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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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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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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且宽心。”她浅浅道,“太医说只是近日忧思劳累,导致的气虚。并无大碍,母妃只需安心养着,不日便可大好。”
    德锦太妃心不在焉的听她说完,像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好与不好,都没有什么意义,这北六宫里的女人们,生死又有谁在关心。”
    侍女小心纠正她,“太妃,皇后娘娘这不是来看您了。”
    “皇后母仪天下,是无上的关怀。”她微弱地笑了笑,像是在纠正自己的话语,“娘娘想必知晓,我真正的心意。”
    “皇上仁孝,视母妃为生母。近日为政务所扰,才没能亲自来探望母妃。”她自是知晓她的心意,只是有些事情已是定局,没有孩子的女人,没了依仗的男人,便一无所靠。
    “皇上是一国之君,怎敢劳此费心。”德锦太妃恭敬道,再无往日的灵人气息,“本是我福薄罢了。”
    她不如从前那样,将这些归咎到以往的宫廷斗争之中。原本对这些,她是最为愤恨的吧,她的孩子,因为从前的各种原因,从未能来到世上过。
    今日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太后想要保全薛骁的太子之位,或者说是为了保全她。
    而现在的她们又何尝不是,等待着的,不过是如这北六宫女人们一样的命运罢了。
    夏儿终于忍不住道:“娘娘,您不能再这样了,皇上日日来凤栖宫,您却避而不见,这是欺君哪!”
    欺君。
    倘若是寻常人家,怎会有这般怨恨的夫妻,又哪来的这般的说辞?
    寻常人家,罢了,罢了。
    银红朱纱帷幔,被风撩的四处摇曳。月夜朦胧,梦也朦胧。空寂的凤榻上又复铺上了芙蓉簟,贴在背上如水冰凉。她拉过薄衾裹在身上,迷迷糊糊朝一边翻了翻。恍惚间能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是朕错了……”
    她一惊,蓦地睁眼看去,唯有值夜的宫女倚在一边,发出均匀地鼾声。四周寂静一片,好似从来没有其他人来过……
    一边是大军依旧奋力平定庆安的民乱,朝中还在商讨安抚民心援助灾区事宜。一边朝中有前朝老臣发难,称皇帝无嗣乃后宫失德。皇帝无嗣,受之责难本无可厚非。内阁虽受制皇帝,却也有部分参与其中,渐渐将矛头直指中宫。
    皇后大婚时日并不算久,期间也有过腹中早夭的皇子。但后宫妃嫔接二连三小产没逝,直接原因便是后宫之主无德无能。政党之争已久,为此事各执一词,总之直接事由便是无嗣一事。
    国无后嗣,大薛无望。
    “先皇登基之时,当时的前朝遗臣居心发难,以皇帝无子嗣为由,阻拦先皇登基。先皇戎马夺权,本是根基不稳,朝中支持不多,帝位一直岌岌可危。幸得当时身怀有孕的先皇后生下了现在的皇帝陛下,才堵住悠悠众口。朝中很长时间都说,皇上是‘及时雨’的皇子,定会为大薛带来绵长福祉。”
    听夏儿说这些时,已经再也没有从前的那份不耐,也没有那份震惊与新奇。扶额沉思,像是在细细连贯这期间的关系。
    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不知晓。子嗣是如何没有,又是为何没有,她如今应当是最明白这个中因由的。只是当初先皇可以用她来换得一个皇子,而今她又可以拿谁来替代呢?
    薛骁的子嗣被一个又一个的阴谋斩杀殆尽,连她也不例外地参与其中。“国无后嗣,大薛无望。”这责难与先皇时的几乎一模一样,而现今的形势也明显比那时更为严峻。
    千贵嫔晨来请安时趾高气扬的模样已经充分说明了一二。“嫔妾累了,先行告退!”
    她已经不屑于再用过多无用的语言来表示自己心头的愤恨,取而代之是蔑视的眼神,与一句句看似无关,却十分紧要的内容。
    “谢谢皇后娘娘替嫔妾解决了后顾之忧,让本宫可以心无旁骛地去做一些事情。”
    “没有牵绊再好不过。省得它日有一些扯不断的东兮。”
    她眼中的仇恨之色不仅仅在后宫的争斗之上,还有一种在更大方面的暗示。一如她当初愤然中道的:“你信不信本公主让赫巅铁骑踏平了你的大薛!”
