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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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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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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山稳固,权力的争夺。如今谁都在竭力夺取那仅有的兵马之权,而她走到今天,怕也是因为平白无故拥有了这些的缘故。
    虎符,这个在大薛朝谁都仰望的权力的象征,曾经在太后的手中一握数十年,连先皇帝都不得不顺遂她的意愿,以致于连自己选定太子的权力都没有。可是随着太后的薨逝,那一半的虎符也成了个未知。
    月朗星疏,她掀起车窗帘子一角,默默然朝外看去,觉得仿似有什么事情,已经如明天的天气一般明了。
    因在王畿,她并未下令停下歇息,薛浩普也未上前询问,就这样一路急急往回赶。马车内憋闷,只听得马蹄声声,无心小憩。只恍惚间想起那年苏洛仪送她上京的情形。
    也是这样的兵马随从,广陵府的三千铁骑兵像是在完成一件重大的征战任务,一路随行,伴着她进京。或者说是*迫她进京。
    她只觉得眼皮一阵轻跳,苏洛仪,那个当了她十几年的哥哥,她依赖了十几年的哥哥,她就这般与之决绝了。而从公主府出来了那一刻,她知道,无论是兄妹,或是姐妹的情谊,她都不再拥有了。
    永安公主眼中有她曾经对待苏洛仪的决绝,她不会为了她们之间所谓的姐妹情分而放弃些一丝一毫。人生有各自的难处,也许这也是薛骁今天这般动用御林军的原因罢。
    她神思游离,突地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灯火明亮,宽阔的官道上满是御林军的兵马,训练有素地一列列退至两旁。有马蹄声踏踏,她抬眼,看见他身披了件黑色的披风,正骑马而来。身后是疾疾跟随的御驾随从。仿似行的匆忙,只有骑兵跟随其后,华盖辇车无一随后。她上前几步,依礼上前去跪拜行礼。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披风的一角几乎可以抚上她的脸庞。有熟悉的清香传过来,带着些许尧舜殿里沉厚的安神香,令人有一瞬间的迷离。“皇后!”大约是骑马的缘故,他声音中有微微的颤抖,“皇后回来就好。”
    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她微微一笑,“是,皇上这是?”他已经伸手将她扶起,一手圈着她的肩头,语气听似淡淡地,“这么晚了,朕不放心。”
    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想起站在廊檐下一直等候的乔驸马,他这般……她眼神黯了黯,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开不了口。
    “皇后马车坐的累了,想不想骑马?”
    她看了眼身后浩浩荡荡随从间的马车,又看看他,深思游离地点点头。
    他脸色一轻,仿似有笑意,手一横便将她拦腰抱起来。她一时有些眩晕,还没来得及说出话,便已经被他托到了马背上。刚坐稳,便觉得背后一暖,他已经随着坐在她身后。
    “起——”有随侍拉了调子唱起,身后又响起了一阵阵的马蹄声。他圈住她,调转了马头,朝前行去。
    马蹄声重,行在官道上轰轰直入耳中。他凑到她耳边,像是有一丝得意,“朕想烟儿该想骑马了。”他口中有温热传出来,一起涌进耳朵里,有些痒痒地。她微微动了动,“皇上说的是。”
    他的唇已经落在她后颈,像是有一种依恋,“烟儿,今天朕真担心……”
    她只顾忙忙躲了躲,脸色讪然地,“皇上!”她回脸看他,颇为难得朝四处看看。他一笑,知晓她的意思,“好。”说着趁势又朝她脸上碰了碰,她索性将头一低,转过去不再理会。背后还能感受他有力的心跳,春风沉醉,吹在人身上微软舒畅。她却忍不住神思游离,一路忧心忡忡。
