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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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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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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皇上的事情!”永安公主忍不住大声道,心绪仿佛一下子乱了起来,“不过一场天灾竟然引得民起叛乱,庆安富庶之地,人文荟萃,都能发生这般的事来,只能说明他治国有亏!”
    “这一场叛乱是不是仅由天灾引起的,长公主心里应当最清楚。”她丝毫未退,“难民一路的抢掠,没有官兵的纵容,怎会畅通无阻。庆安以外并未遭受大旱,怎会引得官兵倒戈,随难民一起叛乱,难得真的是一个‘治国有亏’便可造成的么?长姐,这是大薛朝的薛山,万一因此乱引外敌趁虚而入,大薛的三百年基业将元气大伤!”
    她唤她“长姐”,令她心头一阵慌乱,腾地站起来,“你说这么多与本宫有何关系?天色不早了,本宫还是安排皇后早点用膳休息吧!”
    她也随之站起身来,声音低沉,却不容反驳地:“本宫即可就可以回宫,但是,请长公主将虎符交给本宫带回去。”既然永安公主这般拉远她们之间的关系,她也不再努力,索性直入正题。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永安公主一张脸冷的像是结了层冰,眼神淡漠地,“本宫有孕在身,不便送皇后娘娘,娘娘还请自便!”她说着一挥手朝门外指去,一副催人送客的模样。
    苏灵烟伸出手,手心朝上,眼神定定地,“给我虎符。”
    永安公主终于忍不住,伸手朝桌上一拍,“永隆,你是怎么回事?你还知道这是薛家的薛山吗?父皇辛苦数载出生入死夺回的薛山,你就要这般拱手让给一个外人吗?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明明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你的宠爱,你所谓的太子妃,皇后,荣宠,不过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他是在利用你!”
    她脸色苍白,却突地笑起来,“长姐难得肯这样承认永隆。”
    永安公主自觉失言,不禁试图反驳,“本宫是妄称了皇后名号……”
    “不,你方才说的,就是在承认我们的姐妹身份不是吗?”她上前一步,语气温软下来,眼神中有些什么在闪动,“长姐?”
    “好,”永安公主颔首道,“你既然愿意明白这一切,那么,你也早该明白,他利用你的这个事实。”
    她一点头,“我知道。”
    永安公主一惊,“你知道?那你……”她忍不住,心头愤恨,“难不成你还真的为他动了心?!”
    “不!”她下意识反驳,顿了顿抬眼看向永安公主,有些艰难地,“不管怎样,长姐与我,与他,都不愿意看到大薛不稳,百姓不安,不是吗?”
    “笑话!”永安公主偏脸到一边,冷冷笑道,“为了大薛?你不要把这些话说的这样高尚。天下万民,谁不想做万人之上的君王,谁不想拥有整个天下,拥有权力?至于国之安定,有几人真能愿意去劳心维护?永隆,你不要太天真了,他当初为了能摆脱一直受制于皇祖母的境遇,不惜与赫巅人联手,夺取兮北各州兵权,又怎会因为你能不要这大薛薛山?当初的赫巅之战为什么败的那样容易,想必皇祖母也告诉过你,他是早有预谋的,他说不愿意迎紫千,到头还是一样迎娶进来。紫千为何入朝,你也清楚!”
    她眸子一点点冷下去,嘴角不复方才的笑意,只淡淡道,“知道。”
    “永隆。”永安公主摇摇头,“我真的一直都认为,皇祖母是错的,她不该将大薛交给你,交给你们。你们迟早会亡了这薛山!”
    “皇祖母是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她垂首沉声道,“那些皇子若能活下来,也不会有今天。”
    “哼!”永安公主不屑冷笑,“永隆,就你这样,我永远不信你有什么资格拥有这大薛王朝!”她上前几步走到她跟前,气势灵人,“皇子?为什么是皇子才能继承薛山?最终皇祖母不还是将这薛山托付在你的手中了?”
