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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司安沉吟半息之后，轻笑开口：“你若面圣，无非两个结局，一是陛下龙心大悦，丰厚赏赐你；二是陛下龙颜大怒，你人头落地。你还真豁得出去啊？”
“或许还有一种做法，我把你供出去，接下来就是你们父子的事情了。”潘月卿听罢齐司安的话，却不自觉一笑，意料之中看见齐司安面色一白，潘月卿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来，她伸手静静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蔻在月光之下的模样，好整以暇托着下巴看向窗外：“或许……虽然有些冒险，我觉得可以等一等，我有预感这个消息不是真的。”
“你不了解长夜。”齐司安揉着眉心，显得有些头疼。
他话音刚落，潘月卿便接上一句话道：“是你不了解人心。当你第一次猜想到一切的布局者是陛下时候，你老实说你心不乱吗？你被自己的父亲算计。可是如果这一切是什么人想要挑拨你们父子的关系呢？”潘月卿声音微顿，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她刻意放低了声的话显得极具蛊惑性。
“比如说，是福王呢？”
一直以来齐司安和福王都是不对付的，潘月卿完全可以确定这点，而且她甚至怀疑前世暗杀齐司安成功之人应当是福王才对，因为齐思程没有那个本事。
“此事，你先不要轻举妄动，这段时间也不要再到上北坊去。”齐司安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目光微敛不得不承认潘月卿说得对，他就是太相信长夜地宫的情报了，但今日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这一次各大世家对于进京举子的态度，间接窥探到陛下对于这些世家的态度。
如果这群高高在上的世家开始拉拢新晋举子，那只能证明陛下对他们的亲热态度已经渐渐消失了。
洪公说得对，世家垄断的时代必然会过去，只是不可能即刻便褪去。
福王之所以嚣张不过是因为他不仅是陛下的胞弟，同时还得到了江南各州世家大族的支持。一想起福王，齐司安眼前便不自觉浮现阴晴不定的目光。马车缓缓在潘府外的小巷子里停下，如今已经过了子夜，潘月卿自二小门猫进去。
堪堪在潘府后院探出一个头，就听见假山前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潘月卿下意识顿住了脚步，身后突然齐司安一把捂住她嘴唇，拉着她滚到了一丛灌木之内。
借着月色潘月卿透过灌木丛的枝丫看见假山前铺着一地毯子，一男一女正在行苟且之事。
齐司安下意识别过头，轻声道：“别看了……”
“等等……”潘月卿微微眯眼。
那男子低声笑了几声之后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而女子低低应和了两声之后，抽泣两声之后嗲着声音千娇百媚开口：“姐夫……你可要帮我……我再也不想受潘月卿的气了……”
潘月卿听得一清二楚，居然是姚真和潘妙倩！
“没事，我一定帮你，”只见姚真抬起胳膊搂在潘妙倩的背上，笑容里带着爽朗和怜惜：“妹妹这么好，做姐夫的怎么会放任妹妹受委屈呢？你放心，只要你让她去马球会上，我就能让她身败名裂。”
“姐夫最好了……”潘妙倩娇滴滴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道。
潘月卿只觉得十分可笑，要知道潘颖倩防了一辈子院子里的小妖精，却独独没有防着潘妙倩，但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早早就已经……当下微微摇了摇头，示意齐司安松开自己。待他二人收拾好东西离去之后，齐司安坐起身子笑得意味深长：“你这妹妹还真是恨你，为了作弄你，连青白都不要了。”
“她只要一哭，谁会相信她不是个青白的女子？”潘月卿白了齐司安一眼：“你可以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我送你回去，”齐司安不容置疑开口，不出意外将潘月卿皱眉的模样收入眼底，却没有松口的意思，下意识抬手要拉潘月卿的手，却不自觉僵在跟前，手指再一次蜷在掌心，微笑着道：“管杀管埋，我带走你可要看你进了屋才行。”
“……”理由极其牵强。潘月卿默默在心底评论道。
当下也不管齐司安的坚持，转头一句话也没有便小心翼翼避开几班守夜的小厮女婢，缓缓打开东风阁的大门之后，朝着站在院子外的齐司安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而后关上门去，回首却看见顾盼正枕着桌子上睡着了，点起一根烛火看见顾盼手边的纸上写着‘姑娘放心，今夜无事。’
心下莫名一暖，轻轻抬手要抱起顾盼，却不料只碰了她一下，一向浅眠的顾盼居然醒了过来她抬眼看着一身夜行衣的潘月卿，下意识便要昏厥过去，好在潘月卿扶住了她，恢复过来之后对着潘月卿盈着两汪泪水道：“姑娘如何一声不吭便走，好在是我先发现的，不然还不知道是不是会生出事端……”
“无事了，来一起睡吧？”潘月卿看着顾盼着急的泪水，一刹那间有一些过意不去，赔着笑朝着顾盼道。
顾盼本想拒绝，但潘月卿哪里会给她拒绝的机会，当下拉着人便往自己床榻上去，盖着被子握住顾盼冷冰冰的手，小声道：“我今天回来有一个收获。”
“什么收获？”顾盼看着潘月卿熄了烛火，而后躲在被子里说着悄悄话一般，也不自觉被她神秘的样子吸引了，开口急道：“姑娘不要逗婢子，快说快说。”
“我今天看见潘妙倩和姚真……”潘月卿言简意赅将方才的所见所闻告诉了顾盼，顾盼半响没有回话，潘月卿伸手动了动顾盼，顾盼才从呆滞之中反应过来：“姑娘不要去参加那个什么马球会吧？”
“我要去。”潘月卿几乎不假思索便开口，不等顾盼着急，她笑嘻嘻道：“那天大娘娘也要去，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去见大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