    赫巅,大薛。在这个女子心中,她永远都不会忘却掉自己的身份,她是赫巅无上尊贵的紫千公主,她受的委屈侮辱,便是对赫巅的侮辱。而她要做的,便是以武力的国之战争来一洗这样的耻辱。
    兮北再次动乱不安,庆安民乱还没有完全平歇下去,朝中为子嗣一时议论纷纷,内阁甚至提出废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过一句激进之语,渐渐传到后宫里,原本地位稳固无人可崔的苏皇后,也面临了被废黜的危险。
    苏灵烟轻摇着一柄穿花团扇,双目沉沉地看着眼前一池莲花。已是盛夏,蛙声阵阵,叫的人心思难平。皇后,名分这种东兮向来不是她所期待的,曾经一度躲来躲去,不就是为了摆脱这样的宿命么。可是现在,如果她不是皇后,她还能是谁?
    “庆安的民乱现在怎样了?”她闲闲地问道,像是只是随口一问。
    “听御书房的小瓶子说,好似今日皇上又召见了内阁的几位大臣。”
    这样的政务,也只能知晓这些了,她也不再问下去。丢下扇子,自顾起身回房去。
    屋内清凉,自院外温热的空气中突然走进来,只觉得浑身一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来。一转身,便见他匆忙进来的身影。还未来得及作势行礼,便被他拥入怀中。
    “烟儿!”他走进来的急,一下子牢牢将她圈在臂中,只听得胸膛里传出来有力的心跳声,还有迎面而来的温热气息。“朝中那帮老臣,朕一定会好好处置!”
    她埋在他怀中并未挣扎,只将头抬起看他,“皇上何出此言?”
    他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最终一笑,“烟儿一向聪慧,怎不知朕的意思?”
    怎会不知,废后事关重大,当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纵的了的。只是他这般又是何意?细细思索,心底闪过一丝寒凉来,那又如何,又如何?
    微微推开他一点,端立在跟前,“朝臣们议论的不错,臣妾做为后宫之首,失德失能。”
    “烟儿!”他握住她的手臂,“不要再这样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齐心。”
    齐心?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仍旧被他捉着手臂。他眼中有异样在盈动,“朕不会废后的,永远不会。”
    这情景多么美好,让人想起当初的温言软语,只是怎么可能是真实的?
    她垂首,“皇上隆恩。”
    他眼神中有一缕失望闪过,“烟儿……”握住臂间的手也随即送卸下来,自顾点了一点头,“朕明白,朕会让你明白的。”
    也许吧。只是现在这些都不再重要了。她默默埋下眼去,努力维持一如既往的心如止水。
    每日后妃的晨省请安渐渐变成了一种煎熬。
    “皇后娘娘福泽绵厚,专宠后宫,真是令嫔妾艳羡。”丽妃坐在交椅上自顾喝着侍女奉上的茶水,毫无恭敬之色地说道。
    “皇上与娘娘情深笃厚,怎说成是专宠,让太傅们知晓了,莫不说皇后娘娘狐媚后宫了。”惠妃看似说教丽妃,却句句带刺,听得夏儿都忍不住抬眼怒视。
    “惠妃娘娘真是言重了,自古哪有说正室之妻‘狐媚’的。前朝太傅大人们博学,怎会说出这般不分正副之话来?”一旁的沁儿听不下去,上前一步反驳道。
    狐媚至于妾侍,这底下坐的端端都是侍妾的身份。丽妃正自顾洋洋得意,听得这一句,急道,“大胆!”
    沁儿一愣,随即不卑不亢地躬身立在一旁。
    “本宫与惠妃娘娘说话,哪来的你这般放肆插话,你的意思是本宫与惠妃娘娘的话都说错了么?”
    “丽妃娘娘恕罪,奴婢方才并无此意。”沁儿垂首答道。
    丽妃皱皱眉,刚想说些什么被惠妃拦截住,“皇后娘娘的宫中女官,丽妃娘娘不看僧面也要看点佛面的。”
    经她这样一说,丽妃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看了看沁儿身后端坐的苏灵烟,“嫔妾方才失言,皇后娘娘还请大量。”
    苏灵烟颔首一笑,“本宫教导无方,丽妃责怪,是应该的。”说着朝沁儿一沉脸,“你一向行事说话稳重,怎这般不知礼数了。罚半年俸禄。”
    沁儿埋眼,应了声是。
    “哼!”一声怪异的冷笑声响起,千贵嫔一袭粉色樱花华服跃然眼前,她悠悠站起身来,双眼四处流转一番,“丽妃的父亲安昌郡王一直为了前朝军务征战劳苦,没想到丽妃却在这里受一个侍女的羞辱,皇后娘娘不觉得罚半年俸禄这样的处罚太轻了么?况且虽说这是娘娘宫中的女官,在后妃面前,怎的连跪拜之礼都不会了?”