    “薛山是皇上的。”她努力道,“长姐,你我皆知道这秘密一旦被捅破,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封地各王必会乘势*宫,皇上不是真的皇室血脉,封王们也不会认我一介女流来掌管薛山,况且大薛至今无后……”
    她心头像是被一缕丝绢紧紧绞住,不得不将一些事实说明白。说是太后错了,残杀皇嗣,她又何尝不是?是她们,一手造成的大薛至今无皇嗣……
    “薛山是薛家的!”永安公主怒道,“你不必找理由来为他说话,你从出生起就不是这皇家的人,你没有经历过任何血腥宫斗戎马兵乱,你是最没有资格说道这个薛山的!”
    她脸色愈加苍白,只缓缓点了点头,“长姐说的是,不过我也从来没有妄想过得到些什么,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也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所以你只能在后宫里安享你皇后的荣宠,曲意逢迎,做出帝后相合的假象么?”
    她蹙眉,“前朝党争由来已久,军机处从来受制于皇祖母。我受困于后宫,军机处一边受内阁打压一边拒绝发兵平定庆安之事,民变已经蔓延到京城边沿,在这样下去,势必一发不可收拾,长姐……”
    “不要叫我长姐!”
    永安公主转脸看她,目光中有一瞬间的游离,“永隆。”她叹息,“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羡慕你,也嫉妒你。你从出生起便享受着皇祖母给你安排好的一切安定与尊荣,宫闱斗争,几乎没有一件与你直接相关,多少事情是皇祖母替你挡在前面,你一路走的这样顺风顺水,真令我很不平衡。”她底下头去自顾道,“在皇祖母心中,你一直是大薛的未来,甚至只有你的孩子才算得上皇嗣,可是——”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呢?”
    苏灵烟惊然抬头看她,见她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占有欲望,“立嫡立长,皇祖母既然承认你的孩子是皇嗣,为什么没有想想,我才是长公主。于情于制,都应该是我的孩子才有资格做为皇嗣?”
    她不可思议地:“长姐……”
    “永隆,”永安公主嘴角扯出一丝阴沉的笑意来,“你不该将希望寄在我身上,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任何一点忙。你知道公主府四周为何轻悄悄的?因为你的好夫君早已经将这里围禁了,公主府现在出不了一点兵力。”
    她疑惑地看她,心一点点沉下去,“我回去会求皇上解禁,还请长姐将虎符交与永隆。”
    “虎符?”永安公主沉色,“皇祖母不是应该给了你么?”
    “不可能!”她失声道,“虎符怎么会不在你手里?”
    永安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道虎符不是在你那里么?”
    虎符分为左右两半,合为一起方能命兵。右虎符一直由内阁保管,却无法调拨兵力,左虎符从前一直在太后手里,也只有太后应允使用左虎符,才能命令军机处调兵,而现在竟然不在永安公主这里。她几乎不敢想下去,“皇祖母薨时,明明是你在她身边……”
    永安公主紧张道:“你知道些什么?!”
    她低了低头,“我一直以为皇祖母会将虎符交给你来掌管,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和……”她想着该怎样称呼薛骁,“和子墨,都没有资格掌管虎符。”
    “你要的东兮,真的不在我这里。”永安公主努力平下心绪,“皇祖母若将虎符交给我,公主府也不可能有如今被围禁的境遇。虎符关系重大,你还是早些回去找到吧,此事我无能为力。”
    她失望地点点头,魂不守舍地自顾朝厅外走去,到了门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永安公主,“长姐的心思永隆明白,还请长姐暂且养好自己的身子。”她朝她微微隆起小腹上看了看,“长姐心系大薛,孩子也一样重要。”
    日头渐晚,金灿灿的日辉洒在安静的公主府苑内,难得有些许皇宫里没有的温馨。乔驸马立在廊檐下,看见她出来,忙上前几步,边朝内厅看去。她浅浅道:“长公主安好,驸马不必担忧。”
    他缓回神来应道:“微臣给皇后娘娘安排了落榻的地方,烦请娘娘移驾,微臣先行一步。”他微微一行礼,不等她回应便转身朝内厅走去。那里有她的妻子,与皇家多有牵扯的妻子。他时刻不忘守在外面,生怕她有一丝的差池。
    她看着乔驸马离去的背影,突地觉得心头一酸,那滋味像是细小的针尖一般,一点点扎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令人浑身都苦涩无力。
    有侍女上前来替她引路,“不用了,”她立在原处,“本宫今日就不留宿公主府了。”她转脸朝内厅的门楣上看去,门头的朱红漆匾上,端端写着遒劲的四个大字:永安泰和。院内充斥着寻常富贵人家的气息,有一恍惚间竟令她心生羡慕。
    如果不是当初的偷龙转凤,也许如今她也可能如长公主一样,在宫外有一处府邸,没有皇宫的波诡云谲,安安静静地生活,有一个时刻在意自己的夫君,安好地期待新的生命。
    生命中有太多的可能,也许她只是太疲倦于这样的宫廷生活,疲倦于这样身份下的如履薄冰。以致于她总是幻想,幻想自己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或是一个平常的公主。有一个平凡甚至带些寡淡的人生。
    她收起长长垂在身后的群摆,露出小巧的缎面绣鞋,鞋周身串满了小小的金珠,在鞋尖处簇拥了颗熠熠闪亮的东珠。一如她看似辉煌鲜亮的生活,可是脚下的这条路,究竟应该怎样走?
