步过後,冯南不放心的回头查看,瞥见躺在地上的谢乐尼,睁大双目狠瞪他,无声口型说着:快走哇──你想让我更难堪吗!
    中场休息十分钟。
     「下,一,位──」
    遗憾没达标的魏朴丶魏槐两兄弟,走後,所净出来的空档,终於揭开不耐烦之声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衣着雀蓝色圆领袍丶双颊有许多痘疤丶愁眉苦脸的工读生,胸口别上一块贴着白纸条的铜牌,没写名字只写工读生。他看起来像是遭人卷掉亿万巨额存款,追讨无果,因而非常非常痛苦的活着。要不然就是身负召雪未得昭的奇大冤案。
    工读生坐着一张木条课椅丶伏首在浅刨一道凹槽的课桌案面上,桌案有两叠履历纸丶毛笔挂架丶墨锭砚台和插了六支铅笔的笔筒,桌前备置一只可容两人座位的朴旧板凳。
    旁边廊壁扇窗下,有一张枣红长几,几上有四罐透明的强化玻璃瓶。瓶内有衡量内力的刻度丶一颗小皮球浮在八分满的黄玉色液体表面,皮球上连一支穿出封盖的秤盘铁杆。那十二孔通气孔的暗金封盖,印着通宝集团制造的标帜烙印。
    臭脸工读生抬头看一下,又伏回去,拖着尾音说道:「坐──」
    这臭脸屁孩是有多大冤屈?真想问问他,是哪家学府的学生......赤霜华拉开板凳,坐下。对这位年少有冤的工读生,心生不悦跟好奇。苍墨琴则杵在师傅身旁的板凳後方,满面沉思。
    臭脸工读生的眼角馀光,瞧见板凳少一人,头也不抬地询问:「怎麽不坐?」
    「这位小哥,实不相瞒,我......屁股有难言之隐。」苍墨琴眉宇深皱丶目盯板凳,单臂抱胸口,另一手捏着下巴不停摩娑。模样好似一个跨国性超级企业的知名执行长,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开发新产品。
    「那我备注一下,这位仁兄的屁股,犯痔疮。」工读生在稿纸上提笔挥毫。
    「啥?我犯痔疮?」苍墨琴傻了眼,赤霜华扬起了嘴角。
    「怎麽,你痔疮有问题?」工读生抬头看着苍墨琴。「是爆是破?流血流脓?说来听听。我好追注一笔。」
    「不,我没什麽问题,你继续。」苍墨琴抠几下鼻翼侧边,认了。
    工读生伏回案面,说:「姓啥名啥?连络地址在哪里?信鸽箱号为啥?你们啥关系?」
    「我姓赤,名霜华,这位是我徒弟,苍墨琴。地址是──碧莲中脉区,逐峰路末段三十六号。信箱牌号......」赤霜华想到山里一堆弯回多歧的路径,信差很难找得到,不如留下城内常年租借的信箱牌号。
    她接着说:「肠回础南,乙三邮驿,辛级二百五十号。」
    「好。请二位运劲按压『浮球试功瓶』的秤盘杆。」工读生埋首书写,伸出一臂指着窗下长几。「合格门槛是皮球降过二刻,保持十秒。未达二刻者,就抱歉请回了。」
    赤霜华和苍墨琴一起走到扇窗下的长几面前,覆掌在试功瓶的秤盘上,内力一吐,小皮球缓缓沉至刻度一与颠峰之间停了超过十秒。
    「哇,一流耶。请至丙区测验气劲类型,留下记录建立存档,谢谢合作。下,一,位──」
    臭脸工读生见到他俩的试功结果,语气仍旧要死不活,指示下一步程序。他对这些江湖什麽东西丶武林什麽东西,没啥概念也没兴趣,只巴望时间过快点,思考领钱下班要去哪玩,要揪谁一起,晚餐要吃啥料理等云云人生真谛。
    苍墨琴和赤霜华依指示往丙场走去,踏入午後秋阳映出一片新夕枯白色的石板地。穿梭濡湿木柱林立的行伍之中,不知要选何桩作测试。
    有两位态度好很多的工读生,及时过来解说规则。
    同一时刻,角落榕树荫影下,走出一个光着膀子裸露精实身材,仅穿一件黑带褐裤的棕眸光头佬,边走边穿戴锁链袖笼手套,铁鞋和钢甲护胫也一并安好,只剩锁子背心没装上。家里有另一套涂了消光漆的锁子套装,是夜间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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