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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合作,还是鱼死网破?!(第1/2页)
“可周厂长,您说……我要是拿着剩下那一百几十吨的差价,每吨拿出十块二十块,分给昨晚那六百多户矿工兄弟。”
“然后告诉他们:咱那煤票啊,能卖,价钱还不错!就是厂里卡着脖子,一天只让拉十吨,我也没辙啊!”
“不过我陈冬河这人仗义,知道大家伙不容易,亏的钱,我私人补点,就当交个朋友……”
“您猜猜?”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周厂长的瞳孔猛然收缩,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惨白。
“我那帮力气贼大,脾气更冲,昨晚刚拍着我肩膀说有事吱声的矿工哥哥们,会不会觉得我这钱赚得特烫手?”
“会不会……特别想找那卡着脖子,让他们到嘴的肥肉飞了的厂子,好好唠唠嗑,说道说道?”
“就凭北大街爷们儿吐口唾沫是颗钉的性子!”
“所以,这事儿吧,我觉得,真诚才是一切的必杀技。您说呢?周厂长?!”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剖开了周厂长最恐惧的噩梦。
那“真诚”二字,带着冰冷的讽刺。
周厂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一下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太阳穴“突突”狂跳,仿佛要爆开。
他死死盯着陈冬河那张平静得过分的年轻脸庞,那眼神清澈得近乎残忍。
他突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比屋外的白毛风更冷。
这小子……哪里是什么脱裤子放屁的愣头青?
这分明是条盘在雪窝子里的毒蛇!
吐着冰冷的信子,环环相扣,步步杀机!
昨晚堵门换肉只是开胃菜,是引子!
现在这更阴、更狠、更毒的后手,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
一旦那六百多户被煽动起来,红了眼的矿工……
那场面,他想都不敢想!
后果绝对比他完不成国家计划更严重百倍!
昨天那黑压压人群散发的压迫感和野性的力量,仿佛还在眼前,让他脊背发凉。
那公文包里的钱,此刻仿佛变成了烫手的烙铁。
他瞬间明白了。
这小子刚才的强硬报价和断然拒绝,都是在等他亮底牌,逼他出招。
现在,自己的牌打光了,底裤都亮出来了,对方却稳稳捏着自己的七寸,手里还捏着足以把他炸得粉身碎骨的王炸没甩。
周厂长脸上的怒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浸透骨髓的疲惫和后怕。
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这场谈判的天平,早已不在自己手中。
他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精心编织的网里。
周厂长慢慢坐回冰冷的板凳上,刚才挺直的腰杆也颓然地弯了下来,肩膀塌陷,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和认命:
“……那你……你到底想怎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磨盘里艰难挤出来的。
那身笔挺的中山装,此刻也显得皱巴黯淡了。
陈冬河看着他瞬间失去所有锋芒的模样,终于放下了手中那碗已经半凉的水。
他没有再绕圈子,眼神锐利得像刚刚开刃,闪着寒光的镰刀,直刺周厂长的眼底:
“周厂长,您是明白人,场面上的人物。昨天您能一眼看透我那点小把戏,现在这县城里各路神仙的鼻子,怕也都嗅着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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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马三儿,或者其他哪个窑口的老板,甚至省城闻着腥味儿的倒爷,正往这儿赶呢?”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压迫感。
“如果我等他们几家都到了,大家伙围在一张桌子上,当着您周厂长的面儿,把这八百吨票,公开亮出来,竞个价……您觉得,这价钱,最后能敲到多少?”
他顿了顿,不给周厂长任何喘息和思考的机会,语气骤然转冷:
“就算您今天真敢下那限时限量的死命令……我就敢拿着这盖着矿上大红公章,白纸黑字的票,去省城计委、去煤炭局问问清楚!”
“问问领导们,这票到底是真金白银的国家欠条,还是您周厂长手里能随便涂改克扣的擦腚纸?!”
“您觉得……哪头的动静会更大点?哪边的篓子……更难收拾?!”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裹挟着凛冽的寒风,狠狠砸在周厂长的心坎上。
让他脸色由铁青瞬间转为惨白,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中山装棉质的下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发白凸起。
他知道,对面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是虚张声势的威胁,而是真的能把天捅破,让他万劫不复的狠招!
他甚至已经能无比清晰地想象到——
省里工作组下来查问时的严厉面孔,矿工群情汹涌围厂砸门的混乱景象,各路竞争对手落井下石、向上举报的可怕后果……
任何一项,都足以将他彻底埋葬!
那公文包里的钱和指标,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堂屋里一片死寂,只有炉膛里柴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窗外呼啸而过,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北风。
陈冬河盯着周厂长不断变幻的、如同死灰般的脸色,目光在他紧抿得失去血色的嘴唇和攥得骨节发白的指节上缓缓扫过。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独属于胜利者的弧度。
他不再言语,只是拿起面前那碗早已半凉的茶水,轻轻吹去根本不存在的浮沫,然后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
这无声的动作,比任何咆哮和威胁都更有压力。
他在告诉周厂长:牌,打完了;底牌,你亮尽了;台阶,我给你摆好了。
怎么选,看你自己!
是体面地合作,还是……鱼死网破?!
周厂长指节捏得发白,粗瓷茶杯在掌心微微发颤。
杯沿的搪瓷磕碰声在寂静的土坯房里格外刺耳,暴露了他竭力压制的惊涛骇浪。
八百多吨!
这数字像块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烫在他心尖上。
三年!
工人们省吃俭用攒下的这点煤炭票,是厂里默许的“活命钱”。
私下里换点苞米面解馋,给孩子扯块花布过年,给病榻上的老娘换几片止痛药……
这本是国营大厂工人心照不宣的“硬福利”,是灰色地带里艰难滋长的人情味。
谁曾想,这层层叠叠,分散在几百号工人手里的零碎票证,竟被陈冬河这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后生,像蜘蛛结网般无声无息地收拢了去,攒下这泼天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