    脚步沉沉,垂首埋头,就这样一步步穿过了公主府偌大的前院。
    门外是浩大的随从兵马,御林军统领薛浩普跑马上前,下了马朝她一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她看看他身后的兵马,有些警备地:“将军何故带这么多的兵马随护?”
    “回娘娘,这是皇上的旨意。”
    她蹙眉:“本宫在公主府,不需要这般。”说罢一牵裙摆便要上马车。
    “皇上有旨,在公主府娘娘若要遇到任何危险,微臣随时可以对其,杀无赦。”他的声音恭敬甚至平和,却有军人一贯的刚毅与不容置疑,听得出浓重的杀意。
    她一脚已经踏上车,一脚悬空,听闻这话忍不住一晃,险些落下来。薛浩普已经上前几步,弯起一只肘臂,只轻轻一提,便将她扶稳。
    她有些愠恼,欠了欠身子在车上站好,明黄色的朝服裙摆在夕阳下闪出晃眼的金光。她居高临下看他,“长公主尊贵,本宫在公主府里怎会遇上危险,将军真是草木皆兵了!”说完一转身进了车内,只余下帘子上细小的珠子发出一阵沙响。他凝视着那杏黄色暗花的缎子车帘,一时竟不知怎样去回话。怔忡了片刻,方才挥了手,示意马车向前。
    她犹自恼然,坐在车内只觉得心绪难平。不过是在公主府,他竟然这般警备,论情论理,永安公主还是他的长姐。果真是因为没有什么血缘情感,他会这般无情地说“杀无赦”。她心中冷然,果真是帝王最是无情。
    身后是御林军护卫的马蹄声声,伴着渐渐落下的暮色,尤其的显得慑人。她拢一拢臂间的披帛,只觉得心愈加的慌乱不安。永安公主自傲中带着愤恨的神色她记忆犹新,“我的孩子呢?”
    是啊,如果按照太后的意思,薛骁与别人的孩子算不得皇嗣,只有她,原本是大薛公主的孩子才是皇室血脉。那永安公主既然与她一样是公主,甚至是身份更加尊贵的长公主,那么理当是长公主的孩子才最有资格成为皇嗣。
    有些事情果真不能细究,如此这般,便果真不忍回顾。
    “立嫡立长,皇祖母既然承认你的孩子是皇嗣,为什么没有想想,我才是长公主。于情于制,都应该是我的孩子才有资格做为皇嗣?”
    原来永安公主早有这样的心思,其实她一早便已经知晓这些。从宁承徽的那个孩子起,她便说过,只要皇祖母不愿意留下的孩子,就一定不可以留下来。她心中一阵寒凉,整个人像是被冷风灌了一般打了个颤栗。她这般不屑于薛骁这个皇帝,原来争来争去,不过是一个位置。
    她反复思索着永安公主的话,突地明白了些什么。这样的争斗由来已久,作为正统的公主想要夺回自己父亲的薛山,作为帝王要巩固自己的帝业。没有谁是错的,错的只是各自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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