    腰间突地一紧,他的手将她朝跟前拢了拢,光影转换,一抬眼,已经入了宫门。重华门一如往常,门楼上的守卫来来回回地巡视。随从的兵马自门口处集结,极快地消失在身后。她突地明白他为何这般快速地跑马进入宫门。
    重华门,依旧是他心中无法跨越的一道鸿沟。即使君王,也有他的介意,哪怕只是经过一道门楼。
    皇帝的马带着皇后,在甬道里行的飞快,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他们进的不是大薛宫,而是她曾经向往的自由。
    “皇上。”她终于忍不住,“臣妾此番……无获而归。”
    即使他从不曾提起过,她也知晓他的心思。不光是他,她自己也这般迫切地想要拿到虎符,以可以调动兵马。庆安难民依旧在不断地涌向京城,一路的风声鹤唳足以一窥如今紧张的局势。
    他从未曾向她提起过,她却犹自懊恼。或许有一些为了他的缘故,或许真的如她给自己的理由,为了大薛的安定。为了谁,总归因为她是大薛的国母,太后曾经倚望的公主。
    腰间的手顿了一顿,渐渐的松开,马也放缓了速度,慢慢停了下来。她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原本如此,所谓的帝王宠爱,不过是因为有她的价值存在。都知道她拥有调动军机处兵力的权力,甚至笃定虎符会在她的手里,而现在他终于知晓了,也失望了。
    她的心反而松快起来,像是一下子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原本今日他突然地出现在宫外的管道上迎接她,他带着她在宫中骑马一路小跑,他的温言软语,不过因为他以为她能从公主府带回虎符。也好,以后再也不必这般地伪装相和了。他们有各自需要,大约唯一相同的是,还希望这个薛山安好。
    马蹄渐缓,踩在寒石铺成的御道上清脆作响。他一手紧紧拉了缰绳,让马停住。“烟儿。”他将她的肩转过来,因骑在马上,她几乎像是卧在他怀里。他的语气寻常而又带着和软,“朕不知道你为何要去长公主府,但是朕谢谢你还能回来。”
    她摇摇头,“臣妾原想……”
    “朕十分不愿意你去长公主府,因为那里太危险。”他打断她,:“但是你既想去,朕不拦你,因为朕答应过你——”宫灯明亮,能看见他眼中闪烁的光芒,他欲言又止。“朕不拦着你。”
    她心底有一丝丝的疑惑,却即刻清醒地将自己的一点可笑想法纠正过来,想必他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她索性直言不讳,“虎符并不在长公主那里,请皇上下令解禁长公主府。”
    他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恢复过来对她一笑,“烟儿今日想是遇上了不少事情,等会再好好与朕说。朕饿了,先用膳如何?”
    她只以为听错,不禁问道:“皇上还未用膳?”
    “听说烟儿急着赶路,还未用膳,朕索性等你一起回来。”他脸色如常,目光却隐约有温柔在闪动。她一惊,随即低下头去,“皇上费心,皇上若伤得圣体,臣妾万死难辞其咎。”
    他已经下马,伸出手去接她,语气中有些不耐,却是打笑:“烟儿再不下马来,恐怕真的就伤得朕这圣体了!”
    她已经有太久没有单独与他一起用膳了,尤记得上一次还是东宫贤德殿的时候。她还曾初初觉得心动,以为此后会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时光。谁知道一下子竟这样久,那一次他也曾这般温柔款款地与她说话,现在想来,真是那般好笑,不过是一场戏。
    “烟儿今日一直心不在焉。”他突地开口,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这么晚了再不用膳,都成宵夜了。”
    她放下银箸,心中烦乱,低头道,“庆安郡一事,臣妾会再想办法的。”
    许久没有声音,她索性将头抬起来直视他。他嘴角携了一丝笑意,“朕从来没有要烟儿为朝政忧心。”
    她张张口,是啊,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向她说过,可是这一切,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吗。宠爱,利用,他一直要的,不过是她的身份,身份背后拥有的支持者与权力。
    “烟儿此番去长公主府是为了寻虎符,以调动军机处的兵马,补给兵力平定庆安之乱是不是?”