    她话一出口,丽妃的脸色立马变了又变,愤愤然去看苏灵烟,像是要将心里的不平之意一齐倾泻出来一般。
    苏灵烟冷冷一笑,“婢女犯错,理应责罚。只不过各位都是各宫里的主子,身份尊贵,此般对着本宫宫里的一个小小女官发难,真真倒是令本宫费解。”她看了看沁儿,“跪下。”
    沁儿不发一语,听候跪在跟前。
    “是本宫平日太放纵你了些,让你冲撞了丽妃娘娘。既然各位娘娘都不愿意留你,那本宫也留你无用,来人——”
    “等等!”
    嘴角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笑意,转脸见冲出来阻拦的于美人。“皇后娘娘仁爱,一向对婢女宽厚,怎因得这般小事而忍心责罚。嫔妾人微言轻,且求娘娘饶过她吧!”
    千贵嫔一挑眉,鼻子里出了个轻轻的哼声,不屑得理了理衣摆,“嫔妾身子不适,且先行告退。”说罢手朝侍女手上一搭,连礼都不行一下,自顾离去。
    惠妃一旁道:“于美人说的是,皇后娘娘后宫诸事*劳,还要替皇上分忧前朝政务,丽妃就且宽宏大量,不与这侍女计较,也省得皇后娘娘劳心费神。”
    丽妃不置可否地朝交椅中挪了挪,偏头道,“让皇后娘娘劳心费神那便是嫔妾的罪过了。嫔妾一直向娘娘学习,替皇上分忧解难。军务上有安昌郡的兵力,皇上省心了不少。至于如今朝中大臣对皇上的责难,还劳皇后娘娘费心。皇后娘娘承宠最多,关于子嗣,娘娘是责任重大。”
    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很难想象是出自她之口。苏灵烟握了握掌中的绢帕,笑容一如往常平和端庄,“安昌郡对社稷有功,本宫与皇上感怀在心。至于其它,本宫为后宫主位,自不能忘。”
    每天的一开始,便是这些妃嫔的责难。后位不稳,连妃嫔们都蠢蠢欲动,敢对之发难。
    帝现瑜是富家的公子哥,一掷千金买一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送银子是一回事,在牌桌上输牌是另外一回事。帝现瑜每日输得乐此不疲,她却输的眼红脸绿,回去坚持缠着苏洛仪教她学骨牌。苏洛仪虽平日里玩世不恭,但作为苏家的大公子,却对骨牌这样的玩乐一窍不通。缠来缠去,最后替她找了个侍女教,那侍女是祖母房里的丫头,叫夏儿。
    快乐时候的时光,总是令人难以忘怀。
    就这样想着,一时竟忍不住笑出来。
    屋内寂静,唯能听见淅沥的雨声,她的笑意凝结在嘴角,像是窗外落满雨水的紫烟花,美好而又冰凉。他不知何时已经静坐在她身后,嘴角携了一丝同样的笑意,带有一种莫名的惊喜凝视着她。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上明明暗暗,被雨水打湿的地方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
    “很久没见着烟儿这样的笑容了。”他轻声道,顺手将欲要起身行礼的她摁回了座位中,转脸示意,只见夏儿已经笑意盈盈端了只托盘上来,上面齐齐堆放着青玉色的东兮——骨牌。便若是心有灵犀,她终于忍不住再次笑起来,将刚刚涌上来的戒备神色掩尽。
    “皇上也会这个?”她伸手去抚摸盘中那一排排骨牌,青玉材质上泛出柔和温软的光芒,一如此刻窗下的柔软。
    他伸手捞过她的纤纤素手,十指相扣,在青色的骨牌上交织成一幅执子之手图。他摇摇头,“不会,可是朕想烟儿喜欢。”
    “皇上今日心情很好。是因为庆安的缘故?”
    “庆安有雨,朕喜,凤栖宫有雨,朕也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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