    不过就是这般,他再重述一遍听来却生疏的很,原本他就从未这般与她探讨过,可是她一定不是这样仅仅随着自己的意愿去做这些事。她点点头。
    “赫巅战时,皇祖母将左虎符交与父皇,以调动兵马。”他缓缓道,“左右虎符一直都在尧舜殿里。”
    她诧然,心头一时闪过千百种想法来。兜兜转转,虎符竟然全在他的手里。而她并没有这些,也没有最为直接为他所利用的价值。
    他探过来握住她的手,“朕很宽慰,烟儿心里能有朕。本以为,烟儿一直恨朕。”
    已近子时,御花园里静谧无声,只有花香在隐约浮动,沁人心脾。前面的宫人打着灯在前带路,她缓缓在后走着,只觉得无限疲倦。真情假意,浮浮沉沉,这大薛宫里有太多让人难以明了的东兮。
    方才的一幕再次浮现,他声音轻缓,像是在感激,“朕很宽慰,烟儿心里能有朕。本以为,烟儿一直恨朕。”
    她的手突地离开他的掌心,仿似骤然被什么东兮烫了一下。那个“恨”字在心头挥之不去,像是不能提起的禁忌。他神色复杂地看她这般,像是有些失落,又像是惊讶。
    “臣妾惶恐,怎敢恨皇上。”她瞬间回神,已经起身在桌旁行礼,螓首低垂,小心翼翼。屋内明亮如昼,却无法照亮彼此的心。
    帝王家,父子是君臣,夫妻也是君臣。永安公主说的对,帝王家与寻常人家总归是不一样的。君王可以随心展现自己的喜怒,而其他人却永远不能。不能说爱,也不能道恨。
    怎会不恨。一直以来,她不过一件徒有外表的华衣,拥有着最令人艳羡的宠爱。凭借的不过是苏家的权势,太后的宠爱。抛却这些,她在大薛宫里什么也不是,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
    她永远不能忘记他看她肚子的那个眼神,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也不忘利用。莲子连心,苦涩在心头。有些事情看似忘却,但是不能说明不去知晓,不曾知晓。
    丽妃,永安公主,还有他,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在恨意愈深时去责难丽妃。
    “苏灵烟!”紫千咬牙切齿,“她究竟有什么样的能耐,能走到今天,难道这个后宫都是她的么?!”她反抗着,宽大的衣袖在殿中挥舞,不让宫人靠近自己。
    “这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娘娘还是饮下吧,省得落得咱们奴婢为难。”嬷嬷的声音阴沉而沙哑,不带有一丝情感。
    “这是什么药?”紫千警备地去看那碗,苏灵烟会给她送什么样的好药,不毒死她已经是万幸的事情!
    “避子汤。”
    果然。
    “娘娘昨夜承宠,为了不出端妃那样的事情,还是请娘娘防患于未燃。”
    她惊讶地去看那碗褐色的汤药,在碧青色的碗中萦绕着一股邪魅的雾气。心下一阵愤怒:“苏灵烟这个贱人!”她张口骂道,“她疯了么?!”
    “是贵妃疯了吧。”
    声音如常,却令她陡然一惊,门外苏灵烟已经缓缓步入,明黄的凤袍上绣着百鸟朝凰的图案,繁花缠绕,映在阡陌宫正殿的辉煌中,相得益彰。她嘴角扯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来,“贵妃想必是入宫的日子还少,一时改不了赫巅的脾性。说起话来还是这般不堪入耳。”
    紫千气结,迎上去就要动手。“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却即刻被她周遭的宫人拦住。
    她一沉下颚,眼睛直直看她,“本宫只是不想让你添麻烦。”她说着一挥手命道,“给贵妃喝下去。”
    宫人端了药碗疾步过来,一如给端妃喝堕胎药时的情形。总归是不论乞求或是反抗,总没有人敢弗了她的意。
    “苏灵烟……”紫千的口中被强制灌进汤药,话语也随汤药一起吞咽进去,唯留下断断续续的咒骂,“你这个……贱人……”
    “贵妃果然疯了。”她淡淡道,“这般辱骂本宫,贵妃有失德行,着降为贵嫔。”
    有宫人上前来应诺。她冷眼看看那零落洒了一地的汤药,一挥袖转身离去。
    宫院深深,君王无情。既是这般不堪,又何必将一片柔心托付。
    御花园里超紫嫣红,春日这样好,却看不到一点灿烂的颜色。她一路默不作声,身后的宫人们也随行的诚惶诚恐。远远有一个小太监小跑而来,在她跟前跪下,他大约跑的急,还急切地喘着粗气:“皇……皇后娘娘……恕罪,奴才莽撞……太妃娘娘她……不好了。”
    德懿太妃大约已经是油尽灯枯,整个人如秋天的一片枯叶般落在薄薄的被衾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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